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战记同人小说 一别经年_动漫星空
gamersky
序
“你……会回来的吧?”
“当然会啊,我还要和你一起探讨艺术的真谛和升华呢!”
……
这是存在于我脑海中的,你和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自此,已过去五年。而我对于你的记忆,也仅剩下那亮色发丝之下不可名状的聪慧头脑。以及,那份对于艺术的强烈执念下所造就的、特立独行的自我秉性。
一
我是一个孤儿。自我记事起,便已在戴拉姆的领地上生活了数十载。
也许简单点来说,孤苦无依的自己能活下来便是件幸事。因而我曾与贫民窟的野狗争夺过垃圾桶内几乎馊掉的馒头,也曾因偷窃他人圈养的牲畜事发而险些丢了性命。安定与快乐对我来说是一件望尘莫及的事情,比起空谈的抱负与不切实际的奢望,下一餐能否填饱肚子对我来说才是重中之重。
对于像我这种连人都称之不上的家伙来说,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反倒是我寻找食物的据点。在用石块吓走了一只饥饿得只剩皮包骨的野狗后,我便在这堆垃圾之中寻找可供我填肚的食物。然而,这里面除了废弃的生锈铁具和恶臭的泔水外,任何能够下咽的东西都没有。
我不禁啈啈地嘁了一口。
又饿又恼的我在吸了一大口气后就地坐了下来。而随之的,一个在我脚边的圆形盘状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站起身,将那东西上压着的厚厚得一层垃圾拨开,然后使劲地一扯。
那是个,类似于盘子的东西。
不过很可惜的是,那里面并没有食物,连一丁点菜肴渣滓都没有。也许是本就不报以希望的我,反倒是没有那份意料之中的失望。所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将手中的圆盘扔掉。
可几乎就是那么同一秒所发生的事儿,一滴黄色的液体却从我手中的圆盘斜角处流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
我错愕,以至于不禁俯身低下头去注视着地面上的黄色液体。然而从未受过教育的我并不知道那带有色彩的液体是何物,只能愣生生的注视着它而不敢轻举妄动。半晌,我才缓缓地移过脸,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圆盘。然而,那一秒里我却不禁怔住了。
是啊,那是一种多么奇特的东西啊。虽然年幼的我尚不能明白此物的来历用途,但那色彩斑斓的模样却是令我感到欣喜万分。也许是因为色彩的缘故,至少那是唯一可以证明我是一个女孩儿的事实。
诧异之际,那附在圆盘边的带着细微毛状的木棒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东西,我曾在读书的小孩手中见过,是一种叫做“笔”的东西。也许这种色彩斑斓的液体就是要沾着这个叫做笔的东西使用吧?
下一秒,我颤颤地用笔蘸上那黄色的液体,原本暗灰色的稀毛瞬间变成黄色,致使得我不禁惊讶地轻呼一声。
真是有趣的东西呢。
正因为手中那从未见过的玩意儿,我已然忘记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身体,只是抑制不住地玩起手中的笔和那些色彩斑斓的液体。当我本能的将笔涂在地上时,那开出的景象更是令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以至于一向敏感的自己竟丝毫没觉察出明显的脚步声正向我的耳畔愈渐清晰地传来……
“哎呀,所以说连这附近都没有画笔和颜料卖吗——。”
当我注意到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时,眼前已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
这不禁使我感到错愕。以至于手中的画笔还紧紧的握在手里,双眸却已经无意识的与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了。
然而,我却讶异于眼前男人……不,也许称他为少年更为妥贴。是啊,因而我讶异于他那对淡紫色的眼眸与姣好的容貌,就算在此时此刻的我看来都是那么美丽。而我也是在这十三年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所产生的剧烈。
“噗哧——。”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在注视着我半晌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也是,毕竟此时我脸上的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确是一副可笑的模样。然而并没过多久,少年反倒是以一本正经的口吻开口道:“那是你画的?”
