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同人文 白黑主仆日常_动漫星空
gamersky
【一、去鱼市场】 大清早。
天还没亮。
剃切爱丽丝的车库里有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
“……”黑眼圈。
“哈呜…”呵欠。
看起来严重睡眠不足的两个身影。
“这麼早……就得出门?”她一边问一边揉眼睛。
很困的样子。
“是啊。”他回答她,放缓脚步慢慢走免得累著他家大小姐惹她生气,“所以大小姐你回去睡吧。”
“不要……”她有些含糊的回应,“不过还真是辛苦呢,跑鱼市场。呜……”
“还好吧。”发现她跌跌撞撞的好像蹒跚学步的孩童,他停步,“大小姐你真的不回去睡吗?”
“我不要嘛。哈啊…”她又打了个可爱的呵欠,“这麼辛苦的话叫别人去不就好了吗?唔……”
“……”他看著她眼角的泪珠一会儿,又说了一次:“很困的话就回去睡吧,大小姐。”
“才、不、要、呢!我想要体验一下凉君的作息!”爱丽丝双手插腰想要表现气势。
可是睡眼惺忪的,比平常更像个小孩子了。
“……”无可奈何,他伸手牵住她继续走。
“…谁准你随便碰我了…?”嘴上虽然这麼说,却也没有试著挣脱,很自然的让他拉著手走。
“非常抱歉。”不过没有松手。
“唔,这次就先原谅你。”眼睛又眯上了,“我很大度吧,凉君…?”
“是啊是啊,能在大小姐麾下办事真是太好了。”
“嘿嘿……”睡糊涂的傻笑,接著又噘嘴,“啊,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越来越得意忘形……都不乖……”
“…下次我会先问过。”
“嗯,问过以后才可以牵……”声音越来越小。
说著说著她整个人都歪歪斜斜的倚到他身上了,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根本就是在打瞌睡。
或说梦游。
“你会摔倒的。”
“才不会呢。”
“……大小姐,要睡的话还是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爱丽丝皱眉,“唉呀你不要吵啦……”
“……”
你倒是张开眼睛啊。
“呜呜嗯。”皱眉,看起来这样边走边睡很不好受的样子,她动动脑袋在他的肩上蹭蹭,“好硬,不舒服。”
“……”他觉得等大小姐清醒了以后一定会觉得很丢面子陷入羞愤状态然后拿他出气的。
“嘤……”蹭蹭,另一只手伸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视线飘开。
假装什麼都没发生好了。
对,如果被问起的话,就说不知道。
嗯,是大小姐做梦了吧……之类的。这样说就好。
“大小姐,到了。”
“嗯…?”
拖拖拉拉的总算走到这边了。
他看了看时间,虽然被浪费了点但是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就算他家大小姐等下又要折腾他,应该也还……赶得及……吧。
“到了。”
“?”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到了?”
“嗯。”
“…到哪里?”
“……车旁边。”
“嗯……”双眼终於睁开一丝,过了两秒,又睁大一点,她发出困惑的声音“嗯…?”
“嗯?”他不知道她在困惑什麼。
“这是什麼?”她眨眼,盯。
“……这是什麼……”他歪头,“是机车啊。”
“机车……?”她有点清醒了,半睁著眼转过头来奇怪的看著他,又看看眼前的那台机车。
很普通的一辆青色机车,后面加装了个装鱼货的大箱子。
“唉唉…?”
“?”
有什麼好奇怪的?
“呐,那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台,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帅的那个……那个……鲜红色的、像是先血染红的那样的……超酷的那个……”
“哈雷?”
“对啊,不骑那个吗?骑那个嘛。骑哈雷比较帅。重机车骑出去看起来会比较厉害吧!我比较想被那样的车载出去呀,这辆好逊的样子……”
“……可是我是要去鱼市场啊。”
是说平常他也不会骑著那麼招摇的车出门的。
应该说平常他不怎麼出门的,要跟在大小姐身边——啊,身后。
骑车出门就更少了。
“唔……不要去鱼市场了啦,让别人去就好了呀。”脑子不怎麼清醒的爱丽丝开始摇晃他的手臂,“我们骑哈雷去兜风嘛!”
“这个……”
“嗯~”鼓起脸颊,“为什麼一定要亲自去嘛?”
“唔,为了维持我的野性?”
“什麼啊那是……”
“唉?…这是上次大小姐说的。”
“…………啊。”想起来了。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呼啊。”揉眼睛。
“……大小姐,”他再次道:“我送你回房去睡吧。”
这个时间骑机车载著没睡醒的大小姐出去兜风,感冒了怎麼办?
“我就说了不要嘛!”生气。
“……”
“啊!你是在转移话题!”她惊觉,愤怒的掐他脸,“凉——君——!”
“……”淡定的被扯脸,用漆黑的眼睛直视她愤怒的目光。
“……哼!”松手,鼓脸颊,“你都不骑我送的车!”
“那种车要骑好得经过大量的练习的吧。”
“是凉君太笨。”
“是啊是啊,对不起。”
“凉君老是在道歉,总是对不起我!”打肩膀打肩膀打肩膀。
“…痛耶。”
不过忙著打他的大小姐总算不用他扶了,於是他牵著那台『好丑好逊』的车往门口走,拿钥匙圈上的遥控器打开车库门。
车库门缓缓上升,凉风一下子吹了进来。
爱丽丝打了个哆嗦,双手环抱自己。
黑木场回头看到她抱臂发抖的样子,垂下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
“呜……外头好冷。”
“是啊。太阳还没出来。而且有风。这个时间都这样。”
“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把衣服分给我呀!”她倒是先开口了。
“喔。”
“笨蛋。”
他顺势脱下外套,拿在手里。
“……”
看了看她,思考下一步应该做甚麼。
“哼,凉君真没用。”扭头,不高兴。
“………非常抱歉。”
“哼。”她张开双臂让他把外套套上去。
於是他替她把外套穿上。
“嗯。”动作很轻柔,她还算满意。
尺码大了不少,松松垮垮的。
两只手被袖口盖住,都看不见了,但是感觉领口太松,会有风灌进去的样子。
他替她拉好衣襟,然后又犹豫了一下。
“这个……扣子……”由他动手的话似乎不太方便。
“……真是的!”她只好自己扣扣子,“下次改穿拉鍊式的衣服啦!”
“可是这件也是大小姐买给我的……”而且拉鍊式一样不能让他来帮她拉吧。
“不许顶嘴!”
“…是~是~”
“【是】说一遍就好了!”
“……事到如今才纠正我的口癖——”他被她狠瞪,於是改口:“——大小姐对我的教育真是用心良苦,我会努力改进的。”
“哼。”更不高兴了。
“…我又说错什麼了吗?”
“现在凉君说话越来越圆滑了,不诚实!”
“…唔……这是为了在外面不丢大小姐的脸。”
“我在的时候又不需要你去跟别人说话!”
“……是。”黑木场想了想,“那,以后我只跟大小姐说话。”
“……”她瞪他,捶了他胸口一拳,“这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不要乱许诺啊!”
“……”揉揉胸口,不怎麼疼。
“很讨厌耶!凉君你怎麼回事?现在说话都不像以前一样实在了!”
“…………”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最后直视她的眼睛,“反正只要大小姐知道我什麼时候是在说真心话,就一样,不是吗?”
“——!”
她又捶了他一拳。
他翻开机车座椅,从里面拿出两顶很普通的白色安全帽,把其中一顶递给她。
她皱眉,双手接过安全帽打量了一会儿,评价:“好丑喔。”
“会吗?”他也学著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子。看不太出来。
“那那种红色的呢?”
“那两个全罩式的头盔吗?…跟那台哈雷放在一起啊。”
“………唔。我们真的要骑这辆车出去吗?”抱著安全帽,不想戴。
“骑重机车去很奇怪吧。唔……”他单手拿著安全帽晃了晃,“如果这个还有这辆车都很不合大小姐的审美观的话,大小姐就回去睡觉嘛。而且,我也不觉得大小姐会喜欢鱼市场那种环境。”
“你干嘛一直叫我回去睡觉啊!偶尔一天睡少一点又没有什麼关系,你自己不是也天天都晚睡早起的吗?”
“会有黑眼圈的。”瞥。
“唉!?”她有些慌乱了,不安道:“才、才不会呢,只有一天的话……呜。”
“……”他绕到她身后,脑袋越过她的肩下巴几乎要碰上她的脸,手直接伸进她刚刚穿到她身上的外套的腹侧口袋里掏摸。
“…!?”吓一跳。
有种几乎整个人都被他环进怀里了的错觉。
如果不是因为伸手的人是他的话,她一定就反射性的回头搧巴掌了。
“嗯,给。”掏出一面化妆镜,递到她眼前。
“唉…?”呆。
“…镜子。”
“…啊!”
她迅速抢过来对著镜子看了看。
左看看,右看看。
除了自己脸红了之外什麼也看不出来。
然后她鼓起脸颊,回头生气道:“你骗我!”
“真的,有一点点。”
她连忙又看了看镜子,狐疑:“有吗?”
“嗯。”
“……唔~”好像还真有一点点,她又不开心了,“那又怎麼样嘛!有一点黑眼圈又有什麼关系?”
“…也没什麼关系。”
“对吧?凉君你自己黑眼圈这麼重,我有说过你什麼吗?”
“……”有啊,你常常都在说。
“所以一点点有什麼关系嘛。”她下结论。
“说不定会被绘理奈大人说些什麼的。”
【啊啦,怎麼?遇到瓶颈了所以夜不能寐吗?哼哼哼哼,终究,你也不过只有这种程度呢,庶民。】——之类的。
“啊~我才不要!”她跳了起来,想到那样的场景就忍不住鼓起脸颊来。
“对吧?所以大小姐你回去睡吧。”他又把话题绕回来。
“——!”
这次爱丽丝是真的生气了。
她猛然把镜子朝他的脸丢过去。
“凉君——!”
然后他很顺手的轻松接住砸过去的镜子。
“……?”眨眨眼,还是那个死人脸,看起来挺无辜。
“你干什麼啦!你什麼意思嘛!这麼讨厌跟我一起吗?”
“…没——”
这次是安全帽扔过去,他机警的躲开了。
安全帽摔在不远处的地上,还跳了两下,又翻了两个滚。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什麼身份啊?不听话不听话不听话总是不听话!我不过是想去看看鱼市场是什麼样子的而已,怎麼了嘛!只是想试试看你每天这麼早起是什麼感觉而已嘛!只是想知道我的跟班每天都在忙些什麼,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部下,怎麼了嘛!很麻烦吗?这很麻烦吗?我很麻烦吗?”
爱丽丝喘著粗气,脸色通红,这下子是真的全醒了——虽然脑袋发热成这样大概也不算清醒。
“不是——”
“就算我很麻烦你也不能这样跟我说话!你是谁啊?你当我是什麼人啊?我要你带我去你就得带我去,如果我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去!我想要去兜风你就应该带我去兜风!我不喜欢这辆车你就不应该骑!就算你觉得很讨厌你也得随时待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因为我给你太多的自由所以得寸进尺了吗?你——!我——!哼!”
“……”他不说话了,还是那个死人一样的表情。
“呼……呼……”喘。
…起床气什麼的,肯定不能算清醒。
“……”他还是那个死人一样的表情。
“……”呼吸平复了。
对,起床气什麼的……对人乱发脾气之后肯定是要后悔的。
“……”他还是那个死人一样的表情。
“……”
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不,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他还是那个死人一样的表情。
“……哼、哼!”扭头。
但是认错什麼的,那是与她无缘的词汇。
就算现在这份沉默令她有些害怕,有些不安,有些紧张,她也绝对不会认错的。
谁叫他要那麼不乖!
“……”她看著旁边,握拳,咬唇,不去看他的表情。
“…………那个……”大概是看她冷静下来了,他才开口,“因为,大小姐作息一向……很正常,所以,突然这样改变生理时钟不太好……我觉得。”
“——!”
“大小姐的生活一直都挺规律的,我觉得那样很健康,很好。…像我这样就不是很好。”他说,“大小姐,跟我不一样,身份尊贵。所以……应该更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
“……”
“而且外面很冷,会生病的,有可能。…海边更冷,大小姐你也知道。”
“……”
“再说,大小姐生病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有…什麼难办的…?”
“得花很多时间花很多精力照顾你。”
“……那、那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不光是我的时间,大小姐自己的时间也被耽误了。你不是要爬到顶点吗?”
“我当然会——”
“不是要带我去见识食之世界的广阔吗?”
“……”
“所以说你生病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
“而且我会担心。”
“——!!”
嗯,她知道他什麼时候是在说真心话。
她狠狠踢了他脚胫一下。
“噢……”
“呜哇!”
两个人都痛得蹲了下去,一个摸著胫骨,一个抱著脚趾。
“……为什麼要踢我啊?”他皱眉。
“——!!”她疼的眼角泛泪,又胀红了脸,生气的瞪大那双漂亮的石榴色大眼睛,“不、告、诉、你!”
“?”
她一下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大声说:“好啦!我知道了啦!不去就不去嘛!”
“……”
“哼……哼哼。…哇~真好呢我可以回去睡觉。凉君你还要那麼辛苦的跑市场,真可怜。啊啦啊啦好可怜喔~”她不太自然的做出嘲笑的姿态。
“…嗯。”他慢慢站起身,“大小姐你这样一下子站起来,不会头晕吗?”
“呜……”她会。所以她脸又红了,逞强说:“才不会!”
“………那,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需、要!”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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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点走吧!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吗?”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房间吗?”
