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大冒险》同人文 归玉行_动漫星空
gamersky
我叫安岩,今年大四毕业。
我玉树临风,潇洒自如,向来是一个清廉正直的人,从不会因为周围人的视线而低头……
呃,除了翻钱包买公交车票的时候。
安岩正在乘车去往翠屏湖的途中。还好没有错过今天的最后一班414,他想着。晚班迟到过无数次的安岩,对于自己再多迟到两回就会被解雇深信不疑。打工仔的命运可是完全捏在老板手上的,他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不知不觉叹息了一声。
就算是每个月只拿两千块的打工仔,安岩也是有梦想的。
二十岁,正是刚刚撒开父母的手、自己一个人行走在社会上的年纪。有些惶恐、又略有期待地加入“真实的社会”这个巨大的竞技场,在与其他的初生牛犊角逐的途中,安岩始终把那个不知何时会来到的梦想牢记在心里。
他默默地看着垂落的夕阳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如墨晕般染开的黑色,很快便侵吞了天空。
黑夜降临。
车里的人各自为席,三三两两地散布在不同的座位上。车厢的顶灯洒下明朗的白色光,所有人都好像约定好了似的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只有陈旧发动机的蜂鸣声还在嗡嗡作响。安岩早已经习惯了末班车的冷清,但是今天的公交内,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他一欠身探出头去,透过公交车前方巨大的挡风玻璃,看见两束昏黄的车前灯被前方道路上的黑暗侵蚀得惨淡。安岩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整辆车,十个人,一个垂头玩手机的人都没有。从坐在尾部的安岩视角看,前面所有乘客的姿态都一模一样——侧着头,如雕塑般地看着左侧或右侧的车窗外。窗外除了黑暗空无一物。安岩睁大了眼仔细看才反应过来,他们看的就是这如墨的黑色。
今天的天色黑得太快、太深。他们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最忌讳的就是看不见转弯方向的车况,而恰恰现在车前灯能照亮的距离少得可怜。更糟糕的是,司机似乎是一个飙车狂野分子,在这样奇差的能见度下丝毫没有减速的意识。
一辆黑夜中在山路上极速行驶的末班车。想到这一点,安岩的心底也开始打起鼓来。他死死盯着窗外,感觉到车内这股不寻常的气息——是来自其他人的恐惧。
呲——!
突如其来的一股尖啸声刺穿了耳膜。身体往前扑去的一瞬间,安岩反射性地就抓住了前方座椅上的扶手。车还没完全停下来,前面一个中年人就冲着司机座位大嗓门地咋呼着:“我操,开夜车开那么快连急刹都刹不住,他妈不要命了啊!”体态臃肿的售票员大妈从专座上起身,懒洋洋地回头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用洪钟般粗犷的声音回道:“拦车的都不怕被撞死,你一个太监替皇帝急什么?那男人恼羞成怒地要回嘴,此时车门却开了,上来了一男二女三人,显然就是大妈刚刚口中那拦车的人。安岩咋了咋舌,尤其是那个男的,大半夜的穿着一身黑衣服还敢在公路上拦车,真是个不怕死的主。那中年男人看到的确是有人上车,有些吃瘪,从鼻头哼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
那两个着装暴露的女子一上车就分头坐下了。安岩正觉得奇怪,最后上来的光头男人就把一沓红色纸币甩在了售票员大妈的票务盒里,惊讶得大妈连车票都忘了撕给他。在全车人诧异的目光里,男人一屁股坐在了之前嚷嚷的中年男人旁边,让那个中年人不舒服地往旁边挪了一挪。
看起来可能是嫖客和两个妓女,所以才要故意分开坐,装作彼此不认识。安岩这么想着,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坐在自己右前方身形窈窕、发髻高束的女人,在她翘起二郎腿、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的时候,又兴致缺缺地别开了眼睛。
车又开始移动了。或许是因为司机开快车的兴致被上车的人给打了岔,车速终于维持在了一个正常的水平。由于感到安全,车里的乘客坐姿都懒散了不少,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对着各自的屏幕傻笑了起来。
气氛好像活跃了一些,可是安岩并没有加入其中的打算。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眼神紧盯着窗外。
九点十五分。

平时的这个时间,公交应该已经停靠过下一站了。然而今天司机狂飙了近半个小时,下一站却似乎还遥遥无期。安岩的冷汗从脖子流了下来;他好像是穿过了一整节车厢,看见了最前面同样冷汗直流的公车司机。
末班414公车上洋溢着快到家的欢乐气息。唯一心里透彻的,只有坐在首尾、死死盯着黑暗的两个人。
他们同时发现,山上,起雾了。
安岩的手心都捏出了汗。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司机开车的速度能慢一点、安全一点;却又矛盾地期盼着车速越快越好,快到能在下一秒就摆脱这令人惶惶不安的境况。公车司机的心理素质恐怕不太好,安岩想着,因为他能感到最坏的情况正在发生。
车速在慢慢变快。
此刻,黑暗就像是一只巨兽,高傲地俯瞰着这一片山林。这辆公交车,好比巨兽如炬的目光底下的一只兔子,正在因恐惧而做着临死前最后的逃窜挣扎。
呲——!