说罢,他指了指地上那一大块糟糕的涂鸦。
“啊……嗯……”我连忙从他好看的脸上抽回视线,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只见眼前的少年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着我那丝毫称不上画作的即兴。而正当他开口欲说些什么时,我的肚子却在此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啊……”我顿时羞红了脸,悻悻地低下了头。
“你肚子饿了?”他倒是先开了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愈发的低下了头。
是啊,眼前的这个丫头,怎么可能食可果腹呢。
看着那位不仅瘦小而且还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少年不禁这么想道。得多少为她做点什么吧,至少是——请她吃一顿饭之类的这种小事?
“喂,我说。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闻声,我不禁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怔怔地注视着眼前说话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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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进城所去的地方竟然是戴拉姆领主所居住的宅邸。
走在戴拉姆城塞的中心宅邸上时,我不禁一边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景象一边这么想道。
“嘛,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哦。”紫眸少年倚头,露出一个半玩笑似的笑容。
欺瞒……也并非不是呢。
我陪衬似地苦笑了一下,再度低下了头。是啊,莫名的感到被欺骗了呢,以至于心中多少都有着那份奇怪的苦涩。不,也许更是因为那位少年是大贵族家的少爷而使我感到双方之间身份的巨大悬殊而倍感失落吧。说到底,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我去打点一些事情,侍女会帮你梳洗打扮的。晚膳时再见吧,这个时间你可以稍作休息一下。”
少年在说完这些话后,背身冲我摆了摆手便离去了。
这位大贵族家的少爷名叫那尔撒斯,是戴拉姆领主特欧斯唯一的儿子。同样的,也是戴拉姆城塞的下一任继承人。
或许是因为童年时代是在民间度过的原因,这位贵族少爷却没有与他身份相符的同龄人的傲气。相反的,倒是有着几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态度。比起贵族们奢华淫靡的日夜放纵,那尔撒斯却更是潜心追求着他一心向往的艺术。即,绘画。不得不说,那尔撒斯确是一位极富智慧的人。因而在他这个年纪,却早已对天文地理掌握娴熟,就连奇门八卦、五行遁术他也略知一二。然而这么一个堪称无可挑剔的男人却有着十分令人头疼的缺点,那就是他个人十分热衷的艺术——绘画。
正所谓人无完人,然而那尔撒斯自己却并不清楚这点。
那尔撒斯的绘画技术堪称毁灭性,这点可以从他的父亲特欧斯的身上得到应证。
还记得那是那尔撒斯刚冠以成人礼的时候,兴奋至极的他当天便作了一副画送给他的父亲特欧斯,并悬挂于房间中最显眼的地方。就在那尔撒斯自认为送了父亲一份独特的礼物而深感自豪时,特欧斯却意外的病倒了。在数位名医都无从下手也不知病因的情况下,特欧斯的侍女却悄悄地把那尔撒斯挂在房间里的画作拿了下来。而几天之后,特欧斯的病竟然不治而愈了。所以,每每提及那尔撒斯的画作时,特欧斯总是会摇头避而不谈。就算所有人都告诉他“放弃吧,你并不适合画画。”时,这位任性的少爷也仍旧不会这么想。直到特欧斯下令在戴拉姆中心城区禁止出售绘画的一切相关用具外,那尔撒斯的这份喜好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要是没有特欧斯的这个所谓禁令,自己也就不会出城寻找用具,更不会碰到那个丫头吧。
那尔撒斯阖上书,这么想道。说起来,也该是到了进晚膳的时候了吧。留她在城里住上一晚,次日再送她离开。
望着窗外橘色的夕阳,那尔撒斯不禁眯了眯眼。
特欧斯因为要接待从王都叶克巴达那来的使臣所以晚膳并不与那尔撒斯一起,而那尔撒斯又与其他的姐妹向来往来甚少,自此一来,今日的晚膳便仅剩下他一人独自安排。身为主人的自己,也需是要有些待客之道。所以那尔撒斯来到安排给先前相遇的少女的房前,绅士地叩了叩门。
“是我,那尔撒斯。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闻声,我不住地惊了一下。