“不、需、要!”
“……”盯。
“别看我!”脸越来越烫了。
“……真的——”
“真的不用!你快走吧!你走了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
“听话!”
“……是。”
把手里的安全帽放回机车座椅底下,镜子收裤子口袋里,再牵著车走过去把刚才她扔出去的安全帽捡起来,拍拍灰。
“……”才、才不是她的错呢!
他跨上机车,插上钥匙噌噌噌的发动机车。
接著把安全帽戴到头上,气势陡然一变!
“唉?”她眨眨眼。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对。
“那,”他回头,眼神凶狠,嘴角咧开,“我走了。”
“唉?啊、啊,嗯。”她愣愣的挥挥手,“拜拜。”
噌的一下就冲出去了,速度很快,一点也不像刚刚那台又丑又逊的小机车。
“……啊…!啊!喂!凉君!你的外套——呜哇听不见了吧已经走好远了……”
她还能看见他绑在右腕上的头巾和没有扣上的安全帽扣带在随风飘舞。
“……唉唉唉……?”
平常他都是用那副模样骑车出门的吗?
一直都是这样出门的吗?
一戴上安全帽就会变成那样吗?
那样没关系吗?
不会超速吧?
不会撞车吧?
会跟人起冲突吗?
唉唉他如果一直都是那样出门的话那应该没关系吧。
不过他好像不常出门来著?
“………那样……没问题吗…?”
有点、只是一点点哦!
她有一点担心。
“……真不放心呐……”
这下子,待会跟本没法睡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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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口罩】 背负双手的剃切爱丽丝抬头仰望黑木场凉的口罩,两个人近到几乎要贴到一起。
“哦………!”
她踮起脚尖,凑近黑木场凉的脸,石榴色的眼睛闪啊闪啊的。
“……”
黑木场凉眨了眨那对纯黑的眼,俯视他的大小姐。
“哦哦……!”
左倾身子看看他右半边,再右倾身子看看左半边。
“……哇。”
还是背负著双手的爱丽丝绕著凉转了一个圈,两个圈。
就好像是刚得到新奇的玩具的小孩子,眼睛都快要冒出星星了。
“……?”不就是个口罩而已吗?
戴著铆钉口罩的黑木场凉稍微陷入了困惑之中。
不,不不不。
你刚刚说什麼?
铆钉口罩?
这样的东西,在很少出门的爱丽丝看来,肯定是非常非常非常稀奇的神秘配件吧。
“……”他不是很明白,他并不认为带铆钉的皮质口罩有多稀奇。
……话说你不觉得穿著衬衫再戴这样的口罩很违和吗?
“呐呐!这个、呐、好有趣喔!真不错啊!唉唉凉君你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吗?为什麼以前不戴出来?很酷呀!”
——虽然这个口罩也是她以前闲著没事买给他的那一大堆东西的其中之一。
但是很显然她根本不记得了。
这是哪里来的超级小白脸啊?
“哼嗯~?”爱丽丝伸手戳了戳口罩上的铆钉,“不是很尖,但是用力撞上的话还是很危险吧。”
“嗯,所以请务必小心。”大概是因为隔著口罩,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唔,我看起来像是那麼笨的吗?”鼓脸颊。
“难免有意外。”
“哼。”变本加厉的伸手一直戳。
“……”捉住她的手腕。
静。
“……凉君,”爱丽丝眯起眼睛,“随便触碰淑女的手,是不绅士的行为哦。”
“…我又不是绅士。”
“作为一个男人,随便拉女孩子的手也很惹人厌呢。太过轻浮了。”
“……女孩子就没关系吗?拉大小姐的手?”
“有关系!没礼貌!随便跟人进行身体接触都是很让人不舒服的行为!”
“那为什麼要特指男性呢,刚才?”
“是男生的话更恶心啊,很下流耶你不觉得吗凉君?”
“被男性摸手吗?确实,我也不想被男性摸手。……女性,也不想。”戴著口罩的他让人看不清表情,虽然他本来就没表情,“应该说,用【摸】这个字,给人的感觉就很不舒服。”
“对吧?”爱丽丝眯起眼睛,对凉露出亲切友善的微笑,“那你可不可以松开你的手了呢,男性?”
“啊……”他松手。
“……”笑容亲切。
“?”后退一步。
“嗯?”
她前跨一步逼近他,又变成了生气的样子。
“?”因为实在太近,他有点担心她会因为高度差而被他的铆钉口罩直击,於是继续后退。
“嗯~?”逼近逼近逼近,都开始冒黑气了。
凉被爱丽丝逼到了墙边。
她捉住他的领带,扯著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往下拉了些到比较靠近她的位置。
“那个啊,凉君。”因为过於接近,她的脸被他的影子给盖过。
“是。”
“你今天好像稍微有点奇怪呢。”
“…?”眨眨眼,“是吗?”
“凉君,是不是忘记说什麼了呢?”红色的眼睛像是在发著光。
“……?”
“嗯~?”僵硬的再次微笑。
“……”唔哇…有点可怕。
“凉——君——?”
“…啊。”他恍然。
立刻捉住她的双肩,把她往后推离到他臂长的距离。
被猛然后推使她顺势扯掉了他的领带,这让她自己也愣了愣。
“对不起。”有了足够的距离之后,他深深低下头。
郑重的,严肃的,道歉。
“嗯,很好。”她重新展露笑容。
“对不起。”他没抬起头。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双手插腰,下巴轻扬,爱丽丝笑眯眯的。
很满意。
超满意。
其实她就只是想要他对她低头而已。
“……呼。”他悄悄的松了口气。
你看她现在就对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一点反应也没有。
“领带还你。”心情很好的她当然没有注意到。
“谢谢。”他把手放开,去接领带。
“嗯哼?”抬下巴。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宽容。”
“哼哼~”爱丽斯的鼻子翘得更高了。
“…大小姐的心胸真是太宽大了。”
“嗯嗯。”点头点头。
“能为这样的大小姐工作是我的荣幸。”
“嗯嗯嗯。”点头点头点头。
“要是能一辈子跟著大小姐就好了。”
“嗯嗯——”点头点头,顿住,她睁大眼睛看著他“——嗯?”
要是能一辈子跟著她就好了?
“……嗯?”他是不是又说错什麼了?
“要是能一辈子跟著我……就好了?”
“……是?”
“你说这什麼傻话啊!”她对他大喊。
“唉?”
啊?怎麼又戳到大小姐怒点了?
“除了我身边,凉君还能去哪?”她用『凉君一定是脑袋坏掉了吧!』的表情瞪著他。
“………”戴著铆钉口罩的凉沉默了片刻,双眼微微眯起,“说的也是。”
口罩后的表情变的柔和。
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因为他家大小姐竟然怒气冲冲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惜她看不到。
“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麼乱七八糟的事情啊,真是的。”
“…我也不知道。”
“一定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所以睡不著,才有黑眼圈。”
“……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她很笃定。
不过……
……是吗?
他要待在她的身边,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吗?
“那怎麼办?”
“唔……凉君,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
“…啊?”
“你看,人啊在经过一天辛苦的劳动之后,不是都筋疲力竭的倒头就睡吗?凉君肯定是过得太轻松了所以晚上才会睡不著,对吧?所以以后试试多运动运动在睡怎麼样?啊当然刚运动完就睡觉是不可以的,不对,应该说,运动完后你得给我去好好的洗个澡在睡啊!噢,洗完澡以后一定要把头发吹乾了才能去睡觉知道吗?”
“……”他不是睡不著是睡得少,他每天都有在锻鍊身体,当然出了汗之后就会去洗澡,也不会刚洗完澡湿答答的就去睡觉。
“啊,不然凉君也可以到我的实验室去帮忙啊。”
“我一直都有去啊。”
“只是站在我的后面而已吧!都不怎麼帮忙!”
“我有帮忙啊。而且是大小姐自己说我站在后面可以让你看起来很吓人的。”
“才不是吓人,是有气势!”
“…好吧好吧,有气势。”
“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得到我的实验室去帮忙!”
“……我一直有在帮忙吧。”
“今后我会给你更多的工作的!”
“咦……?”
“就这麼定了!”拍板决定。
“……是。”
“呜哇,都这个时间了!”她一惊一乍的蹦起来,“都是凉君啦!真是的!”
“……我又怎麼了?”
“没事拉著人家闲聊啊!”她皱眉抱怨,接著又歪头打量他,视线从上到下再自下而上的扫过一遍,“唔……呐,凉君,不会就穿这样出去吧?”
“啊?……啊啊。”对啊,怎麼了?
“不行!”她气势汹汹的挥臂指向他的口罩。
“……唉?”他遭到气势镇压,把脑袋往后仰了点。
“这个口罩!”
“是……”要拿掉吗?有点麻烦呢。
“跟衣服不搭!”
“…这样。”
“所以去把衣服给我换掉!”
“……哈?”
“怎麼了?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爱丽丝颐指气使道:“去把衣服给我换掉!”
“……呼嗯……换成什麼样的啊?”他才不要一遍一遍的换衣服然后又被大小姐赶回去呢。
“唉呀,就换成合适的嘛。皮衣皮裤皮靴之类的,黑色的,跟你的口罩比较搭。啊,皮衣也带铆钉就更好了,肩膀那里,那样的衣服你有吧?噢噢,靴子最好是高跟的!我听说也有男式的高跟靴对吧?好像以前在哪里看过……总觉得很适合凉君呢!”
“…那样的靴子我好像没有。”
“唔,好吧,今天就算了。”一脸很可惜的样子,但是马上又振奋,“我会叫人去买几双,以后可以穿。”
“…………喔。”
什麼样的靴子啊男式高跟靴子是…?
他完全没有概念。
“啊!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了!”爱丽丝竖起食指,灵机一动。
“………”他真不想听。
“凉君你快回你房间换衣服,我去找点东西。”
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呼…”他在原地朝著她离去的方向凝望了好一阵,才慢吞吞的踩著颓废的步伐离去。
不管在什麼鬼地方都饿不死的狂犬,竟然被这个任性又顽皮的女孩理所当然似的饲养著。
而且还被驯服了。
不管怎麼看,都让人觉得这个女孩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啊。
有著一头灿金色长发的女孩跟她的秘书正在处理学校的事务。
远月十杰的身份带来的不只是荣誉和特权,当然还有责任和公务。
啊,虽然有些人只擅长料理不擅长这些事情啦,也有人脑袋看起来很有问题让她觉得把事情交给他们根本处理不好,遇上这些人她就会想办法把他们手上的工作接过来。
不只是自己要爬到顶端,她还要让远月在成功的道路上越登越高。
她是剃切绘理奈,总有一天会继任食之魔王名号的天才。
“呐~有人在家吗?”唐突的,一道声音远远飘来,钻进了她的办公室。
“唉……”绘理奈停下手边的工作,叹气。
“……应该是爱丽丝小姐。”
“我知道。”扶额。
“绘理奈绘理奈!呐?绘理奈~?”老远就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
“…去开门吧。正好我们也能休息一会儿。”她转头向身旁的新户绯沙子示意去开门迎接爱丽丝。
“是,绘理奈大人。”
料理楼突然被自己堂姊妹闯进来这种事情,自从那家伙14岁回来以后,她剃切绘理奈都已经习惯了。
“……真好啊,每天都有时间可以到处乱晃。”她喃喃吐出羡慕的话语,脸上却带著笑。
她是有些得意的,关於她的料理楼有这麼多栋每栋又都有许多房间这件事实。
每次听到爱丽丝在外头找她喊她,她都有种奇妙的优越感。
这直接体现在她脸上那带著点邪气的自信笑容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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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她嘴角僵住了。
“你看你看!怎麼样啊绘理奈!”
“………唉……?”
“怎麼样怎麼样?”
“……呃……”
绘理奈表情很僵硬,就好像从刚才开始就僵在外头没进房间的她的秘书一样。
“很炫对不对?”
“呃……不…为什麼……”
“很炫对不对!”
“……哈啊……大、大概吧。”
“对吧?对吧!”
“………不是…爱丽丝……”
“哼嗯?”爱丽丝歪头。
“你怎麼……你怎麼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很炫对吧!”
“……”很炫的黑木场凉。
他还是戴著那黑色的皮质铆钉口罩。
身上穿的是肩上带长钉的黑色机车外套,外套之下什麼都没穿,就这麼敞著健壮的胸膛。
纯黑的皮裤看起来倒是还好,可下面那双靴子上头的皮带是不是太多了点?
然后重点是,他脖子上个带长刺的皮项圈——
——的上面竟然牵著链子……链子!
…狗链子!?
………狗链子!!
狗链子的皮把手就被爱丽丝握在手里,爱丽丝发现绘理奈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於是炫耀般的拿起来对著绘理奈摇一摇。
“很酷对不对?”
“你……你就这麼牵著他过来的?”绘理奈的表情有点扭曲。
“对呀。”爱丽丝觉得绘理奈的反应很奇怪,“怎麼了?”
“…没……没什麼。”绘理奈都不知道要说什麼了。
“……”旁边的绯沙子由衷的庆幸她的主人远比对面那位靠谱。
“哼哼~怎麼样?凉君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有气势?这样我是不是看起来更有气势?”爱丽丝继续高兴的炫耀。
“………”凉那双全黑的眼睛看上去跟平常相比没什麼区别。
就是好像已经死掉了的样子。
“……他平常就是这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对吧?”绘理奈悄悄问她的秘书。
“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没错,绘理奈大人。”绯沙子小声回答。
“所以不是因为被这样玩弄才变成这种眼神的对吧他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吧?”
