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元素塔防》系列制作人 用17年的时间去打磨一个MOD _ 游民星空 Gamersk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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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多老玩家来说，《魔兽争霸3》不只是一款游戏，也是一个时代，一个世界，围绕其地图编辑器，玩家群体爆发出了惊人的创造力，无数玩法各异的经典MOD图应运而生，其中亦不乏“DOTA”“真三”“守护雅典娜”“XXRPG”等经典。
如今《魔兽3》早已老去，依然活跃的MOD图着实不多，冰蛙的《DOTA2》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另外一个名为《元素塔防》的系列，也历经17年迭代，依次推出过星际2版、DOTA2版、移动版，及至后来还在Steam上推出了完全独立的游戏《元素塔防2》，始终都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
《元素塔防2》宣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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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这个系列能够长盛不衰的关键正是一直站在《元素塔防》系列背后的那个男人——伊万。
伊万
魔兽玩家的黄金时代
2005年正是《魔兽争霸3》最火爆的年代，不过大部分玩家其实并没在玩RTS对战，而是沉迷于花样百出的MOD地图中，还在上大学的伊万也是其中之一，那时他最喜欢玩的就是Dota，还自己运营着一个Dota社区。
《魔兽争霸3》时的DOTA
机缘巧合下,伊万也打开了魔兽3的地图编辑器，摸索着摆弄起来，并很快沉迷其中，做出了几张“自以为是”的地图后，就以他很喜欢的MOD图“Burbenog TD”为模板，做出了元素塔防的雏形。
Burbenog TD
“Burbenog TD是《元素塔防》的灵感源泉，它的银行系统很有创意，允许玩家积攒金钱，赚取利息。不过我希望可以做一款RPG要素更浓的塔防。”伊万指出，尽管玩家们喜欢拥有更多可选的塔，但并不希望一开始就全部拥有，因此伊万试着在塔防中实现更富于成长性、策略性的体验，让玩家随着战斗不断解锁新内容，以打造自己的战斗风格。
在RPG化理念的支持下，《元素塔防》诞生之初就拥有着独特的气质，很快就成为热门MOD地图。”考虑到《魔兽3》MOD地图开放的获取方式，我不可能获得任何有效数据，但看着周围许多人都在玩，都在讨论它，还是能感觉到‘我或许成功了！’”此后伊万开始对《元素塔防》不断迭代，在2006年，内容大幅拓展的3.0版《元素塔防》获得了一轮爆发式增长，在多个地图下载站都累计了数百万下载量，并开始被视为这一玩法的基础，至此《元素塔防》系列真的“起飞了”，但在伊万看来它还缺了点什么，缺少一些更加独特的东西。
“玩了大量《DOTA》后，我决定在《元素塔防》中也加入类似的技能系统，要知道当时还没有塔防图突破过《魔兽3》的固有技能限制，因此这一想法显得很激进，社区中也有不少人唱反调，但我还是决定坚持下去。”在《元素塔防》的4.0版中，伊万几乎重做了大部分塔，加入了丰富的技能系统，颠覆性的拓展了塔防的策略空间，最终收获了更多玩家的肯定。
《魔兽争霸3》时的元素塔防
“冰蛙也非常喜欢4.0版，曾多次私信我，提出一些平衡性的建议，以及询问加入某些技能的可能性，不过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命令我，只是一些友好的交流。”那一段时间里，伊万经常和冰蛙一起联机玩《元素塔防》，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伊万认为《元素塔防》终于走上了正轨，有了令他满意的玩法。
《魔兽争霸3》时的元素塔防
时至今日，伊万仍很怀念那个“浪漫的时代”，在他看来《魔兽3》的地图编辑器是最棒的游戏引擎，简单易用又功能强大，让每一个玩家都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想法，也正因如此，同笔者聊起暴雪时，伊万难掩失望之情，“暴雪曾是我最仰慕的公司，但近些年它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堕落了，赚钱成了比做好游戏更重要的事情，为了打磨游戏而反复延期的故事也成了过去，当暴雪宣布《魔兽3重制版》时我本来很期待，它或许可以重新激活整个创作生态，让一些老地图再次兴盛，但最终暴雪毁了一切。”