正在此时,又是一个急刹车打断了安岩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刚刚刹车时叫嚷的男人,发现对方正是张口欲骂又不甘地闭上了嘴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车门打开,售票员大妈很尽职地蠕动到门口,靠着栏杆,非常痞气地对上来的人说:“买票。”来人却完全忽视了她的气场,眼光直直地看向了安岩。
那一瞬间,安岩呆住了。那人在售票员的咒骂中走向他,他却只是呆呆地盯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是何等……的眼神。安岩想了好一会儿,才把中间缺失的形容词填上。
十几米外的一个陌生人,要以一种怎样的眼光看着你,才会在一瞬间就让你意识到除你以外的人都不是他的目标,并且他绝非因善意而来。
——那是何等暴虐的眼神。如鹰隼狩猎啮齿动物一般,从高处俯瞰着猎物的眼神;仿佛你不紧绷全身肌肉、集中脑内所有注意力死死盯着他,下一秒的恍惚就会让你被深不可测的压倒性力量撕成碎片。更让安岩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是,他已经完全地被捕猎者锁死在了车厢的角落。他脑内一闪而过砸窗逃跑的想法。不过他放弃这个想法也是在一瞬间,因为对方已经快他一步,扣住了他的手腕。
逃不掉了。安岩这么绝望地想着。从位置上被拉起来的时候,安岩的腿都是颤抖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这个人,要我死。
安岩几乎是全身瘫软地被拖拽至车门,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下公交车的。那个人已经转身不再看他后,屁股着地的疼痛感才终于拉回了安岩的理智。车门要关上了!情急之下,安岩踉跄地站起来,飞身一扑抓住了一个窗户被打开的窗框。
车内是要撕碎他的猛禽,车外是可吞没一切的黑暗。本能告诉他,跟着公车走还会有活命的希望,但被留在无人山区里却只能落得给恐惧陪葬。在面临死亡的高度恐慌之下,安岩死死地用手指抠住了窗框,以超乎平常状态的体能,艰难地向上爬去,终于用双胁把自己悬挂在了车窗外。
此时安岩才稍稍歇一口气,瞟了一眼车厢内的情况。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得他一僵,差点就松手从车窗边掉了下去。
触目可及的是黏在周围窗户和座位上的一片浓厚的绿色。这是一种浓如青苔的深绿色,不管怎么看,都黏糊到让人觉得非常恶心。过了好几秒车内才出现尖叫的声音,安岩也才再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目睹的,是杀人现场。那人踢开脚边的半身尸体,一侧身躲过咆哮着扑过来的凶猛利爪,从容不迫地转身后,手腕发狠向上一提,锋利的刀刃再次砍断了一人的脖颈,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颠簸之中安岩只能分辨凶器是一把纯黑色的短刀,刀刃泛着明亮的蓝色荧光;被砍伤的人致命伤口处喷涌出一股绿色的血液,头向后一仰,就垮了下去,再没了活着的迹象。
安岩这才发现,向那青年人扑过去的二三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类。被人无故抛下末班车,又目睹了一场可谓一边倒的屠杀,安岩的神经和世界观都受到了极大地挑战。他来回扫了几眼,车内的其余人也皆是脸色惨白,显然没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车身突然一个巨大地颠簸,差点手一滑的安岩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已经酸软,快要坚持不住。他准备咬咬牙再往上爬,却立刻心里一惊——公车失控了。安岩比车内的人更早看到车的前轮脱离了山路弯道,顶开护栏后整辆车毫无阻碍地冲向了无垠的黑暗。安岩没想到童年梦中的凌空飞翔,竟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临死一瞬的绝望把所有余下的想法给抹杀了个干净。双眼失去焦距,安岩再也抓不住公车的窗沿,只能任凭重力把自己从高空往悬崖下撕扯去。心脏有力的鼓动声格外清晰,耳畔余下的听觉被急速下坠产生的呜呜的狂风声占据。身上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感受到了高压空气的撞击;心中尚有存在感的,却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
安岩张嘴大叫了一声“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急速增加的失重感把肺部的空气压榨殆尽,他脑中最后一丝意识一断,彻底昏厥了过去。
安岩在颠簸中醒来的时候感到头痛欲裂。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狭小又黑暗,他甚至有种自己仍然在末班414上的错觉。他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努力撑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小轿车的后座上。透过车窗,能看到周围的景色与之前刚上公车时并无二致,都是灰色压抑的一大片山地。安岩凑近车窗一看,原来玻璃上是一层厚厚的灰。他伸手一抹,外面的景色看上去却没有如期待中的变化——