“对不起绘理奈大人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景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非常抱歉不能解答您的问题。”
“啊,当面说悄悄话,会不会太过份了点!”爱丽丝鼓脸颊,双手插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太大,爱丽丝拽到链子扯了一下凉的脖子。
“…啊,抱歉。”
“没关系,大小姐。”
“痛吗?”观察他的表情。
“不会痛。”
“喔。”於是又用力的拽了两下,“那这样呢?”
“……不会。”这次有准备的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被扯低脖子。
“是~吗~?”她坏笑,整个人往后倾斜用体重去拉扯狗链,“哎咿!”
“……”他看起来有些无奈,但站得很稳,“…呼……”
“哎咿!”狠狠的拽。
“……”撑住,站得笔直。
“嘿咿~~”拽拽拽。
他要是没站稳的话那样后倾的爱丽丝肯定会摔得仰面朝天的。
如果他让她在绘理奈大小姐面前摔成那样,他就死定了。绝对的。
……不过说起来其实他家大小姐的这点重量也还好,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是挺有自信的。
“……”绯沙子嘴张成O型。
“——”绘理奈伸手捂嘴,她不小心笑出来了。
“凉君,肌肉放松一点啦,都拉不动。”爱丽丝重新站直身体,在绘理奈主仆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对凉抱怨。
竟然还对他抱怨。
绯沙子简直理解不能,绘理奈都快笑出声音了。
“……非常抱歉。”
“嘿咻!”拽。
“……”顺著弯下腰。
“演技太浮夸了!”
“对不起。”
“嘿!”拽。
“……”一个踉跄。
“…凉君真聪明。”赞美。
“……”
“……”绘理奈笑不出来了,她只是怜悯的看著他。
“……”绯沙子则用混合著敬佩还有不理解的眼神看著他。
“……”他根本没看她们。
“叫两声?”她也没有。
“……”瞥。
“噗哧!好嘛对不起,不要生气,别这样看我嘛。”
“我没生气。”
“是吗?好孩子好孩子。”她笑嘻嘻的抬高手臂去摸他的头,揉乱他的头发。
“……”依然是那跟死人一样的眼神。
“呼呼~”她很开心的样子。
“…哈啊……”闭眼,叹气。
“……”绯沙子偷瞄绘理奈。
“嗯?”
“绘、绘理奈大人如果想摸的话,也可以摸我的头……”
“……”
“……”
“…………咦咦…?”绘理奈。
“啊呜哇哇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闹剧过后,剃切堂姐妹相互嘲讽了一番,然后决定坐下来喝茶聊天(继续斗嘴)。
於是秘书很自觉的去隔壁房间找茶叶,被解开狗链的跟班很自然的跟在她后头出了房门,准备在外头待著看门,待会可是女士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待在里头不太好。
“……”他随手带上门。
他看著绯沙子走进隔壁的房间。
“呼……”他吐了口气,靠在门边的墙上,闭上眼睛。
手指扯扯项圈,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
“哈啊……”然后伸手扶上自己的额头,再次大大了出一口气。
一秒。
两秒。
三秒。
凉睁开眼睛,站直。
绯沙子从隔壁房间端著茶具和茶叶出来,走回来。
他顺手替她拉开门。
她却伫足,用淡漠的眼神看了看他。
他没看她。
“请。”他随意的摊开手掌指向屋内。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突然问。
“………”他慢慢的滚动眼珠瞥向她,居高临下的眼神暴戾而凶狠,“没有。”
“是吗?”她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不再管他,走回房间,顺口为他帮她开门的行为道谢,“谢谢。”
“…不客气。”他关上门。
叩。
“…………呼。”靠在墙上,一把扯开铆钉口罩还有铆钉口罩下头藏著的实验室用口罩——当然这也是爱丽丝给他的——喘了口气。
“……中医………吗?”蹲下,伸手搔乱自己的头发,撇嘴,眯起眼睛,“啧。麻烦的家伙。”
最好别跟大小姐说什麼多余的事情啊,秘书小姐。
否则——
“嚏…!”他捂住鼻子,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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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选准备】
暑假。
对於一部份远月的学生——特指一年级的优秀学生——来说,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暑假,因为有秋季选拔的预赛要准备。
但是,对於一小小小小小部份的,特别特别优秀的一年级学生来说,暑假就是暑假。
当然不是说他们整天去疯玩什麼都不管了。
毕竟他们之所以特别优秀,除了神级的料理才能之外,严於律己的自制力天赋属性点也被点得很高。
所以,和上学期间时的周末一样,照常每天花固定的时间在研究料理上,之后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会太过於焦虑。
就算偶尔灵感来了废寝忘食的研究,之后也会好好休息调养身体恢复元气,健康的身体才是最大的资本。
不过某个搞到自己长期保持黑眼圈的家伙大概不属於这一类。
傍晚。
凉正一脸呆愣的在处理香料。
爱丽丝哼著歌,坐在他料理台边上,漫不经心的交替晃著小脚。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正在认真研究的黑木场凉,因为他就是那一副快要睡著的样子。
她今天下午的额定工作量已经完成,秋选的咖哩料理要做什麼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心情很轻松,一点不焦急。
实际上,她也没怎麼焦急过,天天都很轻松自在。
一从实验室出来,就想到最近被她放大假可以去花更多时间研究自己料理的跟班……和他泡的茶,於是她晃到他的厨房来看看他有没有鼓捣出什麼新的怪东西,顺便让他做晚餐饱餐一顿。
到这里以后发现她家跟班正在忙,她非常心善的决定免去他泡茶的工作,并以一副施恩的姿态大方的告诉他这个事实,换取了他一声【太感谢了】。
尽管他的感谢照旧是面无表情的,还是令她非常愉悦。
为什麼愉悦?虚荣心被满足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谁知道呢?
大概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凉继续静静的忙自己的。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她就在旁边看著,晃著脚,随口哼著贝多芬的《月光》。
“……”不为所动。
其实她挺喜欢看他做菜的。
不管是死掉的那个他还是疯掉的那个他,做菜的样子她都很喜欢。
不过一连几天看到的都差不多,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无聊。
“呐凉君。”
“嗯?”他没有把视线离开手边的工作。
“你不是说你早就已经想好了麼?要做的菜?”
“是想好了,不过咖哩的香料种类太多,反正还有时间,就继续试试。”一边做菜一边跟大小姐聊天,“也许能有新发现或是新的灵感。”
怎麼说这也是他的工作嘛。
做菜,还有陪大小姐聊天,这两者都是。
“……那你还要准备多久呀?”爱丽丝噘嘴,“人家都已经给凉君尝过了。”
……人家都已经给凉君尝过了?
他觉得大小姐这句话,很有歧义。
“………”不过他很明智的什麼都没有提。
沉默是金。
不作死就不会死。
“呐~凉君。”她伸脚踢踢凉,语气带著点撒娇的抗议,“没定下来也没关系,让我尝尝看嘛。”
“…当然只有做到最好的料理才能献给大小姐啊,请有些耐心。”
“哪有这样的啊。”鼓脸颊,气呼呼的说:“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凉君都尝过我的了,做为交换也应该把你的给我吃呀!”
“但是我的菜还没有确定下来。”
“先给我尝尝,这样我也可以给你提意见啊。”
“……我的料理跟大小姐的又不是一个体系的。”
“…哦?”爱丽丝踢他,“原来凉君是嫌弃我吗?”
“……哈?”
“……哼。”扭头,不开心。
“我没有嫌弃你。”
“哼。”
“真的没有。只是大小姐提的意见总是太过高深,我每次都听得不是太懂。”
“……哼。”
“真的,分子料理太难了。只有大小姐这样的天才才能掌握。”
“…什麼嘛!说得好像凉君你自己就不是天才一样!”
“呃……”
“很多你会的东西我也学不来呀!”
“……”
“笨蛋凉君,连恭维话都不会说。”鼓脸颊。
“……”
大概是不知道要说什麼了,就这样沉默了几秒。
“………大小姐想吃什麼?等下我弄给你吃。”
“又这样打发我!”拍料理台,放香料的小碟子集体往上小跳了一下。
“我没有打发你。”
“你有!”
“……真的不是打发你。”
“就是!”又踢。
凉不得不停下对香料的研究了。
他抬头,笔直的望向坐在料理台而比他高上一些的爱丽丝的眼睛。
她哼哼,抬头看天花板,不看他。
“大小姐。”
“我不想听。”盯著天花板。
“…大小姐。”
“……”不理他。
“……本来秋选的咖哩料理就不在我擅长的范畴,就算做出来不错,肯定也没有我平常擅长的料理来得好吧。”
“……”不理他。
“……呀咧呀咧。”叹气。
“……”不看他,但是伸脚踢他。
“………”他看著他的大小姐,“大小姐。”
“……”不理他。
“大小姐。”
“……”不理他。
“大小姐,你看,大小姐喜欢吃的东西我做得不是更好吗?肯定比这个咖哩料理更好吃的。”
“……”还是高抬著头,不过眼睛转过来瞥向他了。
“如果题目是大小姐爱吃的料理的话,我有信心在预选以绝对分差拿到同组的第一名。”
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表情一点没变化,大概连爱丽丝也做不到——她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总会得意洋洋的邪笑。
“哼。”她终於放平下巴,“身为我的亲信,那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是打发大小姐,我哪次给你端上的料理敷衍过了?都很好吃不是吗?都是自信作。”
“……”盯著他。
“所以等下我会给大小姐更棒的东西的,咖哩料理还是再等几天吧,可以吗?”
“…我知道了啦。”爱丽丝一脸不情愿的答应,“但是你要快一点啊,把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真是太浪费了。”
“……也说不上是浪费吧。”他放心了,重新埋首料理台进行刚才的工作,“多了解一点也没坏处,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用上。”
“时间是有限的,料理是无限的,什麼都想研究透的话反而不是好事哦凉君。”
“我知道。”
“所以你还是把时间更多的花在研究我喜欢吃的东西上面吧。”她建议。
“…………”看了他家大小姐一眼。
为什麼她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还能一副『我这是为你好哦你知道吗要感激我哦』的样子啊?
“…嗯,我会的。”他低头继续研究香料,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凉君,你在偷笑什麼?”
“啊?”没什麼表情的抬头,眉头略蹙起,看起来很无辜。
“真会装!”鼓脸颊,捏他的脸。
“……”被她捏脸。
“还装!”扯脸。
“…装什麼?”被扯脸。
“哼,装也没有用。”她继续扯他的脸,“凉君不告诉我你刚才在笑什麼我就不松手。”
“……?”
“快说。”
“……”
“说。”
“说什麼啊……?”
“……”瞪他。
“……?”
“……”瞪。
“……”眨眼。
“……唉。”她放弃。
爱丽丝觉得她老是拿他没辙。
作为主人,她有些伤感。
“……”这一位脸被扯红了的下仆更拿她没辙。
“今天——只有今天哦!——今天我就先不管你了,凉君。”爱丽丝真的真的真的很宽宏大量,“但是你还是要快点把咖哩料理搞定,不能总是不做正事吧?”
“……”为什麼为预选做准备是不务正业?
“听到没有啊?”她皱眉。
“听到了。”
“听到就回答呀!”她再次拍击料理台。
“是……”
他看看稍微洒出来的那些香料。
“……”呃、这个、这才不是她的错!
“不疼吗?”
“唉?”
“大小姐的手。”
“不、不疼啊!”
“真的?”
“真的啦!”
“那就好。”
“……”她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在关心她的手,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对他发脾气,“那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重覆一遍。”
“那个……叫我尽快把题目搞定,不要每天都在研究这些,要做些正事……”他顿了顿,“可是大小姐,我觉得这就是正事。”
“这怎麼能是正事呢?”她又不高兴了,鼓起脸颊,“区区一个预选就花那麼多时间怎麼行?你可是以后要跟我一起去抢十杰头衔的人啊!”
“可是大小姐说我必须拿到同组第一。”
“什麼?难道你觉得你会拿不到同组第一吗?”她更不开心了,“你刚刚不是还夸口说你能以绝对优势取得第一名吗?哄我的吗?”
“那是说,如果题目是大小姐喜欢吃的东西的情况下——”
“哼,我不管!就算咖哩料理不是凉君擅长的料理,你也得给我拿到同组的第一名!”她下令。
“……”那你还不让我多花点时间研究?
“回答呢?”
“……是~是~”他叹气,“我会努力。”
“什麼叫会努力!一定要拿第一名啊!”坐在料理台上的她再次仗著高度用力拍他肩膀。
“…我尽力吧。”
“真是的,不要说多余的话!”不断的拍击他的肩膀,“这种时候回答『是,我知道了』就可以了!”
“……是,我知道了。”
“果断点!”拍、拍、拍。
“是,我知道了。”他看著她一直拍他肩膀的手,都拍红了,“大小姐,别拍了,这次你肯定疼了。”
“——!”脸红,逞强继续拍打他,“要你管!”
“……”凉避让开来,不赞同的看著他的大小姐。
“——不许躲!”她跳下料理台,朝他扑过去。
黑木场凉神速用单手扎上头巾。
接著身子一低,就用另一手揽住她的腿弯轻而易举的就用单手把她给抱了起来。
前臂托著她的大腿和臀部,上臂支撑著她的侧腰。
“呜哇——!”突然被单手抱的爱丽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环过他的背扣住他的肩。
倒不是因为被单手抱所以吓到,而是因为『突然』被单手抱而吓到。
“凉君——!你真是——”忍不住用空闲的那只手敲击他的头部。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大小姐,你还是先说说今天想要吃些什麼吧。”他笑得猖狂,迈开大步就往他的另一个厨房走。
这边的东西一会他餵饱了大小姐之后再来收拾。
“凉君这个笨蛋!你要提前说啊!如果我不小心摔了怎麼办?”