为何时间过得如此迅速呢……是啊,到底是我自己的原因吧。因而从来到戴拉姆城塞开始,已然过去了许久。只是现在这般打扮的自己,在那位少年看来又是如何呢……
我怔怔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那是一张消瘦但勉强算得上是清秀的脸庞,也许是因为梳洗打扮过后的缘故,我竟对眼前的自己感到从未有过的困惑。也是,生活如同犬饲的我又何曾正视过自己一眼。如若不是那位少年的慷慨相助,想必此时的我早因身心俱疲的缘故而饿死街头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恍惚了神。以至于那尔撒斯推开门,进到屋内时我也丝毫没有觉察。
“意料之外的适合你呢。”那尔撒斯不吝地称赞道。
如果说少年方才的称赞会令我感动得说不出话,那么此刻食物沾满我味蕾的触感则该令我痛哭到流涕了吧。
眼前丰盛的食物我从未见过,干瘪的胃也抽不出时间让我询问眼前的少年。我只是这样大口大口地吞下食物,形象这种东西更是我这种出生境遇的人本就不会存在的东西。
“慢点慢点,还有很多。”那尔撒斯无奈地笑笑,一边不忘递给狼吞虎咽的我手帕。“真是的啊,到底多久没有吃饱饭了。”
我默然,依旧只顾埋头消灭桌上的食物。
“那么,你多大了?”
这个词,倒是对于我有些意外的敏感。所以下一秒,我怔住了。半晌,才缓缓地抬起头,对着少年好看的脸小声地道:“二,二五有三。”
“十三岁啊……”那尔撒斯搔了搔头。“比你大六岁的我真是不禁感到岁月的沧桑呢。啊啊,这么年幼我怎么才能放心的送你离开啊……”
离开……那尔撒斯后半句话说得很轻,但我到底还是听见了。虽说对于这种事实我早该有所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之时所给我的打击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得多。莫名的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呢……只是,本就未被重视过的自己,又何来的抛弃一说。
不让那个叫做那尔撒斯的少年为难,至少在这接下来的几天里可以好好珍惜那份残存的光阴。
——我曾这么天真的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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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我都在戴拉姆领主的宅邸里度过。除了闲情逸致的随手涂鸦外,那尔撒斯还抽空教导了我读书习字。虽然读书这种事情对于我这种从未接触过书本的穷苦孩子来说却是一项不小的负担,但因为教导的人意外的细心,所以我的进步快到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几天下来,一些基本的书卷我已然能独立啃下。作为奖励,那尔撒斯同时还送了我几本散发着木浆气味的新书。就在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快乐而忘记自己在宅邸内所居住的时日时,一些爱嚼舌根的侍女私下的言论却渐渐传了开来。
那日,兴致勃勃的我将画好的画作拿去那尔撒斯的房间时,却意外的听到了打扫的侍女私下里对我的评头论足。
“我说啊,那个脏兮兮的丫头到底要在宅邸内呆多久啊。”“是啊,瞧她那整天缠着那尔撒斯大人的样子,才这个年纪就已经没有羞耻心了吗。”“就是说啊,本来那尔撒斯大人只打算让她留宿一天,碍于年纪的问题却使得她呆上了近半月。”“真是让人头疼啊……”
——嘭咚!
画板应声滑落至地。而此造成的不小声响也引起了方才窃窃私语的侍女们的注意。只见她们见了我,佯装做作地俯身行了个礼后,便相互拉扯着慌忙离去。只留我一人怔怔地呆在原地,半晌。
晚膳时我并未向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餐桌上,而是把自己一人独自关在房里,暗自忧神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也许,侍女们说的并没有错。我的出现,又给那位叫做那尔撒斯的少年造成多大的困扰呢。也许,他只是碍于颜面的问题而迟迟没有言明,但并非表示他的内心也如是着。口头上说着即使离开也不会感到悲伤,但那一天确切来临之时却又是那么畏惧。说到底,人类不过只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动物罢了。
在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之后,那尔撒斯略显疲惫地拖着慵懒的身子回到房间。因而最近父亲特欧斯交给他做的事情愈来愈多,繁杂的工作甚至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一日三餐的正常饮食规律都不能按时完成,那尔撒斯不禁摇了摇头。
侍女在敲门后为其端上晚餐,却在转身离去之时被那尔撒斯一把叫住。
“她没吃吗?”