游戏中的游戏
《元素塔防》在《魔兽争霸3》中取得成功后，伊万又陆续在《星际争霸2》以及《DOTA2》中推出了《元素塔防》，并对三个版本都进行了多年的更新维护。
“多个版本创作会带来一个特别的好处，可以进行许多大胆尝试，而不会遭到很大阻力。”伊万在《星际争霸2》中推出《元素塔防》时，替换掉了大部分塔，并重点尝试了“迷宫玩法”，该玩法下敌人并不会按既定路线傻傻前进，而是需要玩家通过建造防御塔来形成迷宫，主动引导敌人走冤枉路，是一种有着更高自由度和策略性的玩法，一经推出便很受欢迎。
《DOTA2》中的元素塔防
而在后来的《DOTA2》版时，伊万再次尝试了很多新内容，其中根据《DOTA2》重联机的特性，让《元素塔防》在多人PVE和PVP上做出了大量尝试。
《星际争霸2》和《DOTA2》中的《元素塔防》都获得了巨大成功，前者发布第一日就冲到了下载榜第一，后者则在上线12小时后，就获得了Steam专属服务器支持，V社甚至联系他，希望可以限制联机玩家数量，因为人太多已经影响到了Steam服务器的稳定。
《星际争霸2》中的元素塔防
但是在表面的繁荣之下，《元素塔防》作为一款“游戏中的游戏”，想要继续发展，注定要面临许多特殊的问题。
首先，因为不是一款独立的游戏，《元素塔防》的开发会受到原游戏的诸多限制，一些功能根本无法实现，比如伊万曾想在《元素塔防》中加入渐进式的关卡变化，但在《魔兽3》的地图编辑器中几乎无法实现；此外原游戏的更新，也经常会令其中的《元素塔防》受到各种影响，甚至还引发过多次崩溃。
另外一点则是，赚钱真的太难了。作为一张地图的《元素塔防》，主要收入始终来自于贴片广告，这占到了整体收益的90%，其次来自于卖周边，比如T恤、鼠标垫等，还有很少一部分来自于热心玩家的捐款，实际上在《DOTA2》版时，内置编辑器已支持加入氪金系统，但伊万并不喜欢“pay to win"的模式，所以选择维持不变。
“能有广告收入真的很棒，但并不足以维持团队发展，和我们的付出以及玩家规模也并不相符。”伊万在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一家公司任职软件工程师，开发游戏始终只是个兼职，因为当时《元素塔防》的收益还远不足以让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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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该失败的
伊万明白，想要真正成为一个游戏开发者，必须要做出一款独立的《元素塔防》。
早在2009年，他就曾尝试开发Java版的《元素塔防》，但很快一败涂地，直到《星际争霸2》版《元素塔防》上线后，他决定再次尝试，于2014年组建了仅有5人的“元素工作室”，开始了针对安卓和IOS的移动版《元素塔防》开发。
部分工作室成员小聚的合影（图中女士为伊万的母亲）
“开发一款完全独立的《元素塔防》，这让我们获得了充分的创作自由，这感觉很棒！但因为失去了‘基础游戏’的支持，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每一个图标、模型都要重新制作，这对当时的我们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尽管有“资源商店”提供美术素材，伊万等人仍花了巨量的时间去选择、去组合、去修改，“有时我们也会遇到一整套非常和谐、完美的素材，但此时你必须小心，它们很可能全都来自另一款游戏！不假思索的使用，就会背上抄袭的恶名。”
移动版《元素塔防》
彼时缺乏经验的伊万对想要实现的玩法设计很有信心，但在美术层面却没少踩坑，最终在跌跌撞撞中，《元素塔防》移动版于2016年上线了，这是第一款完全属于他们的游戏，但在伊万看来，这也本该是一款失败的游戏，“经验的匮乏，导致了太多不必要的成本，移动版的总投入远远超过了预算，如果它不是《元素塔防》的话，一定就失败了。”
移动版《元素塔防》
伊万直言，过去17年孜孜不倦的坚持，让《元素塔防》获得了宝贵的声誉，赢得许多信任和支持，是这些让移动版《元素塔防》最后有些侥幸的获得了成功，给了他继续冲击更大目标的动力和信心。
浴火重生的元素塔防2