“怎麼会不小心摔了?”他嗤笑。
“如果我刚才想往后闪呢?身体后仰不就——”
“大小姐才没有那麼傻。”
“——!”刚才差点就往后仰的爱丽丝很生气,“如果我一时犯傻呢?”
“啊啊,看起来你是正在犯傻呢,大小姐。”
“什——麼?”又打了他脑袋一下。
“难道不是吗?这不是在犯傻吗?”他笑得开怀,却一点没有晃动到爱丽丝,“我怎麼可能让大小姐摔到地上呢,嗯?”
“…………那你不就摔了吗!笨蛋!”
“喔,”他坏笑,“所以大小姐是在关心我?”
“——!”脸胀红,她又打了他一下,两下,三下,“才不是!才不是呢!”
两人走远。
【四、暑假的放松(上)】
还是暑假。
某天早上,大概九点。
爱丽丝还是没吃到她的凉君做的咖哩。
明明每次都看他把半成品一碟碟的端出来再一碟碟的端下去,却一口也不给她尝,说是那样的味道还不够格给大小姐尝……
到现在她连他到底要做什麼样的东西出来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看他那麼认真,弄得她都不舒服起来了,忍不住也放下她最近的课题,回头继续去改进她的咖哩料理,精益求精一番。
当然不是没信心,她只是忽然觉得,既然她都已经跟绯沙子同一组了,为什麼不把自己跟绘理奈她秘书之间的分差拉得更大一点更大一点再~大一点呢?
这种事情感觉一定超~棒的。
唉?被超过?……她的目标可是绘理奈啊,被绘理奈的秘书超过这种可能性她拒绝去考虑。
还有就是……
不想输给他。
不想输给他不想输给他不想输给他不想输给他不想输给他。
她也不觉得他的咖哩料理会比平常专门做给她的那些料理要好吃,但是,咖里同样不是她的专长。
也许在尝过的咖哩种类还有次数上面她比他要多得多,但是他时常能超越她的认识做出稀奇的东西来。
也许在香料的认识上面她的知识储备多他不少,大概正是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没有打下牢固的知识基础,才没有被既有的概念给束缚吧。
也许在材料分析上面她比他要更有优势一些,但是这一点她也并不是很有信心。她养的凉君可不是赏玩用的宠物狗,而是一头怪物。
恐怖的怪物。
凉就像是一个躲在深渊之下的怪物,不往谷底窥探便好似不存在。
而就算她再怎麼努力去观察,也只能看到一对凝望回来的眼睛。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漆黑,彷佛她永远都没有办法知晓他的全貌似的。
她总是一再的一再的被他吓到,当她以为她总算摸清他的底时,他又冷不丁的又超越了她的认知。
所以她才觉得不公平,想吃他的预选试作品。
虽然对她来说,他只是个跟班——只不过是一个跟班,就只是一个跟班,真的就只是一个跟班而已哦!——但是料理方面,她是把他视作敌手的。
万事都顺著她的他,也只有在料理这方面从来不肯退让,抱有绝对的自信心。
她的都已经给他吃过了,她却没吃到他的,真的很不公平。
一想到他对她的咖哩料理的评价仅仅是『好吃』还有『高贵』,她就很生气。
而且他还在她强烈要求补充更多评价之后,想了许久才认真的丢出『实际上高贵一词更多的是指外型方面而并非特指味道』这种破答案,差点把她给气死。
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在吃过他的咖哩料理之后挑几个毛病狠狠嘲讽他。
但是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他的料理通常都没什麼毛病可以给她挑。
这麼一想她就更不高兴了,觉得如果他再不给她试吃她这种心里不平衡的感觉一定会越来越严重,於是每天都气势汹汹的去催促他。
他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还很听她之前跟他说过的话,现在每天都在研究些别的,只花少部份的时间研究咖哩。
啊——!好想踹他!
不过,今天她暂时还没有打算为了这件事情去跟凉发脾气。
因为他被她派了任务,有点忙。
她自己也很忙,她的桌上现在就摆著三台电脑。
不过她本人倒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
“确定明天绘理奈没有工作对吧?全天放假对吧?”
“没有意外,的话。”
“不许有意外!”指。
“……”那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坐在旁边的地上,正在帮她整理资料。
关於这次『作战』的废弃方案都有一小叠了,他家大小姐还不消停。
“嗯,那麼就明天突袭她!约她去市民游泳池!”
“喔。”大小姐又开始复习作战计画了。
“Fight——!”握拳,斗志昂扬!
“……Fight.”
爱丽丝双手环抱於胸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凉盘腿坐在地上,他的眼睛就这样追著她的身影,慢慢滚到左边,再缓缓滑回右边,然后再溜往左边,飘向右边。…大小姐一直在走来走去。
“……嗯~”她思考,“直接喊她过来比较好对吧?如果直接告诉她我们要去哪,说不定她就不来了。”
“大概。”话说这不是昨天就已经定下来的计划吗?今天又开始怀疑了。
“什麼叫大概?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嘛!”
“建设性……”他皱眉,“大小姐你比我了解绘理奈大小姐吧……”
“当然的吧,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直到五岁都在一起呢。”
“……是啊。所以说,别问我。”他低头看市民游泳馆的资料,“大小姐比较了解绘理奈大小姐。”
她噘起嘴,并拢双腿侧跪坐到他身边。
“?”又怎麼了?
爱丽丝闷闷的说:“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常常搞不懂她在想什麼嘛。”
“…喔。”
呀咧呀咧这可是难得的不自信模式的大小姐,呢。
放下手上那叠纸,看她。
他有预感,等一下事情一定会变得很麻烦。
…真麻烦。
“……”不开心。
“……”
“……”偏抬脑袋,看他。
“?”他微歪头。
“……”盯。
“…怎麼了?”
“说点什麼呀。”瞪。
“……嗯。”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才说:“连大小姐都搞不懂的话,别人就更搞不懂了…吧?”
她不满意。
“别人怎麼样就怎麼样跟我又没关系!”
“呃……”
“……”不开心。
所以关键是,大小姐觉得她不够了解绘理奈大小姐吗?
“那,我认为,”他又开口,“绘理奈大小姐肯定……也时常弄不懂大小姐你在想些什麼,吧。”
“……唉?”
“所以,扯平了。”
“……”她皱眉。
这样也不行吗?
果然,事情麻烦了。
只要一谈到绘理奈,爱丽丝的态度就跟平常都不一样了。
“……”
“是——这样吗?”她问。
“就是这样。”他点头。
“嗯——?”歪头,苦恼的样子。
“……”看著她。
“咦——?”歪向另一边,整个身子也歪过来,脑袋靠著他的肩膀。
“……”看天花板。
“等一下,”她又坐直,“我觉得这样不对。”
“?”瞥。
“不对吧不对吧这样一定不对啦!”
她偏过身子双手抓著他的手腕,抓紧。
她握得很紧,可他只觉得她的力气真是小。
“嗯?”看著他家大小姐忽闪忽闪的眼睛。
“那不就是说我和绘理奈根本就互不了解吗?”
“……”
“才、才不是这样呢!呐!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她急了,摇晃他的手臂。
“嘿……?”他不知道要说什麼。
“才不是这样呢!”
“嗯。”
“人家……人家跟绘理奈是一起长大的呀!一直到五岁都在一起的!”
“我知道。”
“所以说,怎麼会不了解她呢?她怎麼会不了解我呢?”
“…就算你这麼跟我说……”
“——”一副有点想哭的样子。
他皱眉,总之先拍拍爱丽丝的肩安抚她一下。
“人家真的……”人家真的不了解绘理奈吗?
好吧。
看起来拍抚的效果并不大。
果然得想办法劝说一下。
“……呃……”他快速在脑袋裏翻找,试图拼凑出有用的话语。
……大小姐的泪点非常奇怪,搞得他平常就算想戳也戳不著。
但是没去戳她的时候她自己又要哭了,真是相当奇怪又特别麻烦。
他这麼想。
哈?可爱?你说这样很可爱?
……喂喂他的大小姐可不可爱跟你有什麼关系?哈?想死吗?是想死吗?把你的骨头拆了剁碎了拿去熬汤怎麼样?活切刺身怎麼样?把脑盖削开取出脑髓来怎麼样?应该都不错吧?大概会很美味的吧?对吧?是吧?
滚一边去!
“唔,不,这麼说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凉继续轻拍她的肩膀,“大小姐你一直到五岁都和绘理奈大小姐在一起的,对吧?”
“嗯……”
“那大小姐想想,我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他直视她那有些湿润的眼睛,“好几年了吧?”
“嗯。”
“对吧?就算您从一岁开始就懂事了好了,那也才四年。如果两三岁才懂事,也不过两三年。这样一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你跟绘理奈大小姐在一起的时间,要更长吧?”
“……所以呢?”
“所以啊……你看,”他摸摸她的头,“就算我们在一起这麼久了,可直到现在,我也常常揣测不出大小姐的心思,大小姐不是也常常说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吗?”
“……”
所以说,她连他也不了解吗?
……怎麼可能。
才不是这样。
“可是,大小姐会觉得你不了解我吗?”
绝对不是的。
“…不会。”
虽然他常常超出她的预期。
“那,大小姐觉得,我不了解你吗?”
“……也不会。”
反而,老是觉得自己被他了解过头了。
仔细想想心里都会发毛。
“看,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大小姐虽然常常不明白绘理奈大小姐的想法,也常常让绘理奈大小姐摸不清大小姐的想法,但是,你们两个还是很了解对方的。”
“………是这样吗?”爱丽丝低头,似乎是不太自信。
他觉得这样罕见的表现出弱气的大小姐虽然很麻烦,但也很好玩。
“就是这样。”他揉乱她的头发。
“啊!凉君你干什麼!”用双手捉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挪开,但是力量的差距实在太明显……她办不到。
“啊~?”继续把她的头发揉得更乱。
“不要弄我的头发啦!”因为坐在地上,所以可以两只脚都用上的踢他,顺便藉著踢击往后滑走逃跑。
“哼……”
“你还笑!”踢踢踢踢踢,小兔子拖鞋都飞出去了。
不管他再怎麼瞧不上爱丽丝的力气,被这样连还踢依然有点痛,於是他伸手抓住她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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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脚踝的爱丽丝没有试著挣扎,她知道肯定挣脱不了,於是趁著另一只脚被抓住之前用尽全力的狠狠踹过去,希望能在被控制住之前给他或多或少的造成一些伤害。
踏!
“……”
“……”她僵住。
爱丽丝纤巧雪白的裸足踏在凉的左脸上。
嗯,踩上去了。
踩在他脸上。
“……”
“……”
场面凝固。
“……”
“……”
他的脸被她踹得偏向另一边了,从几乎是仰躺的爱丽丝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感觉到被抓住的那只脚踝一瞬间被握得紧了些。
“……!”有点痛。
“……”
她刚感到有些疼,他就又松开了力道。
感觉上,力气好像小到连她都能轻易挣脱一样。
不过,她现在整个人都僵在那裏不敢乱动,自然也没有试著去挣脱。
连乱七八糟的头发都顾不上整理,整个人傻愣愣的看著他还有她自己的脚。
“……”
“……”
虽然他基本没有对她发过脾气,但是他对其他人发怒时的姿态她却亲眼见证了几次。
阴暗粗鲁,残忍恶毒,凶暴疯狂……
万一,只是想到万一,他真的对她生气……
“……”
“……”
沉默。
“……”
“…啊。”她的脚还贴在他脸上。
她脸色比平常还要白,不知所措的缓缓收回脚。
“对、对不起。”
然后就看到凉斜过来的视线。
看不出感情的漆黑视线,直愣愣的指向她。
她十分不安,咽了口唾沫。
“呜……”她又往后退了一点,有点害怕,“对、对不起嘛。”
“……”不说话。
爱丽丝想要继续往后缩。
然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足踝还掌握在他手中,根本逃不掉。
“…嘤。”
“……”凉不说话。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本来就是因为凉君先抓我的脚我才……不对,是因为你先弄我的头发我才……”她似乎是想表现的强硬一点,但是声音还是越来越小,“……我才、我才会……”
“……”凉还是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把脸转过来。
盯。
“呐……”声音有点抖,“呐凉君……”
“……”盯。
“…别不说话啊……这样,好可怕。”
“……”盯。
“……”悄悄向后滑。
他当然注意到了,不过没说话,就这麼静静的看著她慢吞吞的往后蹭。
然后突然一下子握著她的脚踝将她一把拉回来。
一条腿架到他的腿上,再往前一点她就要整个人被拉到他腿上了。
他自己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妥当,不过他现在。
“呜哇…!?”不过爱丽丝一点都没有去注意动作暧昧不暧昧,她只觉得他要对她发脾气了於是像是受惊的小猫一般整个人僵在那裏,都快被吓哭了,“凉凉凉凉凉君要做什麼!?”
“……我说啊……”
“呜嘤!”闭眼抱头。
“……呼。”他叹气。
他松开抓住她足踝的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托住他斜前方的大小姐的腰把她扶起来。
“……?”睁眼,迷茫。
“哈啊……”叹气。
凉稍微偏转了一下方向让自己正对著她,伸手帮她整理刚才被他揉成一团乱的头发。
不过似乎这种事情不太在行的样子,手指的动作有些笨拙。
“……咦?”不知所措。
虽然她惊吓的样子在他看来颇为有趣,但真的被吓成这副模样……他反而不愉快。
尤其是,把她吓成这样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自身……
相当的相当的,令他不快。
“是什麼……让大小姐觉得……”他凑近她的脸,近到她的脸装满他的整个视界,“……我会对大小姐发脾气?”
