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残酷，却又高歌着美好丨Fate/Zero _ 游民星空 Gamersky.com

　　作为一个月厨，一直想谈论一下型月世界观下的作品。于是这次，笔者就来聊一聊这部无数人的入宅作——Fate/Zero（下称FZ）。

　　FZ是“爱的战士”虚渊玄所创作的轻小说，随后衍生出了真じろう作画的漫画，以及ufotable改编的动画。

　　作为型月世界观的缔造者，奈须蘑菇却将“型月最高荣誉”给予这部老虚所写的FZ，由此可以看出FZ是一部极为优秀的作品。

　　如果说Fate/stay night是披着圣杯战争外皮讲述少年少女们成长的故事，那么Fate/Zero就是一部讲述真正圣杯战争的史诗。

　　由于群像剧的性质，FZ得以承载各种不同的思想与理念。而FZ中最为精彩的，正是这些思想与理念的碰撞所迸发出的璀璨的火花。

忠诚与背叛

　　圣杯战争是7组14人的大混战，7位魔术师作为御主带领着各自的从者相互厮杀。

　　主从关系，同盟关系的存在必然会出现“忠诚”和“背叛”。

　　Lancer迪尔姆德可谓是恪守骑士道，忠义无双，纵使其御主肯尼斯失去了作为魔术师的基本，他依旧侍奉其侧。然而他依旧没有逃脱“自古枪兵幸运E”的戏言。

　　命运弄人，他这次尽忠的君主与其生前所侍奉的芬恩一样，因为未婚妻爱上了他而选择了猜忌、嫉妒他。于是，如同生前没能得到芬恩的治疗一样，这一次迪尔姆德也遭到了肯尼斯的背叛，在卫宫切嗣的计谋与令咒的命令下含恨自尽。

　　而常常被大家调侃成背锅王的远坂时臣，则是遭到了更加惨烈的背叛——从者吉尔伽美什与徒弟兼盟友言峰绮礼的联合背叛。作为一个秉持优雅、典型且纯粹的魔术师，远坂时臣有着极高的自信与自尊，所以直至Azoth剑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前，他都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子会和自己尊敬的英雄王一同背叛自己。

　　选择忠诚比选择背叛要困难得多。忠诚是放弃考虑自己的利益，一切以尽忠的对象为先；而背叛则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舍弃他人的利益。当其上位者为明智之人时，那么这份忠诚自然有所回报，譬如刘备与孔明；但面对昏庸者，这份忠诚反而会葬送自身。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的诗在此处格外契合。人们终究还是会在忠义之士的坟前扼腕，看轻那些凭借着背叛畅通无阻的卑劣之人。Lancer所展现的骑士道使得他获得了大量观众的喜爱，而言峰绮礼对时臣的背刺使得他臭名远扬。

背德的艺术与异教徒

　　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圣杯在挑选御主的时候，难免会挑选到一些异常之人。这次第四次圣杯战争的caster组就是这样的存在。

　　雨生龙之介是个杀人狂，无论是剧中人物还是观众，都对其残忍的杀人手段和变态的行径而感到愤慨与憎恶。然而换个角度观察，龙之介是这次战争中最纯洁无垢之人。他对死亡这一概念超乎异常的执念，使得其通过不断杀人来理解人生。

　　他不为钱财、不为美色、不为权势，只是为了通过死来体验生，如此纯粹。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艺术，死之艺术。只不过这种行为艺术背离了道德抛弃了社会，所以是不可取的，是被人所唾弃的。但是其这种虽扭曲但执着的追求，是不容蔑视的。

　　而Caster吉尔·德·雷则是由于好友贞德的死而堕落，通过杀人并制造恐惧来亵渎神明。他所追求的是恐怖的艺术，“恐惧是有新鲜度的”。

　　龙之介对于“神”这一概念的理解同样与众不同。Caster正是因为贞德的死而觉得神不再值得去侍奉，从而堕入恶之道。然而龙之介却认为神既喜欢勇气与希望的赞歌，同时也喜欢杀戮和死亡的绝望。神爱着世上的一切行为，因为无论是亵渎还是礼赞，都能够取悦神，都是对神的崇拜。

　　他毫无疑问是异教徒，他把神明拉到了和人类同样的高度，都是小丑，只不过其在箱庭之外，我们身处箱庭之中罢了。这种思想如果出现在神教时代的话，那么我想，龙之介可能就会被冠以一个渎神的罪名处死，成为另类思想革命献身者的先行者吧。

　　最终龙之介在被切嗣狙击后，看着自己的血，发现了最美的死之艺术，带着笑容死去了。

　　如果说四战活下来的人中最幸运的是韦伯，那么死去的人中最幸运的就是龙之介了。毕竟他所传达出的是对艺术的疯狂追求以及对“神”与现实清醒的认识，对于一个艺术者和信徒而言，没什么比欣赏到自己心中最美的事物之后再死去更加美好了。

何谓王道

　　在FZ的从者中，出现了三位王：saber“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arch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于是便出现了著名的也十分戏剧化的三王会谈——“圣杯问答”。

　　三位著名的王讨论了究竟何谓王道。

　　金闪闪的王道是“帝王之道”，作为人类最古的英雄王，他顺从欲望，享受一切愉悦，却不忽视身为王者的职责，以法治国。

　　大帝的王道是“霸王之道”，主张用实力击败敌方，再用人格魅力征服对方，霸而不虐，认为王并不孤高，而是能够以自己的梦想引领人民。

　　而阿尔托莉雅，她的王道是“圣者之道”。她严格律己，把自身欲望压倒最低，把一生献给自己的祖国不列颠，一生都在拯救她的祖国和臣民。

　　作为“骑士王”的她太过完美，太过孤高，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所有的事务都必躬身，放弃了自己作为人的情感和心灵。这样的王由于失去了“人性”反而使得人们畏惧。纵使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儿有了不伦之恋，她也未曾处罚过兰斯洛特。所以湖上骑士才在寻求救赎的路上逐渐被狂气所覆盖，所以崔斯坦才留下了那一句“亚瑟王不懂人心”，所以才有了卡姆兰之丘上指向她的Clarent。

