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年仙灵岛的初见 回顾《仙剑1》的“情与伤” _ 游民星空 Gamersky.com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面对即将离去的逍遥哥哥，灵儿低头吟唱，说着说着，兀自哭了出来。对彼时情窦初开的少年和少女而言，从仙灵岛的初见开始，他们的命运就紧紧牵在了一起，从此千载万世都没能再分开。那一眼，即是千年，那一夜，便是永恒。

　　时至今日，我依然想不通，刚刚十六岁的灵儿怎就已经能够明白自己后半生的宿命和曲折。而多少年以后，已经成为一贫道长的李逍遥在蜀山峭壁刻下“飞龙失伴云中探，恨遗天际陨灵珠”时，又怀着怎样的心情。

洞房花烛夜的这几句诗,道尽了两人后半生的辛酸

　　现如今，《仙剑奇侠传》已经因为“泰坦陨落”受到了太多的鄙夷。今天，我们不去想仙剑是否不复当年荣光，也不准备讨论这个系列的诞生始末，仅仅从以那些让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和感情为线索，一起回味当年那个伟大的“仙剑1时代”。

情为何物？

　　官方说仙剑1的主题是宿命，但在笔者浅薄的认知里，它通篇都在讲四个字——情为何物？

　　时至今日，初代仙剑的剧情已经普及到不用多加赘述，老玩家大多对其中角色的爱恨情仇津津乐道，新玩家即使没玩过原作，在各种前辈的口口相传和电视剧的普及下，也基本都对剧情脉络略知一二。以余杭县小渔村的莽撞少年李逍遥为线索，在无数有血有肉，刻画入木三分的角色共同演绎下，《仙剑奇侠传》谱写了一段唏嘘的爱情故事，一个永恒的记忆。

　　在李逍遥的一生中，经历了三个重要的女子，赵灵儿、林月如和阿奴，她们一钟灵毓秀、一情深义重、一娇俏可爱。这种三女一男的设定，看似符合后来流行的后宫漫画套路，但其中蕴含的深刻和感动，却是百分之九十后宫漫画都无法触达的。通过这三条主角感情线，和众多出色的配角戏，这部二十多年前的游戏展开了一出以仙侠为背景的悲喜剧，而在这出悲喜剧中，最让人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也正是其中角色那在感情和宿命旋涡间所展现出的人生百态。

　　所以，仙剑1时至今日仍让无数老玩家唏嘘感怀，除了它作为中国早期最出色的RPG游戏所展现出的过硬素质以外，更重要的是其中对角色对剧情雕琢出的精致和感动。而正是在那些有血有肉的角色中，它用数个感人的故事线谱写了一个共同的主题：情为何物？

有酒有剑,情藏其中

仙灵岛的初见

　　李逍遥是一个在小渔村长大的留守儿童，他没有多少对父母的记忆，却在父母神仙眷侣的故事洗礼中长大成人。他向往仗剑江湖的豪侠，也不乏惩恶扬善的正义，但在感情之路上，却一直是懵懂又被动的。仙灵岛上与赵灵儿的初见，是李逍遥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他刻骨铭心旅程的开端。李逍遥的旅程起于情，也终于情，“不识情愁枉少年，檐下赐酒结仙缘。

　　“情难消受美人恩，仗剑江湖为红颜”，这段诗道尽了他的人生和执念。在复杂的四角恋情和诡谲的仙侠世界中，他既是不负侠名的剑侠，也是为情所困的痴人。

　　在整部《仙剑奇侠传》初代游戏中，赵灵儿都是最重要的线索人物，而在李逍遥的人生中，赵灵儿也是他一生最大的执念。他们的相识很有种中国传统神话中“牛郎织女”式的浪漫，仙灵岛上，懵懂的少年和情窦初开的少女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不管经历过多少爱恨情仇，赵灵儿都当得李逍遥“妻子”二字。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怎是那简单的仪式和夫妻二字能够概括的。