“……”眨眨眼,搧动长长的睫毛,爱丽丝呆呆的看著,同样占满她视界的他。
她脸红了。
“?”为什麼脸红了?
“离我远一点!”挣扎,推。
“……”
“走开啦!”推推推推推。
“…是~是~”他慢吞吞的后退。
她狼狈的坐在那裏,一脸通红,瞪著他。
深吸气,迅速的整理一下头发,试图表现出平常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哼、哼!量你也不敢对我生气!”
“……”
不过很失败。
“……”他别开眼,不忍心看了。——好吧,实话说,他是想笑所以才别开眼睛的。
“——!”她看出来了,所以直接炸毛,大叫:“凉君!你给我出去!”
“啊?”
“现在,立刻,马——上——!”
“…可是要去哪间游泳池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下午再说!”
“真的吗?不要到时候赶不——”
“赶不及你就给我加班!”
“咦……”
“怎麼了?有怨言?”
“没。”
“那就出去!嗯,去给我准备午餐!”
“…啊?”他看看钟,9:34 A.M.,“现在?”
“Right now!”
“……可是大小姐不是都准时吃饭的吗,平常?我觉得还是规律一点比较好……”
“那你就做需要花比较长时间准备的食材呀!”
“………是。……是~是~”收拾一下地上的资料,慢慢的起身,“大小姐想要吃什麼,今天?”
“不知道!凉君自己看著办!”
“喔。”把资料放到桌上那三台电脑旁边,看了看三台电脑里她正在查的东西,又看看坐在地上的她。
“看什麼看!”
“马上,马上就走。”举双手表示投降,他快步走向房间门。
开门。
出去。
关门。
“——”
爱丽丝还是一脸通红的坐在地上。
盯著紧闭的门好一会。
“——!”
接著抱住脑袋缩成一团。
“好、好丢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自己不了解绘理奈。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去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去踢他的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被他吓成那样。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一定是疯了才会被刚刚那个『你觉得我会对你发脾气吗你真的觉得我会凶你吗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我好伤心我好伤心呜呜』的凉君给萌到。
……………呃,不是,这位大小姐,请问你是怎麼从那副没表情的死人脸上看出那些东西的?
“……呜呀呀……”翻倒在地上,双手捂著脸。
向右打了两个滚。
不动了。
“呜。只、只不过是个凉君而已……不要太得意了!”一下子坐起来。
她决定等下要好好的找个机会报仇。
……要怎麼样才能让他丢脸呢?
乾脆点惹怒他算了。
呵,反正他是不会对她发脾气的对吧?这是他刚刚自己说的哦。
走著瞧!
两个小时后,凉君为爱丽丝端上了龙虾法式咖哩。
“呜哇啊……”靠著椅背,扶著肚子,一脸幸福。
她决定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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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孩子们的小学一年级作文】
《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是世界知名的料理人。就是厨子。我觉得很逊。
当然,他们做的东西是很好吃啦,超好吃的。都要提前好久预定才吃得到,而且很贵很贵,我觉得老师你一定吃不起。而且我们家也很有钱,反正比班里很多同学有钱。因为我父母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厨师。可是厨子感觉就是好逊。就算说是分子料理什麼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厨子听起来好逊。
明明妈妈就可以去做的大美女科学家的,为什麼要当美女厨子呢?不知道。我以后一定要当大美女科学家,不要当美女厨子。而且比起妈妈做的菜我更喜欢爸爸的,爸爸就是单纯的厨子而不是分子料理科学家,做菜的样子比妈妈帅。所以我不想当美女厨子科学家,当美女科学家就好了。厨子什麼的弟弟去当就好了,我跟妹妹要一起当大美女科学家。妹妹现在还是个不太会说话的小宝宝,但我知道她长大一定会很漂亮,因为她比我更像妈妈。为什麼我的眼睛比较像爸爸呢?大家都说被我盯著看很可怕呢。
老师评语:题目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梦想》。
要尊敬父母长辈。
要有谦逊之心。
注意分段。
《我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当一个跟爸爸妈妈一样厉害的厨师。
我有个大我三岁的姐姐,可是姐姐一直都不想当厨师。妈妈不是很高兴,爸爸却没有说什麼。爸爸一直都不像妈妈那样容易发脾气,可是他偶尔会笑,超可怕的。不过没关系,我是男孩子,我会保护姐姐。我觉得做科学家也挺好的,如果姐姐想做科学家的话,我会支持她。
姐姐好像想让妹妹跟她一起当科学家。我觉得,到时候看妹妹自己怎麼想吧。我猜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因为妹妹跟我一样喜欢待在厨房。而且我觉得妹妹她比我厉害很多,明明才四岁,进度却跟我一样,做出来的东西也常常比我做出来的好吃。有一点嫉妒有时候。姐姐对她也比对我好,因为她们都是女生,而我是男生吧。但是我肯定比她更喜欢姐姐。
我想要当个厨师,因为我的姐姐不想当,因为我的妹妹想当,所以我得代替姐姐做妹妹的领路人。现在每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之后我都会从姐姐那边把妹妹带走,一起去餐厅的厨房见习。看著爸爸在厨房里的样子就会让人发抖,不是害怕,我问过妈妈,妈妈说这种发抖叫做兴奋。很兴奋,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那个样子,当一个了不起的大主厨。
妈妈说她更了不起。嗯,我也觉得分子料理很了不起。不过我现在才小学一年级,很多东西还是不怎麼懂,慢慢学。妈妈比起爸爸来实在很没有耐心,但是还是会天天给我们讲解,我觉得我不用去学校,在家里听妈妈讲学得还比较好。因为这些是有用的,物理呀化学还有数学跟英语什麼的,对分子料理的研究很有帮助。学校讲的太慢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像爸爸那样的大厨比较帅。虽然爸爸平常都很听妈妈的话,但是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是妈妈听爸爸的话了。我也要这样,体贴的时候体贴,关键的时候霸道,这样以后就可以和跟妈妈一样聪明又漂亮的姐姐结婚了。
老师评语:为什麼爸爸的笑脸会比妈妈生气更可怕?
写得好多呢,要是在班里你也能更常说话就好了。
姐弟是不能结婚的。
《我的家庭》
我们家一共五个人。爸爸、妈妈、姐姐、哥哥还有我。大家都很漂亮。尤其是妈妈,妈妈超美而且身材特别好。我知道大家的家长跟学校老师都会骗小孩子让小孩子以为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但我知道我没有被骗,我妈妈就是最漂亮的妈妈,不用你们骗我我也会这麼回答。再加上又高又帅的爸爸,当然我们三个孩子也都很漂亮。不过我们有时候会互相嫉妒。例如说我跟哥哥都比较喜欢姐姐的眼睛,像爸爸。可是姐姐又觉得我们像妈妈的眼睛比较好。哥哥有黑眼圈像爸爸,我觉得挺酷的,我就没有。我的头发是黑的,哥哥的是灰的,姐姐的头发跟妈妈一样白白的亮亮的,我们常常互相嫉妒。
爸爸妈妈都是很厉害的世界级大厨,非常非常厉害。我保证,吃过一次你就绝对不会忘记那味道,不管是爸爸的料理还是妈妈的分子料理。太棒了。杰作。不是我浅薄的语言所能形容的,美味。如果老师你也看过我家爸爸料理时的模样,一定也会陶醉的。如果老师你也看过我家妈妈料理时的模样,一定会惊的阖不拢嘴的。
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大我五岁,哥哥大我两岁。姐姐呢,她与我还有哥哥不同,她不想当厨师。妈妈很不高兴,因为姐姐很有天份。但是爸爸说,如果姐姐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勉强也勉强不出来一流厨师的。我深以为然。因为哥哥在传统料理上的天份明显不及我和姐姐,爸爸曾经对妈妈说过:“笨蛋的孩子不一定蠢。”我知道他是在说虽然他和妈妈都是天才,但是生出来的孩子不一定跟他们一样了不起。所以他们没给姐姐跟哥哥太多压力。姐姐不想当厨师想当科学家,我觉得她能行,她很聪明。哥哥非常努力的想成为像爸爸一样的大厨,因为他很喜欢。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更适合去学妈妈的分子料理,但是妈妈也没有逼迫他,只是让他不要放下系统的学习。嘛,我猜他迟早会想通的,毕竟他在分子料理上的天赋比我强那麼多,嗯,其实从成绩上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都比我聪明。
当然,厨艺上,他们不可能有我厉害,我一定会是我们三个里面最厉害的。因为我跟哥哥一样热爱厨房,而且我已经找对路了,这方面我领先哥哥一步嘿嘿,以后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哥哥追上了,我会加油的!
老师评语:下次请独立完成作业。
如果你的姐姐还是硬要帮忙,请郑重的拒绝她,不然我会通知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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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暑假的放松(下)】
下午。
桌上的电脑又多了一台,变成四台。
“……”有帮助吗?他很怀疑。
“凉君,你怎麼现在才来?”她责问。
“……我想大小姐饭后应该要休息一段时间——”
“早就休息好了啦,快点过来跟我一起看!”
“……”果然,四台电脑的话她根本忙不过来嘛,他用鼻子呼出一口气,“是~是~”
走到桌边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坐在她旁边。
看看电脑里的东西。
……嗯,果然还是……都差不多。
“怎麼样?”她问。
“…什麼怎麼样?”
“有看到什麼吗?”
“……没。”要去看什麼啊?
“…凉君还是这麼没用。”嘟嘴。
“非常抱歉,大小姐。”
“就知道道歉。”爱丽丝不愉快的瞥眼看他。
“……”他眨眨眼,“那麼,大小姐,请问我应该找些什麼呢,这次?”
“你连要找什麼都不知道吗!?”
“…是。”
“——”鼓脸颊。
“非常抱歉。”
她噘嘴,气哼哼道:“找找看绘理奈会比较喜欢的游泳池。”
“……唉?”
“嗯?”
“我来判断绘理奈大小姐的喜好?”
“怎麼了?”
“……是说,绘理奈大小姐应该跟大小姐一样,都没有去过市民游泳池吧。”
“说得好像凉君就有去过一样。”
“是没有。”他皱眉,说:“我只是想说,这样没有参考。”
“嗯……那等下凉君去跑几家看看。”
啊?
“……”他顿了一秒,“是~是~”
“刚刚停顿了一下哦,凉君。”
“……”看旁边。
“是不情愿吗?”盯。
“没,为大小姐跑腿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之事。”他看著电脑萤幕,“不过……就算我实地考察过了,我也只能确认大小姐会不会喜欢而已。关於绘理奈大小姐我就无能为力了。…正确的说,我基本不怎麼了解绘理奈大小姐啊。”
“那是当然的吧?你可是我的亲信啊,去了解绘理奈干什麼?”她没好气道。
他沉默两秒,觉得她把话题带跑了。
“所以,大小姐了解绘理奈大小姐就好了。”
“嗯。”爱丽丝闭目点头,又睁开眼睛,“不对,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去了解其他人的情报吗?”
“是说过。”
又换话题了,不过他也无所谓。
“所以说,作为我的亲信,见识面要够广才可以呀!要是碰上一个我不知道是谁的人,你就要在旁边给我提供资料呀!”
“……我有啊。”
“有吗?”
“嗯。”
“为什麼我都不知道?”
“因为大小姐没有问啊。”
“……”瞪。
呀咧呀咧。
“嗯……像是这次秋选的学生的大概资料,我都已经看过了。大小姐如果有什麼想知道的,比较优秀的几个学生的情报我还是能简单说说的。像是那个,跟我同组的叶山亮,他是这次的大热门,因为题目是咖哩。然后……好像跟我一样,是被捡回来的。被那个…呃,香辛料研讨会的汐见教授。这样光看资料感觉上他跟我应该是比较相似的类型?嗯……所以这次我才比较认真……那个编入生也在我那组,我会在赛场上注意一下他的。…还有,有一个应该是十杰九席底下的人,我觉得应该也要注意一下他。话说我上次看到他骑的那辆车应该是大小姐喜欢的类型。……啊,对了,大小姐最好小心一个人,那个,当然不是在怀疑大小姐的实力,只是,跟大小姐同为B组的那个…贞冢奈绪,大小姐认得她吗?她的料理不大正常大多是臭的,大小姐最好先做一些准备,防备一下气味,口罩什麼的可以带著……嗯,这样子的还算可以吧……然后就是……可是,关於绘理奈大小姐的就不一样了。”他愣愣的用双手比划著,也不知道是在比划什麼,“像是绘理奈大小姐的事情,大小姐你自己不就很清楚了吗?关於绘理奈大小姐的情报,我能打听到的,也只有外头广为流传的那些……而像是人格特质啊或是什麼内幕之类,大小姐要知道应该比我方便的多。也不需要我专门去找吧。说起来,平常那些——嗯?大小姐,你怎麼了?”
他看她的表情不太对劲,就停了下来。
“啊……呃,没……”爱丽丝有点懵,“………凉君……”
“是?”
“你怎麼……突然一下变得这麼能说啊?”
“…啊……?”他反而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我的工作吗?”
“……”她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麼。
“?”他皱眉,突然又恍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似的,“…非常抱歉,是我的汇报的太差不够有条理。我整理一下,下次——”
“哎?啊,不是,不是那样……”她连忙摆手
“??”