黑夜将临。
安岩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然后突兀地对前座的人说道:“你要载我去哪里?从刚醒来起,安岩的脑子里其实已经迅速过了好几个假设和对应方案。总结一下目前的观察所得,安岩唯一能确定的是此人对自己暂时没有敌意;但坏消息是,一个用报废车辆载着他往陌生郊外开去的司机,也绝非是在打算帮助他。
对方毫不出安岩意料地保持了沉默。安岩死盯着轿车顶部的后视镜看了好几分钟,那人却始终没有通过镜子看他一眼。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仿佛在说明坐在后座的安岩只是他装上车厢的一件物品,不需要任何的交流。
安岩推推眼镜,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从你的车上醒来,首先我会揣测你是打算绑架我。奇怪的是你没有锁住车内门窗,也没有缚住我的手脚。我的手机也还在身上,表明你并不介意我此时和其他人联系。”他看着前方延伸到很远处的公路,继续说:“你对于控制我现在的行动好像很有自信。换句话说,你有非常大的把握我不能逃跑或者报警。”
“你死了,”那人终于开口回应道,“今天早上的新闻已经报道了此事。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方式了解一下,对于其他人来说,你已经死亡。”
“我……死了?安岩问得很平静,原因是他根本没来得及消化这三个字。那人点点头道:“昨晚你被我踢下了公交车又自己爬了上来。是你自找的。”此时安岩正木讷地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的聊天软件和社交网站主页充斥着各色闪烁的头像,连读取通知都异常的缓慢。他随手点开了来自一个高中同学的信息,扫了一眼,然后又不可置信地点开了下一条。重复了八九次之后他丢开了手机,任凭屏幕上的图标疯狂地闪动着。
他手脚冰凉得有些麻木了。安岩有些哆嗦地问:“我的聊天记录……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没说话,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破烂的音响刺啦了好一阵才终于响了起来。他又按下了好几个键,广播里才传出一个平稳的女声:“……最后一条新闻。现在为您滚动播报414路公交坠崖惨。。。。。。案后续24小时报道,死者安某的尸体至今仍未被找到……”那人按了一下按扭,广播里又传出另外一个冰冷的男声:“……消息,414路公交惨案的某安姓死者尸体被盗走,市民愤怒质疑市直属医院安保质量……”
最后一根压上骆驼背的稻草已经就位。安岩在重复听了几十条内容几乎相同的广播录音后,内心的防线终于决堤般崩溃。
我,大概真的死了。
生卒年之间,不过区区二十年。
他瘫坐在后座沙发上,脑子空空地看着车顶,有气无力地问道:“那我怎么还能说话?那人不带感情的音色又从前方响了起来:“是我把你复活了。并且,我也有能力让你拥有一个完全合法的新身份,在原来的社会中继续正常生存下去。但在那之前,作为换回你生命的交换,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些事情。”
安岩看着车顶,沉默了两秒,说道:“让我安静一下……”
于是司机位上的男人也不再说话。破旧的面包车在笔直的公路上飞驰着;无边的沉默和黑暗一起淹没了整片山地,和山路上形单影只的轿车。
安岩从小就是不相信死而复生一类的话的。死了,心脏停止跳动,体温降低,血细胞沉淀显现出尸斑,就是每一个人生命的终结。现在安岩能感觉到自己还在呼吸,视网膜仍然能接受到信息,大脑还在正常思考运转,他觉得这只能被称作是个“奇迹”。换句话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安岩试图相信“奇迹”了,因为刚刚说话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通过反光镜看了他一眼。尽管只看见了一双眼睛,可是安岩却莫名地确信,这双眼,就属于昨晚的那个男人。那个手握一把闪着蓝色幽暗光芒的短刀,切开一人脖颈的男人。
说起来,公车上也好,复活也好,半挟持自己也好,所有的异常都和这个男人有关系。他究竟是什么人?
安岩看着男人的后脑勺,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出结论。当下最要紧的不是去想到底他是用什么手段把自己复活的,而是在意他说要自己“办一些事情”。这个“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安岩心里半点谱都没有。想想此人出手不凡,动辄就要和那些七七八八的怪物干个你死我活,难道是要我去做诱饵引它们上钩?
不不不,不要胡思乱想,安岩在心里默默流着冷汗。想到这里安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然后他从靠背上倏地立起身来,往前一凑,问:“昨天那三个拦车的人都是怪物?