看了眼餐盘中大份的烤饼,那尔撒斯不禁这么问道。是啊,这应该是那丫头最爱吃的东西才是,怎么会剩下这么多……
“是,是的。特洛琳小姐她……”
“这样啊,我知道了。”见侍女支吾的模样,那尔撒斯不禁垂头叹了口气。而紧接着又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说道:“你先下去吧。”
就这样,在侍女走远后那尔撒斯端着食物来到特洛琳的房前,轻笑着敲了敲门。
“特洛琳,是我,那尔撒斯。”
那尔撒斯……在听见声响后我不禁慌了神。一边将方才整理出的衣物急忙塞在枕头下一边支支吾吾地应道:“请,请稍等一下……”而后,随便理了理自己的着装,便打开了门。
“有,有什么事吗,那尔撒斯大人。我,我正准备就寝来着……”我轻轻地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给你送食物来的。那么,方便我进来吗?”
于是,现在就演变成了那尔撒斯与我,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因没有话题而使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之中。
“那个……”
见那尔撒斯在将一大份烤饼放在桌上而后却四处张望的奇怪神色时,我抑制不住地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那,那尔撒斯大人。感谢您为我送来食物。但,但是,如果您没有什么要事的话……能方便您让我独自休息一会吗?”
“休息……”那尔撒斯依旧四处张望着,只是看似随便地应付道。
“那尔撒斯大人!”我将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露出一脸正经的样子。
似是刚才的话语起了成效,那尔撒斯终于将四散的目光收回,对着我淡淡地笑了笑。
“那么,特洛琳,告诉我你要去哪?”
我怔住了。对于那尔撒斯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我竟是那般措手不及,以至于开口说出的辩白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可笑。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说什么……”
那尔撒斯叹了口气。而后起身走向我的床前,将藏在枕头下的包袱拿出。紧接着走回来,将包袱放在桌上。而后耸了耸肩,示意此时的我还能辩解什么。
我默然,只能低下头去。
“如果你是在意那些下人的看法,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受我的邀请来到这里。当然,我也没有非要强留你的打算,如果你还想要继续过以前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不会拦你。作为拥有兴趣相同的朋友来说,我理应为你尽些绵薄之力。如若你想留下却止于旁人的看法,为堵悠悠众口我倒是有一计策。怎样,你想,还是不想留在这里?”
注视着那尔撒斯那副认真的模样,我竟一时无言以对。
而在这之后,我接受了那尔撒斯的建议,成为了宅邸里的一名侍女,并与那尔撒斯一起度过了两年还算安稳的时光。
直到——帕尔斯历三一五年,这一切才开始发生了本末倒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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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一年,特兰、辛德拉、邱尔克三国缔结同盟,以合计五十万大军攻破帕尔斯东方国境,开始入侵。而素有豪勇之称的安德拉寇拉斯王也为此惊人阵仗而大惊失色,除动员全部军队外,还命令全国各地的诸侯率领自己的军队集结到王都叶克巴达那。而面对北方达尔邦内海的戴拉姆领主特欧斯却是国王的老朋友,他与国王约好将带五千骑兵及三万步兵赶来助阵。
然而,就在出兵前,特欧斯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头部撞到石阶的一角而身亡。在接到这个通知时,安德拉寇拉斯王先是吓了一跳。然而,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耽搁下去。所以,他仍然是先让特欧斯的儿子那尔撒斯继任领主权,因而特欧斯的兵力对于国王而言却是一项贵重的资源。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与那尔撒斯之间却要进行不得已的分别。
“你……会回来的吧?”静静地站着门旁注视着打点行装的那尔撒斯,我如此问道。
“当然会啊,我还要和你一起探讨艺术的真谛和升华呢!”一边埋头整理行装,那尔撒斯一边如此回应我。