她好像突然有点知道,为什麼她的凉君老是黑眼圈这麼重了。
“不是那个意思……”她看著他那似乎不带特别感情的眼睛,心头一紧。
因为这是大小姐交给他的工作,所以当然应该要做到最好,吗?
很多她以前突发奇想随口对他提过的话,只要是对她有帮助的,他都会记下来然后默默的去做。
就算她可能当天就忘了,但他还是会为了哪天可能忽然想起来的她去认真的准备,也会在她没想起来的时候提醒她。
这又不是做菜变难吃了或是他性格不佳这种大问题,她不知道他为什麼要这麼辛苦。
她又不会因为他不做这些事就把他赶出门。
心里头五味杂陈,有高兴,有愧疚,有不安,还有点温暖有点甜,又有点后悔,莫名的还有些微妙的不爽快,想生气。
“……”
“大小姐?”
“没什麼。”
他叹气,追问:“看起来并不像没什麼呢。”
“我说没事。”她瞪他。
“…是~是~”瞥。
不肯说的话就算了,他觉得他迟早也能看出来。
“看什麼?”气。
“…大小姐。”
“哈?”
“看大小姐。”
“——”眨眼,瞪他,“有什麼好看的?”
“……脸?”
“——!”
“……”
……?
他好像又戳了一次大小姐的怒点?
哼嗯?什麼时候?他又说了什麼?
……他又让大小姐误解什麼了吗?
这可真糟糕。
“我是说,脸很漂亮,”他解释,“好看。”
“——闭嘴!”炸毛。
“……”看电脑,不看她了。
啊,原来是难为情,大小姐她。
真是奇怪,超自恋的大小姐不知道为什麼特别怕人夸。
………嗯~?
也不是……这样。
好像只是……特别怕他夸?
……
……
……
为什麼?
“……”他又瞥了眼他家大小姐。
“——!?”一惊,“不要看我!”
嗯,果然脸很红。
“…喔。”看电脑。
为什麼……?
……
……
…算了。
不想了。
话说话题跑好远了……
嘛这个也无所谓。
还是赶快帮大小姐查资料吧,这可是大小姐派给他的任务啊。
工作时间,现在可是。
“……”她瞥他。
“?”他看回去。
“——”迅速把头扭回去假装在专心看电脑的爱丽丝。
…搞什麼?
“……”他皱眉。
“看什麼看!”她又回头骂他。
“……”转回去乖乖看电脑,眉头蹙紧。
……大小姐今天搞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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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段时间。
虽然说是工作,但是看来看去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凉稍微有点焦躁。
……
……啧。
啊啊……想回厨房。
“凉君凉君你再重复一遍去市民游泳池的注意事项。”
“……我已经列好清单了,大小姐你自己又不看。”
“念给我听啦!”
“……是~是~”
於是他又把他上网找到的东西念了一遍给她听。
这张纸上相对来说很乾净,比起他放在旁边那张到处都是涂改痕迹的要乾净得多,是他刚刚才誊抄过来的。
可是他还没念上几行,她就生气了。
“怎麼跟我查到的不一样?”
“……还缺什麼?我这就补上。”这已经是大小姐第三次说这句话了,他的眼神照例是已经死掉了的模样。
“还缺什麼你自己看!”她把一台电脑推向他,让他自己找区别,掉过头去看另外一台电脑,还一边抱怨:“……每次我不说话你就不做事。”
“非常抱歉。”
因为你每次给我看的东西都不一样啊大小姐。
“……”
他浏览了一下电脑屏幕里的东西,十分无奈。
这麼大同小异的东西他又得再玩一次找不同,然后又得把信息都精简筛选一遍。
真烦。
“……请稍等。”
“快一点哦。”爱丽丝看著另一台电脑,想著去哪一家市民游泳池比较好。
忽然爱丽丝眼睛一亮,问他:“凉君玩过滑水道吗?”
“没。”
“我好像小时候有玩过,跟绘理奈。”歪头思索,“不过没什麼印象了。”
“这样。”所以呢?
“好,探查项目加上这个!”
“探查?…我去?”
“当然咯!”
………我去。
“………那我再不出门根本来不及了吧?”
“唉~?搞什麼嘛凉君,拖拖拉拉的!”
“……对不起。”他立刻起身准备要走,又顿住,“等一下,那…这边的材料收集怎麼办?”
“嗯~~”爱丽丝手指点唇,歪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对他绽放灿烂的微笑,“那就,加油呐,凉君。”
“……”
这是……
叫他跑完游泳池再回来继续帮她查资料的意思吗?
是又要他通宵的意思吗,大小姐?
她笑眯眯的拍拍他的手臂,歪头说:“拜托你了哟。”
恶魔。
嗯。
魔鬼。
对。
大小姐。
正是如此。
没错,这个词比魔鬼或是恶魔都要更贴切。
“是~是~”当然他的表情是不会透露内心的,深红近黑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死气沉沉,推门离去。
大小姐。
……大小姐。
…………呵,为什麼发起抖来了啊…?
“呵…!”
刚关上房门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咧开到接近耳根的位置。
低头快步走的同时伸手掩住嘴,避免有谁看到他脸上那嗜血的笑容和残虐的眼神。
“……大小姐…!!”
真是……
虽然他不会对大小姐发脾气……
“喀……喀哈……!!呵呵哈哈…!”压抑著发出低笑声。
但是他还是会生气的啊。
不管他的实力如何出众,不管他有多早熟,也不管他对她有多言听计从……
他终究也只是个15岁的男性,一个正值青春期加反抗期的中二暴徒而已。
所以,他当然也会生气。
其实他很容易生气。
竞走般一路走出爱丽丝的住所,凉来到车库。
深呼吸。
吸——
吐——
吸——
吐——
“冷静点……别忘了自己为什麼在这里……”
别忘了自己为什麼会待在她身边。
“……………噗哈…!!”憋不住,他爆笑出来,“呵呵呵…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车库内回响,变成噪音。
噪音很烦,他扯下嘴角,停止发笑。
拎起全罩式焰纹头盔,戴上。
然后一脚踢翻旁边的垃圾桶。
不只是踢翻,还踢破了。
垃圾洒了一地。
脏死了。
“…喀。”隔著头盔的塑料面罩,他看了看自己脏了的皮鞋,哧笑一声。
也不擦,就直接跨上她买给他的哈雷。
插上钥匙,启动引擎,摧动油门。
轮胎磨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狂飙离去。
留下一地垃圾还有一条长长的胎痕焦印。
……
……
……
然后就到了晚上。
回来的时候倒是安稳多了。
准确点说,是有点累。
虽然从眼神上还是能看出来,现在的黑木场凉还是凶恶版的而非死鱼版。
跑了好几家游泳馆,忘记带泳具还当场买了一套,试了试他根本没体验过的滑水道还得记录优劣,注意各游泳馆的人群,把每间游泳馆里的东西都吃了遍——虽然大多尝过一口就扔进垃圾桶了但还是吃得挺撑——结论是没什麼好吃的东西。
回来的路上还被警察追,大概是他超速了吧。……不过最后他逃掉了。
啊啊,还得交一份出行准备报告给保镖吧?
嗯,连绘理奈大小姐那边的保镖也得通知到的样子。
…说不定明天早上还得跟保镖们再去踩点一趟。
“……烦死了。”摘掉头盔,露出还没乾透的潮湿头发,一手搭上颈子,转了转头,“嘁。真不舒服。”
停到位置上,跳下车。
看了眼已经换了的新的垃圾桶。
再看看已经被清理乾净的地板,连胎印都没有了。
乾净到让他不爽。
“…嘿~?”连车库都常常有人来打扫吗?
说不定他踢爆垃圾桶的瞬间也被人看到了呢。
看到就看到了,也无所谓。
说不定现在也有人在?
那也无所谓。
他又踢飞了一次垃圾桶。
“…喔。”换成金属的了啊,他在看著变形的垃圾桶在空中划过的那道粗暴抛物线时,这麼想道。
匡当。
匡当。
“噪音。”他用鼻子喷气,不愉快。
回到大小姐房间的门口。
敲敲门。
没有回应。
又敲了敲。
没有回应。
“大小姐?”他继续敲。
还是没有回应。
“……”试试转了下门把。
开了。
“……”看著房间里面的景象,他咤舌,“啧,搞什麼。”
电视声音开得超大的……
爱丽丝靠著一个大抱枕,蜷成一团躺在地上打盹。
穿著睡衣,赤著脚,脸上还带著甜甜的笑容。
“……”
他看著她,眨眨眼,凶恶犀利的眼神慢慢涣散开来,失去灵气,最终化为一滩死水。
“……”
没有出声吵她,他只是走过去关掉电视,把BD从播放机里退出来后关掉播放机,再找到盒子收好。
“…?”爱情剧?新的吗?记得以前大小姐的收藏里没有这类的电影。
走到熟睡的大小姐身边,单膝跪下,非常熟练又轻柔的把她给抱起来,走到她的床边,拉开被子把她塞进去,扶著她的脑袋替她拍整好枕头再把她的脑袋轻轻放下去,拨开可能会搔到她鼻子的浏海,最后再替她盖好被子。
“呜嗯…?”她皱了皱眉头,没有睁开眼睛。
“没事,睡吧,大小姐。”他轻声说。
“…唔嗯。”眉头舒缓。
“晚安。”他又把她的被子往下拉了些,怕她太热
“……嗯。”嘴角重新勾起来。
“……”是在做些什麼梦呢?他有点好奇。
看到她的睡脸,还有那甜美的笑容,他扶扶额头。
“……哈啊……”叹气。
到桌边挑了一台电脑——在他看来哪台都无所谓——收拾了一下充电器跟滑鼠等东西,单手拿著。
又放下来,帮把另外三台电脑都关掉。
顺手替她把桌子给收拾乾净,椅子摆正。
再把电脑抱起来。
当然,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凉君……”
“嗯?”
他走回床边,她翻了个身,背对著他侧躺著。
“凉君……”
“……”
梦话麼?
“呐,凉君……”
“是。”
“这个……满好吃的。”
“……”
果然是梦话。
“…真的啦。”
“……”
“来……张嘴……啊~”
“……我是小孩子麼?”
“……呼呼……对吧?…很好吃吧?”
“……”
嗯……
在吃什麼啊?
晚餐被一堆粗食给应付过去的凉有点嫉妒大小姐梦里的他了。
“……”
“……”
“……”
“……”
看来是说完了。
“……呵。”
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一遍睡得香甜的大小姐。
“……果然很难啊,”他不生气了,已经,“对大小姐发脾气。”
关灯。
关门。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麼,但是他好像被治愈了。嗯。
那麼接下来……
“…又到了工作时间了。”
他抱著电脑,朝著自己房间的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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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婚后的第一个早晨(白)】
很大的一张床。
睡相再差的人半夜翻过来滚过去的也不会掉下床,睡两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虽然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这麼大的床,不过现在换成两个人睡她也不觉得挤。
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爱丽丝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
“……?”并不是很清醒,所以她眨了眨眼又睡了回去。
睡得挺熟。
直到后来阳光自窗帘的缝隙间直打在她的脸上,她才再次皱眉睁眼。
“……”睡眼惺忪。
“……?”眼睛睁大了一点。
“凉君?”翻了个身,嗯,也不在另一边。
这下子她完全清醒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没有冲动的一下子起身下床去找他,相较已前较为成熟了一点点的她只是躺在那床上竖起耳朵去听屋子里的动静。
……真的是变成熟了啦。
虽然很累不想动也是理由之一,但是真的有变成熟的缘故在的……真的真的是真的!!
“……”专心听。
很安静。
屋子的隔音设计很好。
不过房间的门是开著的,所以还是能听到外边的一些响动。
“………”然后她舒了口气,“什麼嘛……是在收拾东西呀……”
安心了。
生气了。
“竟然不陪著我……”她抱著被子蜷起来,咕哝道,“凉君这个笨蛋……”
翻了个身,去看时钟。
八点多,不到八点半。
稍微醒得晚了一些,不过她一点也不想起床。
“……”脸红了。
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力气,是因为身上没有穿——也不对!
是因为今天本来就应该是放假休息的嘛!
她可是……她可是新、新娘子……呜哇啊…呀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拿被子蒙住她的小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羞耻的呻吟,“呜呀啊啊啊啊……!”
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
停下来。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踢踢踢踢踢踢踢踢。
不动了。
缩成一团。
“呜呀呀啊啊…”
乱踢乱打。
滚来滚去。
“呜呜——”
接著猛地钻出被子坐起来。
“!?”僵住。
“……”门口那边,穿著黑色的T恤和短裤,表情有点微妙的凉。
“——”呆滞的爱丽丝。
刚刚被看到了?
刚刚被看到了!?
刚刚被看到了!!!
“……唉?唉唉…?”呆。
呻吟也被他听到了?
呻吟也被他听到了!?
呻吟也被他听到了!!!
“啊呃……”抖。
脸很红吧?
脸很红吧!?
脸很红吧!!!
啊啊啊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被看到了!
被听到了!!
“……呀…”往后缩了一下,然后惊觉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天呐——!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现、在、没、有、穿、衣、服———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干什麼嘛!干什麼嘛!你想干什麼啦一声不吭的躲在那边偷看!!凉君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抬高音量企图武装自己,可配上缩到被子里面不敢看他也不敢动还一直在剧烈颤抖的表现……非常的失败。
“没。”他走到床边,坐到她身旁,“刚刚听到动静有点大所以过来看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凉君大笨蛋!”
