有多少名人正在抖音打复活赛? _ 游民星空 Gamersk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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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在某个地方说过,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两次。他忘记补充一点: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笑剧出现。”
——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
先天圣体
公元2024年,人类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我们称这一年为模仿纪元的元年。
因为在各类短视频平台上,复制人的技术迎来了技术爆炸。
在这里,你能看见科比和姚明的复制人同屏肘击、也能看见霍金举着轮椅萝莉原地起跳表演黑洞瞬移;

你能看见“心胸开阔”和“脑洞大开”的历史人物同屏上演躲闪摇、也能看见两个爱因斯坦与文艺复兴的豪杰同台辩题。
是的,这就是如今的互联网。你无需过多思考,只需随我一起,感受他们的抽象即可。
对于这些复制人,我们大体可以将其分为两派——先天圣体与后天圣体。
“先天圣体”顾名思义,便是天生便和某些人长得像的圣体。他们只需一些打扮,就能复刻出那些经典的形象。

这个概念,最早来自范小勤,后来又跟“贵州科比”等一众模仿者扯上了关系,直到最近迎来了指数级别的增长。
时代在发展,如今的人们对复制人的表演也有了更多要求:
不只是形似、不只是神似,还要有“梗似”。
就像过去复制科比,是穿着他的球衣,模仿他的投篮、模仿他的神态;
而如今复制科比,你还可以喝着冰红茶、吃着小布丁、驾驶着无形的直升机对屏幕来一百发无情铁肘。

是的,现在的复制,不止是复制外表、语言神态,那些被解构出来的娱乐要素、那些集合了信息浓缩的“梗”,都可以被浮现出来。
众多模仿者中,模仿汉尼拔的“汉尼扳”先生可能是最受好评的那个——他将拔叔的神态拿捏的淋漓尽致。
有趣的是,这些先天圣体的发掘,常常来源于最广大的视频观众。
常年网上冲浪的网民,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很清楚当下的流量密码。他们的眼睛如同尺一般,为每一位隐藏的璞玉提供赛博式的抛光打磨。
“去,剃个头、买个曼巴球衣、坐电脑前喝个冰红茶”
“去,喊两声全体起立“
有人将其称之为“赛博仙人指路”——当然,就结果而言,赛博妖人指路更贴近一些。
于是,一位又一位模仿领域大神被发掘:体育领域的姚明、影视领域的高启强、脚踩缝纫机的皮卡丘、电竞领域的Uzi……都被一一模仿。当然,这模仿是泥沙俱下的,从小丑Giao哥到退休网红的展亚鹏,如今也看着人们模仿当年的自己;而一些如拔叔等质量奇高的模仿则收获一众好评,在对应赛道上留下了自己的专属标签。

而在我心里,古典领域模仿者的巅峰,当属贝多芬的模仿者“贝多疯”。
他戴着假发,穿着贝多芬标志性的黑衣白衬红领,在油画质感的光影加持下宛如真人从历史走出一般。

而且,他真的会乐器。
你或许会以为他是钢琴圣体,指尖会流淌出升C小调第14钢琴奏鸣曲的乐章?
不,他吹的是唢呐。
……
当然,相信你也看出来,先天圣体对于那些试图成名的群众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限制——它对于你的面貌与气质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这几乎能筛选掉99%以上的人群。
这好吗?这当然不好。
于是,后天圣体们出现了。
后天圣体
相比于先天圣体,后天圣体并没有一张能天生吃流量的脸,但他们通过一些手段,将自己改造成你熟知的模样。
这个赛道的先行者,是霍金的模仿者“或斤”。
这位没有渐冻症、也不是残疾,更没有一幅饱经风霜的脸庞。但只要戴上这个面具,一个后现代的霍金便成型了。

俗话说得好,物理不会治好霍金,但礼物可以。
在金钱的加持下,你可以看见霍金从轮椅上一跃而起,一会倒立、一会举着轮椅四处奔跑——我们至今不知道这位或斤的真实面貌,但即使放到现在,你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最有活的模仿者与开创者之一。
或斤的出现,激发了一大波怀才不遇的人们。他的爆红似乎在传递着一个无声的事实——既然观众想看的,只是那张脸和相关的要素,那么我只要戴上面具,便已足以踏上这条道路。
于是,后天圣体们成型了,这些戴面具的人也被统称为——”假面骑士“。