而我也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大脑一片空白。是啊,此时此刻的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呢。离别总是来的太过于仓促,让人应接不暇。很多话,如果这一刻不说,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了。可是,就算此时我的心里早已翻腾,但身体却仍旧呆愣着。而我也忘了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是在那尔撒斯整理完行装离去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才醒过神来。而他方才所跟我说过的话,竟也成了我与他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而也就是在那尔撒斯走之后,戴拉姆领地似乎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那就是——奴隶的解放。
戴拉姆领土上的所有奴隶在一夜之间全都被解放了。相比解放奴隶的差异,我倒是更在意士兵们所说的,由奴隶们所组成的步兵队。是啊,既然解放了奴隶,那前领主特欧斯答应带给国王的兵力又将从何而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数目具体是多少,但为此所带来的不安却是肯定的。不安于,领兵前去叶克巴达那的、那尔撒斯的性命攸关。
而自那尔撒斯走后,已过去数十日,一丁点儿从王都叶克巴达那传来的消息也没有。因此,一些平日里私下爱嚼舌根的家伙们开始传言这位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领主想必已是因惹恼国王而客死异乡时,我才得知原来前领主特欧斯答应给国王的军队是足有五千骑兵及三万步兵的兵力之多,而那尔撒斯实际带给国王的兵力却只有二千骑兵和三千步兵这一相差甚远的数目时,我不禁也感到了隐约的惶恐与不安。就在戴拉姆满城对于新领主那尔撒斯是否还存活于世的说法闹的满城风雨时,却从王都叶克巴达那传来了帕尔斯君击败三国同盟的捷报。而这一切的一切,皆依仗于那尔撒斯的奇策。因而那尔撒斯的奇策,帕尔斯没费一兵一卒便将三国同盟击垮,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使命已经完成,那尔撒斯也该回到自己的领地了吧。我曾一度这么认为。然而,现实却告诉我并没有。
我每日都在戴拉姆的城塞上向外瞭望,期待着那尔撒斯策马、容光焕发地回城。我甚至,每每都为他准备了食物,等待着为他接风洗尘。只是,他依旧没有回来。而我,也只是这样一天又一天的守候着。直到——
王都叶克巴达那的使者带来消息说,戴拉姆领主那尔撒斯将出任宫廷书记官留任王宫。至于戴拉姆的管制方面,则将由地方管事暂为打理。
简单来说就是,那尔撒斯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那尔撒斯得到了国王的赏识与重用,本该为他高兴的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是啊,因而我再也见不到他,想倾吐之言也再也无从道明。
那一瞬间,我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还该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到头来,感性终究战胜了理性。我到底还是选择了留下,抱持最后一丝希望的、天真的等待着那尔撒斯终有一天的归来。就算在此期间,我受尽了侍女与卫兵们的嘲讽,旁人指手画脚的污构。但是,我不在乎。而这一等,就是两年。
帕尔斯历三一七年,那尔撒斯因举报官吏贵族贪赃不法等谏言触怒安德拉寇拉斯王而被永久流放的消息迅速传至戴拉姆大小各地。同时,领地戴拉姆也被国王收回成为直属领土。而那尔撒斯则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命运真是给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谁又能想到曾在两年前以一己之力击退敌国五十万联盟大军、众人臆测未来宰相之选的栋才如今却落魄到被流放的地步,不免使人唏嘘不已。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戴拉姆中心城塞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啊,那尔撒斯是那样一个聪明而富有智慧的人,国王怎么可能会不赏识他。也许是我太相信那尔撒斯的能力,也因此忘记了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事实。直到从王都叶克巴达那派遣来接管戴拉姆的使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担任城塞护卫工作的士兵们已被全数换去,侍奉领主及清扫的侍女们则被打发部分,剩下的则可按自身意愿决定去留与否。
与我私下相交甚好的侍女们决定留下,因而在她们看来这只是一份糊口的工作,至于侍奉的主人是谁,她们其实并不在乎。所以,当她们问我最终去留与否时,我则想也没想地告诉她们我要离开。是啊,因而留下的信念已不存在,我也没有再支持我继续留在这里的动力了。或许我该回归到四年前那份颠沛流离的生活,而与那尔撒斯的相遇只不过是我曲折人生上的一场过路风景。