　　如果赵灵儿只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李逍遥只是胸怀正气的少年，那他们之间的故事大概会像童话般温暖又平淡。只可惜，少女是身世复杂的女娲族后裔，而少年也是命犯桃花的多情种子，他们注定会历经磨难，终生处在情感与阴谋的旋涡中难以挣脱。所以，赵灵儿在洞房花烛夜吟出的那句“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已经道尽了这段感情的无奈。

两人从相遇开始，命运便仅仅纠缠在一起

　　赵灵儿虽非人类，却有着理想中传统女性的一切优点，她清灵脱俗，温柔体贴，与世无争，外柔内刚，宽容善良却明辨是非，清净脱俗却善解人意。姚仙在塑造这个角色时，似乎给她倾注了太多的爱，和其他任何人相比，赵灵儿都几乎是完美无瑕的。但恐怕也正是因为太过完美，命运给了她更多的劫难。对她来说，人生中最幸福的恐怕就是怀着李忆如时和逍遥哥哥度过的那几个月。

　　但命运毕竟是残酷的，当面对被洪水淹没的南诏国，也正是因为灵儿的完美无瑕，对人世的大爱让她勇敢的踏出了最后一步，也让她永远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从此赵灵儿成为了回忆，成为了李逍遥在蜀山峭壁刻下的那一句“飞龙失伴云中探，恨遗天际陨灵珠。”

终是生死相隔两茫茫

　　灵儿无疑是爱着逍遥哥哥的，而对李逍遥来说，或许最初稀里糊涂的成亲只是没有感情的艳遇，但在随后那一系列刻骨铭心的经历中，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他也是爱着灵儿的。“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欲非欲、情非情，因缘由天定”，在苏州，算命仙这么说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管是多年以后的李掌门，还是仙灵岛上的傻小子，对他来说，那湖边的初见，都是命中注定，也是刻骨铭心。

今年官方推出的手办，对灵儿的形象还原不错

忆如

刁蛮少女贵千金，比武招亲动芳心。

盼能与君长相依，结伴江湖侠侣行。

　　和赵灵儿的完美不同，林月如性格更像一个“凡人”。她和李逍遥的初见并不算愉快，苏州城外，肆意惩戒下人的林月如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只是一个郭芙般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但在她这副面具下，隐藏的其实是武林女子的豪爽坚强和一旦认定就绝不回头的情深义重。出生于武林豪侠之家，年纪轻轻就身怀绝世武功，林月如身上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和矫情，她敢爱敢恨，直爽重情,少了几分不谙世事的柔弱与羞涩，却多了平凡女子少有的刚毅和洒脱。

林月如的形象，像极了传统武侠中有情有义的江湖女子

　　如果说李逍遥的人生始终在随着赵灵儿不断改变，那林月如的人生从比武招亲开始就被紧紧地和李逍遥联系在了一起。回顾整部《仙剑奇侠传》初代游戏，月如的所有行动都是以“陪在逍遥身边”为前提驱动的。李逍遥要去寻找灵儿，月如甘愿相随；李逍遥行侠仗义，月如常伴左右；李逍遥被姬三娘勾搭，月如负气出走；李逍遥放不下灵儿，月如愿三人共度此生。有时不尽感叹，李逍遥何德何能，能获如此女子倾心。

锁妖塔的这句话是深情的告白

　　目睹了彩依和刘晋元的倾世蝶恋，林月如问李逍遥会不会像彩依一样甘愿牺牲自己拯救爱人，李逍遥笑称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却不想一语成谶，终是失去了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锁妖塔之内，为了救李逍遥和身怀六甲的灵儿，林月如被落下的巨石砸中天灵，芳魂就此而殒。李逍遥梦中猝醒，惊闻噩耗，悲痛难抑，忆起两人间种种，潸然泪下。从此，再没有人骂他呆瓜小贼，那个刁蛮泼辣的林家大小姐在李逍遥心里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然后蓦然离去，难觅芳踪。

　　赵灵儿教会了李逍遥什么是爱人，林月如又教会了他什么是被爱，在他的人生中两者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人，李逍遥都不会成为后来兼济天下的蜀山掌门，也不会真正的明白请为何物？