“是~是~我是大笨蛋。”他观察了一下被子底下缩成一团的物体,然后对著大概是她背部的地方拍了拍,“我是大笨蛋。”
“变态!”
“嗯。”
“大变态!”
“嗯。我是。”他继续拍她的背——拍过以后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背。
“………呜呀啊啊啊……”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轻拍。
“呜呜……”
“呜呜什麼?”拍拍。
“走开啦…!”
“哼……”
“不准笑!”
“……”慢慢拍。
“走开!”
“……不要。”
“你!你还笑!”被子团抖抖抖抖。
“没有笑啊。”
“你笑了!你笑了!我听得出来!你在偷笑!现在就在!”
也是。
要在她面前隐藏情绪是很难。
因为她很了解他,正如他很了解她。
虽然只是新婚——而且才第一天——不过,嗯,他们俩大概也算所谓的幼驯染。
他眼睛稍稍眯起一些,微微弯了弯嘴角,那大概是个微笑。
“…因为,”他拍抚她的背,“开心啊。”
“———”抖抖抖抖,缩得更小团了,“看到我这样你就这麼开心吗!”
“……”
他转身,修长精壮的双腿摆上床,盘坐在被子团后头,伸手——
“啊嗯…!”
——顺著她的背脊划了一下。
看著被团里的人被这下突袭刺激的身躯倒弓起来,他一把隔著被子揽住她的腰,把她连人带被团揽到他盘坐的腿上,他结实的怀里。
“——”她吓了一跳。
他抱著被子,被子裹著她。
她坐在他腿上,背靠在他怀里,在她慌乱的反抗下,两条雪白的长腿滑出被子的包裹,暴露在外头。
有点凉,她缩了缩脚趾,刚想把裸露在外的双腿缩回被子里,又发现他正在把罩著她脑袋的被子往下剥。
“凉君你干什——”捉紧被子。
“你才是,躲在里面干什麼?”他的力气比她大,“爱丽丝。”
“哇——!”她的力气比他小。
脑袋被剥出来了。
然后是脖子。
接著肩膀。
继续——
“等等等等等一下啊这样就够了吧!”她从内侧捉紧被子遮住自己的胸口。
“……”他停下,过了两秒,替她把被子拢好於胸锁处,“好吧。”
“——”她的脸颊发烫,想要瞪他,但最后也不敢回头,只好把脑袋靠在他的颈窝,“你刚才……停那一下…没说话……是什麼意思?”
“……”伸手帮她整理头发。
这麼些年下来,他替她整理头发的动作比以前要熟练得太多了。
她甚至想过以后家里添了女孩子的话,可以让他每天早上帮她们绑头发。
“…说话啊。”微抬头,脑门顶著他的下巴。
一点胡渣的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刚刚才刮过吧。
真可惜,她有点想玩的说,蹭胡渣。
“……说什麼?”
“停一下才答应我…是在犹豫…吗?”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想要表现得凶狠,但听起来却只是娇羞,“觉得……可惜?”
想要继续往下……?
“嗯,很可惜。”他倒是坦荡荡,“非常想要把被子整个扯掉。”
“……变态…!”
他血色的眼神变得促狭,勾唇,邪笑问道:“不喜欢?”
“不、不喜欢!不喜欢!当然不喜欢!”她几乎要跳起来。
“哧。”笑出来。
“不许笑!啊啊啊啊…!”双手捂住通红的脸,用力摇头。因为被他用手臂箍住了腰,於是只能整个人在他的怀里小幅度的滚来滚去扭来扭去,“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呜呜……”
“……”
“呜呀……呜呜呜呜……”抖抖抖。
“……呐,我说你……”
“呜唉?”抬头。
还是看不见他,脑门再次顶到他的下巴。
下巴离开她的额头,蹭过她的太阳穴,他的脸顺著擦过她的耳朵。
歪过脑袋,他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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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著一张被子,就这样贴著我蹭来蹭去的……爱丽丝……”
“……”
“爱丽丝呀……”
“……什、什麼啊?”她再次企图挣脱他的怀抱。
别这样叫我的名字啊……
很让人害羞的……
浑蛋凉君。
“你这样,贴在我的身上扭动,可是在玩火哟,你知道吗?”
“!?”
温热的吐息喷到她的耳朵上,她打了个颤,果真不敢动了。
本以为已经够烫了的脸变得更加烫了。
这种事情,果然是没有上限的。
脸总是能变得更红,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再红一点。
“很好。”他在笑。
虽然在发抖,但是她很听话的一动也不敢动。
很明显的有想要挣扎的意图,可是很好得忍耐下来了。
“好乖。”他的舌尖滑过她的耳背。
“嗯…!?”一颤。
她清晰的听见了舔嘴唇的声音。
“凉凉凉凉君!!”她尖叫起来,“为为为为为什麼要舔我啊啊啊啊!”
“舔?呵……!”他的气息几乎要烫伤她的耳朵,“这、叫、舐。”
“——!!?”
“舐的意思……您明白吗,大小姐?”
滋溜。
“……别…!”
吱溜。
“啊嗯…!!”
啾……啾……
“——住、住手…!”
“呵哈哈哈哈…!”他低笑,脸贴著她的脸,“是~是~……不闹你了,不闹你了。”
“……”低头,脸红,眼角泛泪,说不出话来。
“哈哈……”把头转开,大概是想让笑声离她远一点。
一点作用都没有好吗?
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烦死人了…!
…………羞死人了。
“讨厌…!”伸手捂住自己刚才被舔舐的耳朵。
呜哇……
湿答答的……
黏呼呼的……
“没有办法啊……”他把下巴重新搁倒她的头顶上,“是你先挑逗我的。”
“……我才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生气,刚刚没有擦掉的泪珠顺著脸颊滑下来。
“有。”
“才没有!”她拿脑袋敲他下巴。
“就是有。”用手挡在她的额头跟他的下巴之间。
“哼!”
撞。
“没有吗?”
“哪有!什麼时候?人家哪里挑逗你了?”
他顺手摸摸她的脑袋,说:“存在。”
“…哼嗯?”
摸著她头的右手从头顶往下滑,贴上她的左脸。
“你的存在。”
“……咦?”
拇指摩擦她的脸颊。
鼻尖。
人中。
唇。
“是你的存在哦,爱丽丝。”
右手稍微施力,把她的脸扳向右边。
“爱丽丝……”
她看到他偏过来的半张脸……
很近,所以只能看到半张脸。
“爱丽丝……”
他的左眼几乎贴上她的右眼,从中她能看到反映出来的不完整的她的脸。
“不需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贴著她脸颊的手往下……
手指舒展,拂过她的颈侧。
“不需要听到你的声音……”
颈窝。
锁骨。
“也不需要闻到你的气味……”
再往下一点点——
贴近她用来遮住胸口的被子上沿。
“只要你存在,爱丽丝……”
食指抵在那个位置。
“只要名为爱丽丝的这个女人,存在……”
用指尖轻敲。
“我就会被诱惑。”
她觉得胸腔内部的东西被重重的叩了一下。
“———”她看到他暗红色的眼睛里反射出来的,她自己睁得大大的眼睛。
“懂吗?”眼睛微眯,似是在笑。
“不……”她避开了他的眼睛,“…不懂。”
这人怎麼回事啊?
都不会害羞的吗,说这种话?
她已经开始发晕了。
脑充血。
对,一定是脑充血。
现在她如果看到镜子一定会哭出来的,对於自己的脸竟然能红到这个程度这件事。
“呵…”
“你又笑我……”咬下唇。
“对不起。”
“又道歉……”
“不道歉不道歉。”手指又顺著脖颈攀上她的脸蛋,轻拍。
“骗人。”
“不骗你。”轻抚她的脸。
“哄我。”
“…?”
“……”哼。
他歪头,问:“怎麼哄?”
“我是说,『你在哄我』!”头转回,瞪。
“噢。”
噢什麼噢?
“哼!”
“嗯,是没错啊。”点头,“在哄你。”
怒。
“…走开!”
“?…你又生什麼气?”
“要你管!”
“怎麼能不管?”
“为什麼不能啊!为什麼不能嘛!走开啦!你好烦!你最烦了,凉君!”
“那你干嘛跟我结婚?”
!?
“——”
“你都已经跟我结婚了,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
“当然不可能不管你。”
她懵了。
他从后头抱紧她,紧紧的。
“这、这样啊……”
“嗯。”
“说得……也是呢。”
“对吧?”
已经……
已经是……夫妇……了啊。
两个人……
“呜呜……”她又捂住自己的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
“……?”
“就算……”
“?”
“…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
“……”
“我也不可能不管你的。”
他把脸埋在她的肩上。
“你看,无论发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一样,是我的大小姐。”
“……笨蛋。”
“嗯?”因为贴在她的肩后,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是都……说过了吗?”她嘟囔。
“……嗯?什麼?”他的嗓音不知道为何,难得的听起来有些弱气,“大小姐?”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了……”
“……”埋在她肩头的他,笑了,拖长了语调,缓缓的道出她的名字,“爱…丽…丝……”
“——!”红色就没从脸上螁去过。
他深深吸气。
像是要把她周围所有的气味都吸进肺里。
“不……不要这样……”她有些不自在,“我、对!我还没有洗澡啊!身上都是汗味吧?”
“……嗯,不会臭的。”
“唉唉!?所以说真的有味道罗!?”惊。
“我不讨厌爱丽丝的汗味啊。”
“……放、放开我…!”通红,慌张,“我要去洗澡……”
“真的……不是说人对异性的汗味不如对同性的那麼讨厌吗?听说有的人还喜欢呢。这些爱丽丝应该比我更懂。”
“呜呜……我……我要去洗澡。对,昨天晚上就应该洗的……”呆,慌,吓,脸都快跟眼睛一个颜色了,“我要去洗澡……”
“我说真的。唔……反正,爱丽丝的汗味我是不讨厌的。”他将鼻子贴著她纤细的颈又吸了口,“虽然也称不上会很喜欢。就是……一种认知,『这是爱丽丝的汗味』,仅此而已。”
“……………我要去洗澡,凉君,让我去洗澡……不要闻我…!”
“……呼。”他叹。
很显然她什麼都没听进去。
“好吧好吧~”他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轻巧的跃下床。
“洗澡……”
“好,洗澡,洗澡。”他抱著她离开房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温度也调好了,爱丽丝要换的衣服也放在里面了。被子丢更衣室就好,等下我去收。”
“…嗯。”
“噢对了,”他停步,低头问他怀里的新婚妻子,“需要先去洗手间吗?”
“——”脸红。
“知道了。”那就先去洗手间。
“……讨厌。”
五分钟后。
他终於把她从洗手间弄出来了——之所以花这麼长时间是因为,她一直担心小便后会有味道所以不肯开门。
他好不容易把门给『劝』开之后,看到里面羞涩的捉紧被子裹住自己的爱丽丝……
那别过脸不太敢看他的样子……
果然,还是生不起气。
“……”视线往下。
“…?”她有些紧张的顺著他的视线往下看,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遮好露出来被他看到了。
这才注意到自己在被子底下露出的脚趾都蜷起来了。
这当然是羞臊的举动,可是他果然还是担心起了别的事情吧?
他走过去单手托起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盯著她,问:“脚凉?”
“…不凉。”她轻轻摇头。
“……”伸另一只手握了握她的小脚。
“!”
他的手可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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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他肯定觉得她脚很凉了。
“下次我会记得把拖鞋一起拎过来。”皱眉。
“……嗯。谢谢凉君。”羞涩。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松开她的脚,反手用指节关掉了洗手间的灯。
……大概是怕她嫌他摸过她脚的手脏吧。
确实她是会嫌的。
所以他才记的那麼清楚吧。
“别担心。这种事情,慢慢就会习惯的吧。”他这麼说。
“不要,我才不要习惯。”她默契地知道他是在说什麼,立刻脸红撇过头,“这个…是规定哦!是礼仪!一个人刚用完洗手间的话另一个人不能马上进去!不可以!”
“嗯。知道了。”
“绝对哦!”
“…是~是~我会记住的。”
“要记牢。”她红著脸强调,“记、牢。”
“我会的。”
来到浴室前的更衣室。
他把她放下来,放在地上铺著的吸水毯上。
光是在这里就能感觉到浴室里头的热气了,明明隔著一扇门。
“等下被子丢在这里就可以了。浴巾也准备好了,喏,这边。里面的洗浴用品也都备好了。如果还缺什麼就喊我过来。”他一边洗手,一边冲著镜子反射的她说道。
“嗯。”她抱紧被子站在毯子上。
“要冲乾净之后再去泡澡。”关掉水龙头。
“我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她笑。
“泡澡的话不要泡太久。”擦手。
“好。”点头。
“那我去准备早餐。”
“嗯。”点头。
他没动。
“……”盯。
“?”她歪头。
“……”盯。
“怎麼了?”她眨眨眼,“还有什麼不放心的吗?”
“…嗯……”抚下巴,思考。
“再确认一遍,在脑子里?”
“嗯。”他正在这麼做。
“不用担心啦。”她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傻子,洗个澡我还不会吗?”
“嗯。那如果还缺什麼就喊我过来。……啊,你的手机。”把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不想用喊的的话,打我手机就好。”
“嗯。”接过。
“啊,我刚刚稍微翻了下,大多是祝贺短信的样子,应该没什麼工作上的事情。我没点开看,你等一下可以自己确认一下。”
“……谁会那麼缺德现在给我们发工作上的短信啊。”
“谁知道。也许爱丽丝的实验室那边会有什麼事,我怎麼知道。”
“………应该不会吧。”歪头想了想,然后抬起下巴,“就算发过来人家也不理他们!”