我注定得不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因而它们始终只出现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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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在离开戴拉姆中心城塞时,我曾想过要去寻找那尔撒斯。只是,我到底只是想了想而已。因而事到如今我并不能确定那尔撒斯是否还活着,又或者,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又该去哪儿寻找他。所以,我所能为他做的,只是每天祈求神明庇护他,愿他安稳且平静的去过那份他所喜欢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而我虽说离开了戴拉姆所辖的领地,但却在与其毗邻的村落住了下来。因而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始终还是放不下。
在毗邻的地方或许能够打探到一些从戴拉姆传来的事情,所以我在这个村落隐姓埋名的居住着。而这一住,却是三年。
直到帕尔斯历三二零年秋,震惊全国的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开始——
时值十月,入侵者举三万骑兵、九万步兵,合计约十二万名士兵举兵入侵帕尔斯王国,而入侵者正是在不久前刚灭掉马尔亚姆王国的鲁西达尼亚蛮族。他们越过四百法尔桑的距离,在丝毫不熟悉的亚特罗帕提尼的平原上等待着自掘坟墓。
本来,一切都该是如此进行下去的才对。只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败之师帕尔斯军败北,更是因此损失了约十三万名士兵,占全国总兵力的近半数。而胜利者鲁西达尼亚军只是损失了约五万兵马,此等悬殊不免令人颤栗。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素未尝过败仗的安德拉寇拉斯王被俘,王太子亚尔斯兰下落不明,就连王都叶克巴达那也遭到围攻、岌岌可危。
一系列消息犹如重磅炸弹般接踵而至,迅速传遍了帕尔斯全境。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吧?相反,它往往并不是最糟糕的。因为在几天之后,我所栖息的村子,却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如往常一样拜祭着神明并清理着杂物。午后的阳光令人感到些许倦意,所以我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屋小憩一会。然而,一场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故却发生了。
“快逃啊!帕尔斯军杀人了!!”这是打破村子宁静的第一声哀嚎。
就在村子里的人大都还未反应过来时,数十名身附戎装的兵士已然策马冲进了村里。只见他们一边用带着火苗的枪尖挑翻四周的稻草和油桶,一边又用长枪狠刺四散逃窜的村民。一瞬间,漫天浓烟和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在村子里蔓延了开来,原来平和的村落此时俨然成了一座废墟。
身着帕尔斯军装的士兵们开始在村子里烧杀抢掠起来,他们一个个踢开本掩盖着的屋门,二话不说就冲进去掠夺财宝,而屋内的人无论求饶与否也仍旧是用长枪杀死他们。在目睹了这一系列惨状后我不禁把虚掩着的屋门又小心地关上。看来,是逃不出去了。我四下环顾着,寻找着屋内有否可藏身的地方。然而这简陋的屋内并没有什么隐秘的藏身之所或是秘密的逃生通道。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我将视线投在了屋内后方的水缸与堆放在旁的稻草上。
而后,将村子洗劫一空的帕尔斯军最后来到了我的屋子。他们在抢走摆放在床头的那尔撒斯送给我的手镯与一带银币后,放了把火后便扬长而去。因而将稻草打湿栖身于下的我虽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我却又再度失去了栖身之所。因为原本生活在此的四十五户村民,无一幸免。回首这座我生活了三年的村落,此时我的心里却只有沉痛。在面无表情的俯身亲吻这块土地后,我毅然的选择了转身离去。
因而懦弱的我,现在所能做的事只有苟延残喘得活下去。
这支烧杀抢掠的军队有数百人之多,他们负责在戴拉姆周边地区的村落进行大规模的屠杀,而目的则是通过此等手段逼迫王太子亚尔斯兰一行人现身。正如同这世间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很多事情一旦做了便再也无法轻易回头。而且这样无休止的杀戮,也只不过是这群帕尔斯兵的将军卡兰为了获得鲁西达尼亚军的深度信赖罢了。
而时间也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黑夜终于取代白昼随之而来。
因得到所谓的知晓王太子亚尔斯兰一行人行踪的来历不明的男人的报告,卡兰的部队便朝着北方森林和山岳错综交错的地区前去了。当然,那是和男人的报告所大相径庭的。