前面开车的人闻言微微点头,道:“嗯。”
“你早就发现了?安岩觉得奇怪地问,“所以来救我下车?
那人却不回答安岩的问题,只说:“这种怪物叫做伏尸,也就是生活中常言的僵尸。以后还会经常遇见。”
还会经常遇见……“那你好歹教我点防身术!不然要是你不在周围,我又遇见这些奇怪的东西,还得麻烦你再复活我一次。”安岩有些心虚地说道。

那人冰冷的眼光好像通过反光镜反射,穿过了驾驶椅靠背,也看穿了安岩一般,让被注视者打了个寒战。“复活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事情。你若是想珍惜生命,就不要靠近,”他顿了顿,又说,“一些基本的防身术,我以后会教你。你只需记住:任何情况下,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活命。”
安岩点点头,心里想着,都这么幸运地拥有了第二次生命,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活下来。那人冷不丁地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就是跟着我走,什么也别过问。”安岩张嘴欲问缘由,话到嘴边却又拼命咽了下去。所谓“好奇心害死猫”,那些别人的私事,只要不和自己沾边的,还是少管为妙。于是安岩捡了个最安全的问题问道:“和我有关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知道的吧?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说了,任何事情都不要过问,”那人回得很快,语带愠怒,“要去哪里,到了自然就会知道。”安岩吃了个闭门羹,心里翻个白眼,也就倒回椅背上,看着窗外不说话。
自他醒来算起,车子大概向前行驶了四五十分钟。安岩盯着连绵起伏的模糊山丘,心里估算着这里离T市的距离。忽然窗外一个指示牌飘过,车前灯把上面的反光贴膜照得晃眼。
“翠——屏——桥?安岩念出了路标牌上的地名。思维搜索只用了半秒,安岩就记起了这个地名。“翠屏山?那不是一个湖山景区吗?安岩喃喃自语道,“咱们黑灯瞎火去观光的?
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于是他叹了口气,一伸手又把丢远了的手机拿回到手上,耐心地一条一条翻看起了未读信息。安岩自认不是个善于维持社交关系的人,然而那些朋友惊闻他的死讯后的留言,仍把他触动至无声。
——安岩,好久不联系,今天居然在电视上看见新闻说你过世。愿你在天堂安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岩呜呜呜呜呜我小时候还打你骂你,现在只想再和你做做同桌,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祝你平安
——来世再见!好哥们儿,黄泉路上保重!
——孩子,没想到上月一别竟成永远。你妈妈在家已经哭得晕过去好几回了,你大舅昨天抽了一整条烟,三姨发了高血压住院。事情我们都还没敢跟爷爷奶奶讲。孩子,我作为一个父亲还没尽全父亲的职责,就让你先去了,是我的责任。来生爸爸妈妈还想做你一辈子的严父慈母,答应我们好吗……爸爸留。
看到最后一条安岩惊觉自己已经是清泪两行簌簌而下。这是父亲有了手机聊天工具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的讯息。他声音有些沙哑和哽咽地问:“我家里人呢?我家里人,他们还好吗?
那人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都安置好了。医院会照顾好你的长辈们,我也已经跟你家周围的同僚打过招呼……”“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难过!”安岩一吼,又是一股眼泪模糊了视线,“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上了公交,我就不会死了!不管我帮你做了什么狗屁事情,老子都再也回不去了!!”安岩拼了命地揉着眼睛,可是当下的悲伤和之前的恐惧无助被一并发泄,他怎么也止不住这带了强烈情感的洪流。
前面开车的人还是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很久没有说话。
安岩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咬牙任凭眼泪滑落。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感情是无用的,他恨恨地想着,他根本不在意除他以外的其他任何事情。“你五岁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眼泪是没有用的吗?比寒冰的温度还要低的声音从前排座位响起,“与其在那里像小儿一样哭闹,不如先担心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境况。以你的头脑,相信不用我说也已经明白,你正处在一个巨大捕兽网的中心。现在你在名义上已经‘死亡’,如果明目张胆地联系你的家人和朋友,只会让他们陷入危险。”
安岩没有作声。“想想看。就算我不上那辆公交车,你也还是会死,”那个声音依旧是平淡地说着,“而且更坏的是,你不可能还会有生还的机会,连你父母留给你的最后信息都不可能读到。”
沉默了好一会儿,安岩终于开口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过,我只是需要你活着,来完成我的目的,”那人简短地回答道,“至于完成了我的目标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安岩看向了掌中发着光的小小电子设备。“我只是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回到家人身边而已。”他轻轻地抚摸着手机的屏幕。
“除那之外。”
说着,车子就在路边停下了。拉开门,那人向外踏出一步,对着坐在车后座的青年说道:“下车吧,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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