自此,复制人活动也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广域化。

鉴于某些法律纠葛和当下热门赛道(科比姚明等等等)的拥挤,这些后天圣体所扮演的,大多聚焦于那些已逝的公众人物。比如当街被喷子喷到心态爆炸的安倍、比如被开了天眼与二郎神同维的肯尼迪,这二位先天负载着大量的地狱笑话,因而COS起来也是丝毫不费力。
而随着复制运动的扩大化,他们开始将目光放在了历史长河中的一切现实或虚拟人物。
某些领域的COS我没法直接放出来,你们知道是谁就行
是的,随着这些活儿的出圈,复制人的范围也开始无限延展。它从2024的当下蔓延到人类文明的起始,从公众人物与各大网红延伸到经典教科书上的历史人物——这些乐子共同汇成了一双无形的解构大手,在赛博世界的信息大海中穿透了人类文明的四万公里与五千余年,它将书本里的王侯将相与风云人物一手抓起,随后再一巴掌将其拍成扁平的二维形象,最后拽到屏幕面前,如操纵木偶戏一般供人欣赏。

当更多历史人物被发掘重现、当拉瓦锡与诺贝尔共生在互联网里、当一场连麦有两个爱因斯坦一个牛顿一起吐舌时,你会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复制人战争似乎已经进入了“英灵殿时代”。
是的,在这一场场直播PK中,你似乎看不到一个活人。

他们的脸是古代的,思想行为却非常后现代。居里夫人一边研制着“镭”元素一边对着屏幕肘击,诺贝尔在直播间里公然点火,似乎想要复刻当年研制炸药时差点炸死自己的惨状。

人们将其统称为,类人群星闪耀时。

你很难说这究竟是将书本里二维的历史人物进行了升维复现、还是将三维的人物进行了符号化的压缩降维,但你大可不必过多思考这些。就像你不必担心真正的牛顿会从棺材板里复活向你头顶扔苹果、不必担心诺贝尔用炸药将你轰得左一块右一块。你只需要跟着乐,乐就完事了。

对此,互联网圈最著名的评论家、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怎么评价?
他不用评价。因为他和上面这些是一路人。
你在互联网上所见到的这位,并不是历史上的麦克阿瑟本人,而是一位麦克阿瑟的模仿者。

他叫Jim,在电影《长津湖》中饰演麦克阿瑟
…………
维度跃迁
我们该如何评价这群复制人?
批评与感慨是必然的、合理的,当然,也是没有太多讨论价值的。

所以,我们还是不妨先来拆解一下吧:
这些观众的根本需求,是什么?
乐子情绪与“猎奇心理”之类的言辞实在是太过笼统,在我看来,这些表演代表的是一种需求。
——解构公众人物严肃性、将其娱乐化演绎的需求。

就像我常常说的那样,抽象文化的核心有二:娱乐至死的需求与解构主义的内核。它衍生出了一系列当代地狱笑话,也曾经逗乐了不少人。
但这些梗都是二维的 、平面的,对之的解构内容在一段时间的发展后,很容易陷入瓶颈、到达尽头。就像地狱笑话对霍金的解构,几乎停留在了他的渐冻症、他的轮椅、他对于萝莉的偏好之上;就像对科比解构最后的高峰,停留在了“Man what can I say”和8号24号球衣的高考加油一样。
提一嘴,我表妹前两天准备高考时在朋友圈发了个这个
但当被附加了表演者之后,互联网的二维元素,就跃迁到了三维。
当这些解构的话语权掌握在模仿者的手中后,人们解构与重组的方向手法,也得到了维度级别的扩张——你可以发现,单单一个霍金的轮椅,在进行直播这一维度展开后,竟然有着这么多可供选择的花样组合,可以这么的“有活”。
归根结底,这些乐子与模仿的背后,是当代解构方式的升维。
它的背后,是二维化的文字图片meme有限的延伸空间,以及人们刺激度愈来愈高、下限越来越低的娱乐需求。

图为最近贴吧的旧活新整,扮演历史人物——当然,其他吧友也很配合
而在这种需求下,这些复制人的主线任务,也就变成了拓展原本被解构的元素。只要他们做到了这些,就能贡献出乐子,就能整出好活儿。
我们当然可以在道德层面上对其指指点点。但需要承认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群复制人几乎反而成为了最纯粹的搞笑艺人,他们背负着一个简单的任务,宛如马戏团中供人取乐的“小丑”(非贬义),一边想着法逗人乐、一边迎接着来人赏的铜板。
至于这群表演者本身——他们既赋予了被解构人物新的生命,同时也让自己陷入了低维符号化。在大多数时候,当人们看见他们时,所想的不会是背后的扮演者如何如何,而是这一个个延伸的梗、一个个3D化的新乐子。
除非他们能像汉尼扳一样,真正打出属于自己的标签(图为汉尼扳的高考应援视频)
这便是2024。
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名为“模仿纪元”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