终是无人再能喊这句呆瓜小贼

只是错过

　　不管是在玩家还是李逍遥的心中，和灵儿与月如相比，阿奴留下的痕迹都是最少的。纵观全篇，我们很难说清楚李逍遥对阿奴的是男女之爱还是简单的兄妹之情。或许对他们来说，彼此的相遇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一个对的人。对阿奴来说，这无疑是不公平的，但遗憾的是，感情二字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在遇到阿奴时，李逍遥的内心就已经被灵儿和月如填满，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人。

　　身为白苗族族长之女，阿奴远比灵儿更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苗女，她活泼灵动，外表天真烂漫，实际鬼马聪慧。而一旦爱上，阿奴又会为了感情甘愿付出，无怨无悔，即使得不到结果，也伴月愿做一颗星。在《仙剑奇侠传5》里，李逍遥有一段独白：

　　“我一生欠人良多，自己倒活得逍遥自在。还配充什么长辈？不过是个只会借酒避世的糊涂虫而已。”

　　他是否活的逍遥自在且不谈，但这“欠人良多”的对象里，绝对是包括阿奴在内的。从相识到倾心，阿奴一直扮演着奉献者的角色。她对李逍遥的爱是最安静的，也是最无私的，从默默帮助李逍遥和灵儿，到在灵山上为他吹笛送行，再到为他斩断姻缘，终生不嫁。阿奴对李逍遥的爱从未变过，而当李逍遥化身一贫道长，当他在蜀山上望向南疆，大概内心也是会有一丝愧疚的吧。

　　只可惜，在李逍遥的感情之路上，阿奴终究还是一个迟到者。

对感情来说，阿奴恐怕是个迟到者

传承与怀念

　　在1995年，《仙剑奇侠传》的横空出世让无数国内玩家知道了什么叫RPG，知道了那发生在诡谲仙侠世界中的一系列动人故事，也真正开启这“三剑之首”的辉煌篇章。二十几年过去了，仙剑系列正传已经出到了六代，其衍生作品也覆盖了无数平台。尽管这些作品中有成功也有失败，玩家对它们有褒也有贬，但时至今日，我最怀念的，还是那初见时的感动。

　　在最初的DOS版后，《仙剑奇侠传》初代也发展出了不少衍生作品，作为中国游戏史上最具生命力的IP，仙剑1先后推出了DOS版、Windows95版、98柔情版、SEGA Saturn版、《新仙剑奇侠传》和如今改头换面为即时战斗手游的《仙剑奇侠传OL》。李逍遥与那些女子的回忆或许已经远去，但他们的故事却依然还在延续。

　　时至今日，即使电子游戏在硬软件层面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革新，尽管当年的仙剑1有着同时代难逢敌手的画面和优秀系统，但现在回头去玩恐怕很难有玩家能坚持下去。如果你还想重温一遍那些逝去的感动，那不妨在《仙剑奇侠传OL》中感怀一番。尽管从回合制变成了即时制，尽管从PC转移到了手机，但李逍遥还是那个李逍遥，仙灵岛也还是那个仙灵岛。

在《仙剑奇侠传OL》中，昨日种种又将以何种面貌在我们眼前呈现？

　　深夜敲完这篇文章，播放器里放着那首经典的《蝶恋》，打开窗户，在尼古丁的味道中重新回忆着第一次接触仙剑时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今时今日我是否还能被那些故事感动的泪流满面，我也不知道仙剑在未来是否还能延续曾经的辉煌，在此时此刻，我能想起的，唯有那年仙灵岛上的初见，唯有酒剑仙的潇洒，唯有林月如笑骂的那句“大木头！”唯有蜀山山涧那一声深深地叹息。在烟气缭绕中，仿佛听见那个声音，来自二十年前，带着背负一切又看透一切的沧桑，低沉轻吟：

昨是今非望无尽，生死相隔两茫茫。

解愁肠，度思量，人间如梦，倚笑乘风凉。

人间如梦，倚笑乘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