有着《元素塔防》系列在过去十多年中积累起的丰厚资产，《元素塔防2》的开发实际上相当顺利。“我们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对那些在不同版本中受欢迎的内容进行优中选优，将之全部集合在续作中，然后再对这些已被证明的内容进行充分拓展，将它们的乐趣推到新的高度！”伊万总结说，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还是因为缺乏经验，伊万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在还未准备充分的时候，就上线了Steam抢先体验版，一度招致了大量玩家的不满，纷纷指责本作内容单薄、玩法老套、缺乏诚意……
伊万同母亲以及重要合伙人宋先生及其妻子的合影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到如此巨大的攻击，一度陷入了绝望，想要放弃，好在团队里的其他成员更加坚强，鼓励我坚持下去，至少要把游戏做完；一年之后，几位游戏圈的KOL注意到了我们的游戏，并因为它是《元素塔防》的续作，替我们说了一些好话，这对我们帮助也不小。”如今伊万回忆起那段日子，依然心有余悸，好在2021年《元素塔防2》正式版上线后，一切都逆转了，游戏成功赢得了玩家们的认可，在Steam首页推荐足足呆了两周，长期制霸畅销榜，至此伊万终于确定自己可以靠开发游戏来养活自己，才辞去原先的工作，成为了一位全职游戏开发者，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元素塔防2》为什么会如此受欢迎呢？”笔者问到，显然他是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
“《元素塔防》系列是一款属于所有人的游戏，它非常有深度，很多人已乐此不疲的玩了数百个小时，但与此同时，游戏的操作又很简单，任何玩家都可以轻松上手，你既可以选择快节奏的战斗，挑战超高APM的操作，也可以选择慢节奏的策略，纯粹靠智慧取胜，你既可以一个人去挑战关卡，也可以进行和朋友一起联机挑战。无论你是谁，都可以在《元素塔防》中获得快乐。”
而《元素塔防2》在完美继承系列魅力的同时，还将游戏体量、内容丰富度拓展到了新高度，比如由一张地图扩展到了26张地图，增加了大量有着新技能的塔，以及更完善、更丰富的迷宫模式、联机模式等。“确实有一部分玩家表达过不满，他们已习惯了之前的免费状态，但当他们真正玩到《元素塔防2》后就会明白，他们会获得的新内容有多丰富。”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伊万一度犯了和暴雪一样的毛病，过于沉迷于对平衡性的调整，过于关注联机体验，而有些忽视了新内容的加入，如果可以的话，伊万真希望能更早的在《元素塔防2》中加入”迷宫模式“，从后来的反馈看，这个更新更受欢迎，无论单机玩家还是联机玩家，都在其中投入了大量时间去探索，创造了许多脑洞大开的迷宫。
好在如今伊万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正孜孜不倦的为《元素塔防2》添加各种有趣的更新，扩充新地图、新玩法，并在不久前，更新了完整中文版，带给了中国玩家们最完美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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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
伊万和他的团队如今正进行着新作《轴突塔防：反叛时刻》的开发，这又是一款塔防，对此笔者难免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塔防呢？”
“说实话我本来也计划要做些非塔防游戏，但《轴突塔防》中的一些创意让我无法拒绝，比如将肉鸽玩法和塔防结合，以及对创意工坊的全面支持，让塔防本身拥无限的生命力与创造力，这一切都太令我兴奋了！”伊万表示，在《轴突塔防》之后，他一定要去进行些全新的挑战，虽然还不确定要做什么，但一定仍是策略游戏！
《轴突塔防》
未来，伊万很有兴趣重新审视当年《魔兽3》中的众多MOD图，如果有机会，很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再去复兴一些经典，“那是一个值得被铭记的时代，有太多宝藏仍埋藏其中，等待着人们去发掘！我很乐意去做这个人~”
《X Hero Siege》作为曾经的经典图，是伊万想要复兴的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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