夜间的环境对骑兵部队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所以以那尔撒斯为首的亚尔斯兰军便埋伏于此。虽说包括王太子亚尔斯兰在内也是仅为六人之数,但对于卡兰的百人部队来说他们却显得那般游刃有余。因而在夜幕的庇护下,他们轻而易举得击垮了卡兰的骑兵部队,并使卡兰本人就地伏法。虽然这个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因而卡兰本人到底还是作为一个他所认为的忠心武将堂堂正正的战死了。
所谓群龙无首,所以侥幸残存下来的卡兰残党开始想尽办法的求饶,希望借此已换求性命。而他们之中,有的发誓从此效忠亚尔斯兰殿下,而有的则是拿出烧杀抢掠来的赃物,甚至有的更是不顾性命地逃窜。然而前者多半还是为此丢了性命,因而在那尔撒斯看来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并不可靠;而后者更是在逃窜之时被奇夫和法兰吉丝当场用箭射死;只有少数交出财物的,那尔撒斯在听其话语后选择性地放他们离去了。然而这其中,有一个士兵却在慌忙掏出赃物时,放在衣襟内的手镯应声滚了出来,吸引了检查者那尔撒斯的注意力。
只见那尔撒斯蹙了蹙眉,拿起手镯生硬地开口道:“这个东西,你是在哪里得来的?”
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士兵惊恐地回答,“是……是在一个村子……抢……抢来的……”
“是烧杀抢掠得来的吧。”只见那尔撒斯回头,猛得瞪了一眼跪倒在跟前的士兵,而士兵此时惊恐万分的神色也无言的应证了那尔撒斯的臆测。只见那尔撒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快。滚。”
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士兵便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而身后,只留下对战败者充满鄙夷的亚尔斯兰军,以及,从方才开始神色就稍显变化的那尔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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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或许我该重新回戴拉姆之地看看,至少这样日后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可是说到底,我又在期待些什么呢。期待在故地与那尔撒斯久别重逢吗?不,大概时光早已模糊了他的样貌,就算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对视兴许也认不出吧。但是,我还是为此踏上了途程,哪怕目前的自己身无分文而又无的放矢。
自王都叶克巴达那沦陷后,帕尔斯国境内部大都动荡不安,以辛德拉为首的帕尔斯东方邻国率先对咽喉重地培沙华尔城展开进攻。而相比之下,在达尔邦内海进行湖上贸易的戴拉姆之地虽有波及但终究还能勉强算得上太平。当然,这是要除去时不时出现在这里进行烧杀抢掠的鲁西达尼亚军。
童年的境遇造就了我极高的警惕性,这使得我几次三番的在途程途中躲过了鲁西达尼亚军的巡视。而为了避人耳目,在安全到达戴拉姆中心城塞时一连几日我都在树荫茂密的森林里度过,取溪流和野果果腹。不知是否因一连数日的风餐露宿致使身心疲惫抑或烈日久照而迷失方向,我竟误入了山间一处极为隐蔽的洞穴而险些丢了性命。
在我意识到自己错识方向而正欲离去时,却被一个有着深红紫色头发的青年挡住了去路。
“哦呀哦呀,仅凭一人之力却孤军深入真是胆子不小呢。”在这宛如歌唱般好听嗓音的背后,我却清楚的感受到那架在我脖颈上的来自匕首的冰冷触感。
“不……我,我只是路过……仅此而已。”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
“哦啦……”而也就是在下一秒,原本架在我脖颈上的匕首却忽然被撤了下来。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青年倒是先发出了好听的音。“虽然不知你是出于何种原因造访这里,但我从来不会对女人出手,尤其是美女。”只见青年笑得灿魅,我此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意外的长得貌美。
“谢……谢谢……”那一秒,我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下意识地如此回答。而我也忘记了,自己用头巾将长发束起、打扮犹如男性一般的装束又是如何被眼前的男人所一眼识破的事实。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任由青年微笑着搭上我的肩膀,随之熟练地扯下我的头巾……
“我说乐师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将我从恍惚间拉回神的是这一声稍显低沉的嗓音。我应声抬起头,才发现那是属于眼前一个有着一席亮色头发的、浑身充满书卷气息的男人。而我于他,竟莫名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我到底还是想不起来了。但若要说得简单直白一点,那便是这个男人令我尘封已久的内心狠狠地撼动了一下。