　　但是亚瑟王真的不懂人心吗？梅林看到了不列颠覆灭的结局，阿尔托莉雅在知道这个结局的情况下拔出了石中剑。她本来只是一个寄居乡村的少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人民的需求。如果说她不懂人心，那么懂人心的王恐怕没有。所以崔斯坦所说的人心，并不是臣民内心的需求，而是作为人类的那份情感。

（梅林老贼出来挨打！）

　　她用尽一生拯救不列颠，但是却把自己排除在外。我想这份相似之处，也是把她和卫宫士郎钦定为灵魂之友的原因吧。

　　比起英雄王的放荡不羁和征服王的霸道豪迈，似乎亚瑟王的王道才是更趋于完美的王道，但过于完美之物往往适合存在于理想中，而不适合出现在这个本就不完美的世界中。

　　吉尔伽美什象征着忠于欲望但不抛下责任，享受生活；亚历山大大帝充斥着一种leader的人格魅力；而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则代表了理想的圣洁。

正义的伙伴

　　最后还是来谈谈卫宫切嗣和他的“正义的伙伴”。

　　卫宫切嗣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的梦想始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正义的伙伴”。

　　在最初，他渴望拯救所有人。但是在面对人生的第一次选择时，他选择了逃避，没能狠下心杀死自己的青梅竹马。于是死徒化扩散，感染了全村，最终魔术协会和教会闻讯前来清理，村子在一篇火海中焚烧殆尽，心中这份最初的理想也被火焰吞没。

　　于是他开始走上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的道路。为了减少死徒的出现，大火之后他杀死了进行着死徒研究的父亲。这成为了卫宫切嗣走上为正义背负罪恶的开始。

　　在一次暗杀任务中，命运又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的养母娜塔莉亚在飞机上暗杀目标后，被暗杀者设计了死亡触发的诡计，使得死徒化在飞机上爆发。或许飞机降落后，娜塔莉亚可以生还，也可以很好地处理掉飞机上的死徒化，但是一旦出现意外，就会带来多数人的死亡。所以为了多数人，切嗣用导弹炸毁了飞机。

　　虽然承受了无数的痛苦，虽然已经选择了牺牲少数拯救多数，但是切嗣始终未能放下他最初的梦想。于是他寄托于“奇迹”、“万能的许愿机”——圣杯。于是为了得到圣杯，拯救全世界，他不择手段地去取得胜利，想要让这次圣杯战争成为世界上最后的流血。

　　他牺牲了舞弥，牺牲了妻子爱丽丝菲尔，最终得到了圣杯。但是圣杯所能做到的其实和他一样，以消灭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与切嗣的做法并无二样，只不过是达到个人无法达到的规模而已。切嗣此时意识到圣杯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事物，也无法成就他的梦想，反而会造成巨大的牺牲。于是他无视化形为他妻女的“此世全部之恶”，拒绝了圣杯，并用令咒命令saber摧毁了圣杯，阻止了安哥拉曼纽的诞生。

　　这一次的电车难题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一次扳动了手柄。圣杯的内容物流出，整个东木市被大火覆盖。牺牲了东木市，拯救了世界上更多的人。只是这一次的牺牲超出了他的想象。终于，这个一直追求理想的正义的伙伴，在无法承受的悔恨和悲伤中放下了自己的理想。废墟之中救出的卫宫士郎成为了他最后的救赎，终于，这个悲情的人物在放弃之后，没有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一个人究竟能为正义付出多少代价呢？正义的伙伴到最后总是一无所有。他们的理想就像亚瑟王所追寻的卡美洛那样，太过飘渺太过遥远。牺牲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来一个无人理解的正义。

（op中出现的画面，变化的三只手分别是夏莉、娜塔莉亚、爱丽丝菲尔）

　　《叛逆的鲁路修》中鲁路修用自己的生命、周围人的逝去以及对全世界仇恨的背负，构造了一个理想的世界；《龙族》中源稚生用难得的友情、无比珍贵的亲情和日本支部的牺牲坚守了他所期望的正义；可是卫宫切嗣，一次又一次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到最后也没能在美梦中长眠，而是带着破碎的理想痛苦地活了下去。卫宫士郎是命运给他唯一的救赎和温暖，当士郎说出那句“老爹的梦想，就交给我吧”时，想必切嗣内心一定被悲伤和温暖充斥着。

　　“因为拒绝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所以比谁都温柔”这是ed2《空は高く风は歌う》中的一句话，用来形容切嗣再合适不过。

　　卫宫切嗣是好人吗？是坏人吗？都是也都不是。

　　卫宫切嗣是天使吗？是恶魔吗？都是也都不是。

　　卫宫切嗣是英雄吗？是罪人吗？都是也都不是。

　　我只想这样形容他：一个为理想献身的正义的伙伴，仅此而已。

　　FZ不只有上面说的这么多想表达的东西，韦伯所代表的成长、雁夜所代表的无法触及的爱恋…这些都蕴涵在这部波澜壮阔的史诗之中。虚渊玄用这样一个黑暗而残酷的故事，向我们高歌世间丰富多彩的美好。或许没能逃出命运（Fate）的玩弄，但是终究挣扎着让故事从零（zero）开始。

　　相信看过FZ的小伙伴，无论是被其热血燃动，还是情感撼动，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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