而后的事情,我也记不太真切了。只是依稀记得,那两位青年给了我一袋银币用以途程的所需,并祝我路中风顺。而我也悔于当时未询男人的姓名,也没有在意他们口中所说的六人之旅的目的地——培沙华尔城,更是因此错过了久别五年的那个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实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因双方的警惕而未道出真名的后果竟是造成了这样一场令人始料未及的错过。而我也是在数日后到达戴拉姆城塞听闻王太子亚尔斯兰为复辟国家开始幕僚一事,才恍然大悟过来。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得那般有理有据。但是曾经的那个他,曾经的那个那尔撒斯,在这动荡的时期里还会是曾经的那个我所认识的那尔撒斯吗?我不知道。而我是否也该在这天下大义面前放在自己的所谓儿女私情,去成全那尔撒斯的那份国家大义呢?或许,只是我的臆测,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还想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的话……。
所以,我到底还是给那尔撒斯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去培沙华尔城。而信中的内容,无非只是我那所谓的对他多年以来的思念,以及,他数年前曾允我的诺言。我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离开深爱的男人便会失去活下去的意义的小女人。国家大义这种事情,我想我是无力承担也无法承担,比起国,懦弱的我更为需要的是一个家。
我多么希望你的选择是和我一样,哪怕只是骗我而已。
其实,这世间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拒绝,而是犹豫过后的冠冕堂皇。
就在我差不多快要忘了自己曾差人送信给你的事后,却意外的收到了你从辛德拉遣人送回的信件。而你在信中除坦明了自己是因与王太子亚尔斯兰一行人替拉杰特拉打败卡迪威成为辛德拉下一任国王而耽搁了回信的时间外,剩下的内容基本都是在表达自己这多年来因我而感到的深深的愧欠。因而在你看来,如今正值二十的我若不是遇上了你想必早已成家,兴许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而你却什么也不能给我,只能在信中允诺我说回国之日必将为我寻得一户好的人家。至此,信便断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因有愧于我而无从下笔,但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东西我全都懂。说到底,只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也或许是将数年前的那份搭救之恩始终将它错认成喜欢。而你我之间到底是谁骗了谁,也许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吧。
艺术,是你我之间的共通,但我们的本质差别却是男女的那份可笑之处。我到底还是用有色的眼光去看待了你,因而你的胸怀到底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广阔。国家一词,男儿必当是先国后家,哪怕无家也绝不能亡国。那不仅仅是你,而是帕尔斯举国几十万男儿的壮志。而我,竟想天真的用那一纸誓言去束缚你作为一个勇士的本能,真是可笑。
一厢情愿的自恃,往往比梦醒更加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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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这是一场梦好的梦境,至少我所能记起的,还是我印象中的美好的你。
每当回想起那日与你的重逢,我总是会幻想,倘若当时我们已经相认,是否结局就会完全逆转?是否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什么也不说,我们就能互相知晓彼此的心意呢?
过度的被动,到头来还是被现实给予沉重的一击。
五年的守候,换来的无非只是简短的话语和一纸苍白无力的叙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当然,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我,那么此时我依旧还是会这么认为吧。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呢。因为那被时光所冲刷掉的除了那曾经以为的坚不可摧的思念外,还有看不见的愈渐冰冷的性格和内心。
所以,请让我将它当作是我所做的一个美好的梦境吧,至少在往后的日子里回忆起它我的嘴角还会微微地泛起弧度。
VIA:寒倾弥/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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