“…那样好吗?”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哼哼,“凉君那边有人找的话,也得给我拒绝掉知道吗?”
“……”点点头,“好了好了,快进去吧,洗个澡舒服一点。休息一下。”
“嗯。”
他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盯。
“…呃,还有什麼事吗?”你不出去我就不能丢开被子往里头走了啊凉君!
“……自己能洗?”
“当然能洗啊…!变态!!”你想干什麼!?
“……不是,”他边摆手边解释,“我只是怕你没力气。”
“出去!”刚退烧的脸又烫起来了。
“…我又怎麼了?”
“出去!变态!”
“……”盯。
被说中了?
嗯。被说中了。
就是因为被说中了,所以她才恼羞成怒啊。
现在又被他看出来了,她更受不了了。
“看什麼看!”
“是~是~不看不看,我这就出去,马上就出去。”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倒退往外。
一步。
两步。
后退的步伐变慢。
停步。
迅速的往前跨了三大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唉?”呆。
“谢谢你。”
“?”愣。
“谢谢。”
“……??”谢什麼?
“谢谢你选择了我。”
“…哈?”
“谢谢你最后选择了我,选择跟我……嗯,共度一生。”
她眨眨眼。
靠在他的胸口,听著他的心跳。
尽管隔著柔软的被子还是被他的力道勒得有些不好受。
“真的,谢谢。”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心里很甜。非常甜。
微微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她忍不住笑了。
“………笨蛋。”她蹭了蹭他的胸口。
“嗯?”
“什麼叫『最后选择了你』啊?”头捶他的胸口,“笨~蛋~”
“……?”
“…笨蛋。”笑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什麼?”她红红的脸上挂著邪笑。
“我想,我可能是搞错了什麼……所以大小、呃,爱丽丝才会骂我是笨蛋。”
“哼嗯~?”
他松开她,退开一步拉开距离以便清楚的看到她。
歪著头,用他人难以看出感情的死鱼眼看著她。
他人难以看出感情,可她看得懂。
“……我搞错了什麼吗?”这是困惑,再加上一些紧张。
…啊~啊~
真是的。
真是的真是的。
……怎麼可以这麼可爱?
“真是的……”她叹气,笑著叹气。
“才不是『最后选择了你』什麼的………”
她才不会去考虑——
“从一开始,除了凉君之外,我就没有其他的选项了啊。”
——凉君之外的任何人呢。
“………不得以?”皱眉。
“才不是那个意思啦笨蛋!”噗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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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婚后的第一个早晨(黑)】
他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望著不太熟悉的天花板出了几秒神,他才想起来转头去看自己左边紧抱著他手臂的她。
他伸手帮她把浏海拨开。
“……”
……真是可爱呀,她的睡颜。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呜嗯……”
“!”
啊,好像骚扰到她了。
他收回手,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她脖子往后,把脑袋向后躲远了些。
果然,骚扰到她了。
“……”
於是他又用手指戳了她的脸两下。
“呜嗯…!”她皱眉。
“……”他勾了勾嘴角。
很想再戳两下,但终究忍住了。
还是多让她休息一会的好。
Size如何技术怎麼样这些都先不提,光是体力上他就远远凌驾於她,所以结局是她比较疲劳也是理所当然的。
“……”
这是该得意好呢还是该烦恼?
“……”皱眉。
……他完全不得意,他很烦恼。
“……”
算了,这事不急。
不过瘾就不过瘾,反正还是有享受。
这样就很好了,已经。
早上起来能看到她,晚上能抱著她睡。
足够幸福了。
太幸福了。
“……”
幸福跟享乐还是不太一样的。
虽然有联系,但不是完全重叠。
……反正,现在他是没那麼贪图享乐。
以后的事……慢慢来就好。
现在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
……身体状况,不是指她的肉体。
“……”
摸摸自己的左肩,很痛。
伤口大概很深吧,看不出来她的牙还真利。
他用右手拇指轻轻拨开她的下唇,看了看她的牙齿。
“……”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楚。
……沾上血的会不会很难受?
…不,应该早就舔掉了吧,血的话?
但是会留下腥味的吧?
………但也没办法趁著她睡著的时候帮她清理呀,绝对会弄醒她的。
“……”
咬得那麼重,完全忘记去控制力道……
……很疼吧?
一定是因为很疼才会咬得这麼重的。
他摸著自己肩上的伤口,心想这也许算是『感同身受』的一种表现形式。
…………他心疼了。
剧烈的疼痛。
身体倒弓起来。
他瞪著天花板,双眼充血,目眦欲裂。
痛。
痛。
好痛好痛好痛。
“……”咬紧牙不让自己吼出来。
右手手指伸进左肩的伤口。
恶狠狠的,插进去,塞进去,撑开伤口。
用力,榨出鲜血。
黏黏的感觉,比疼痛还要清晰。
“……”疼出了一些汗。
清醒一些了。
不知不觉间就这样了。
拔出来,看著自己染上血的右手拇、食、中三根手指。
果然,不一样。
看到自己的血跟看到她的血,感觉不一样。
痛……跟,痛……也不一样。
“……”
这样很痛。
粗暴的扩大伤口,真的很痛。
可是,不是那种痛。
这种痛除了痛,只让他觉得……挖伤口的行为很蠢。
蠢透了。
蠢到让他想要发笑。
因为真的太好笑,自残,对他来说。
笑得肚子都疼了也停不下来的,平常的话一定。
可是……
“……”笑不出。
她受伤……
……那是不同的。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情实在是蠢到不行了。
又想笑。
笑不出。
“……滋溜。”血色的眼睛凝视著天花板,他的舌尖沾上中指指腹的血红。
中指。
食指。
拇指。
“……滋溜。”转过半握拳的手,吮吸拇指的指尖。
舔过食中二指的指甲盖。
分别吮吸。
“……”还是望著天花板,视线不曾移动。
伸手抹过左肩,再把手抬到眼前,横在眼与天花板之间。
沾满血。
也不是那麼多。
可以看到血液顺著掌纹晕开。
“……咧呃。”伸出长长的舌头,贴上自己的染血的右手掌心。
头颈上仰。
手掌下滑。
他闭上双眼。
一路舔到中指的指尖。
吞回舌头。
“……啧。”啊啊,真难吃。
巧妙的挣脱了她的手臂——大概13岁左右他就已经精通这项技能了——之后,他去了趟洗手间,才提著沾上血迹的枕头套来到浴室。
“……”冷冷的瞪了镜子里正在瞪他的那个男人一眼。
“……”镜子里的男人愤怒的瞪回来。
……不不不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捂眼摇头。
首先是,把这个枕头套上的血迹弄乾净。
“……”用手洗。
他不是很想让她知道他被她咬得这麼严重。
要是她因此变得畏缩,他会难过,他觉得。
他也不希望她难过。
……好在现在他肩上那被他扒开来的伤口也不像是被人咬出来的了。
但是被看到肯定会被骂就是了,现在这样一看就是他自己对伤口乱来造成的结果。
…她不会哭吧?
“……”他看著镜中男人肩上血淋淋的伤口,还有身上的抓痕跟手臂上的掐痕。
而且,这样的,他也并不讨厌。
这种,身上一道一道火辣辣的发烫的感觉……他挺喜欢的。
……感觉……很真实。
知道自己被爱著。
对,这种感觉,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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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视线,不想继续跟镜中的那个人对望了,有点恶心。
……他一定哪里有毛病,他自己也很清楚。
洗好了枕头套。
他把它丢到旁边的洗衣篮里。
“……”
开始刷牙。
他的牙刷应该是黑色的那枝。
唔,但是说不定她希望他用白色的。
无所谓,如果她不满意到时候换过来就是了。
反正是消耗品,牙刷这种东西本来就用不了多久就得换。……嗯,对他来说是这样。
“……”要先洗澡还是先收拾东西呢?他一边刷牙一边思考。
唰唰唰。
摸了摸左肩上的伤。
还有身上的那些划痕。
很痛。
要是……碰到水的话……
唰唰唰。
“……哈。”咧嘴,笑容被一嘴的泡沫搞得很喜感。
有些期待。
“……”
不过还是别作死了。
等下拿浴室的医药箱先把伤口包起来再洗吧。
“……”
又恢复成了那个死人脸,跟刚才在淋浴下抱著头捂著脸鬼吼鬼叫哈哈怪笑的疯狗判若两人。
“……”
带著热气与水气,下身裹了条浴巾的凉回到房间——
“……”
——的门口。
驻足,犹豫了一下。
因为那边爱丽丝的睡脸实在是太可爱了。
“……”要是不小心朝她扑过去怎麼办?
………脑袋里出现了很糟糕的妄想。
不,糟糕的不只是妄想,更可怕的是他拥有能够轻松让那妄想成为现实的能力。
没错,很简单的,用暴力手段完成就可以了。
只要走过去掀开被子扑上去就好了。
“……”
只要走过去——
她会被惊醒吧?
会吓到吧?
就这麼直接上了,一定会很痛的吧?
会哭吗?
会害怕吗?
会恐惧吗?
会讨厌他吗?
会反抗吗?
会求饶吗?
会想要杀了他吗?
会毁掉两人之间的关系吗?
她会用,憎恨的表情看著他吗?
“……”怎麼办他好想要知道。
撤退。
总而言之,他想先去把湿掉的简单包扎给换一下,免得弄湿伤口。
主要是再不离开房间就糟糕了。
糟糕的不是伤口而是他的脑袋。
“——”
跟下半身的脑袋。
“……呵。”皱眉,却止不住笑。
找到医药箱。
一点也不难找,基本上新房里的东西都是他准备的,东西在哪他都清楚得很。
当然装潢还有家具的话都是看她的意思,这些他是无所谓,她高兴就好。
说是这麼说……其实这方面本来她就比他有品味,得多。
这次拿的是客厅的医药箱。
嗯,他准备了好几个放在不同的房间,因为他怕出什麼事情的时候她会一下子找不到。
爱丽丝虽然是个天才,但是她对於擅长领域之外的东西……
他觉得她根本就是个什麼都不会的小孩子。
笨死了,真亏她看起来那麼精明。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好可爱。
好喜欢。
“……”上药。
冷静。
冷静。
不要想那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
这个词简直是自我安慰。
分明是变态……
肮脏。
恶心。
……邪恶。
“……”剪下一块纱布,轻轻按在伤口的位置,贴上胶布固定。
阖上医药箱。
手没有发抖,可是却重覆了几次才把箱子锁好。
还是回房间把衣服穿上了。
“……”隔著衣服摸了摸肩膀。
平常穿背心比较多,但是他今天选择的是一件黑色的T恤。
要遮住肩上的伤口,还是深色的有袖T恤比较好。
大概不会只因为他平常不怎麼穿T恤而露馅吧?
……更应该烦恼的是,这还能藏几天?
………虽然说已经把伤口破坏到完全看不出来是咬伤的地步了,不过这个位置还是很容易会让她察觉到原本是她造成的吧?
乾脆扩大面积——
——不,自残什麼的到底算什麼啊?
到底想干什麼啊?
“啧。”
身体很重要的,要保持健康。
所以他每天会去健身。
……说到这,他肩膀受伤的话健身一定会受影响吧。
啊,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烹饪……
算了,不想了。
“……”
他远远的——房间很大,他自然可以站的很远——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她。
可爱的睡脸,纤细的脖颈,裸露的肩,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秀美的指甲……
“……”扶额。
用力摇头,一些水珠被甩飞出来,像是沾了水以后在甩毛的狗狗。
“——”
深呼吸……
“!”
不好!
失策了!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她的香味!
真是该死!
“怎麼会……”他捂著鼻子和嘴,眼神狂乱,“……这麼甜…!?”
她的味道。
她的味道。
好香的味道。
“……”
扭头不去看她,想要找些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稍微有些怔神。
还真的找到了,能拉走他注意力的东西。
“……”回神,眨了眨眼。
是婚纱。
她的婚纱。
就放在房内桌边的椅子上。
“……”
很漂亮。
他想起来她前一天穿著它时的模样。
想起来昨天的婚礼。
还有她那幸福的笑容。
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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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将婚纱捧起来。
怎麼之前没有看到呢?
一定是太累了……
不对不对,先前没有看到一定是因为他选择性无视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可以粉饰自己欺骗自己,刚才没有注意绝对是因为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欲望。
“……”他真想找把生鱼片刀给自己戳几个洞。
要让她开心。
会让她幸福的。
想看到她高高兴兴的待在他身边。
喜欢她在他的怀里蹭他。
想要听她愉快的哼小曲。
希望她拉著他的手对他笑。
甜蜜的亲吻。
听她叽叽喳喳的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做菜的时候她会在后面探头探脑的。
或是两个人一起做菜也很不错。
喜欢走在前头的她回头对他笑。
看到她在他怀裏害羞的表情觉得很可爱。
牵著手时孩子一般大幅度晃手臂的样子很可爱。
碰到喜欢吃的东西就停不下口的样子他也觉得好可爱。
会吃到嘴边上都是东西,好可爱。
睁大那双兔子一样的红色眼睛抬头看他时好可爱。
挽著他手臂拉著他走时颐指气使的样子很可爱。
在车上等著一定要他去帮忙开门才肯下车的行为也好可爱。
喜欢看她笑。
微笑起来很漂亮。
笑容灿烂的时候很美。
得意洋洋的笑容很可爱。
打著坏主意的笑容很可爱。
害羞时的笑容更可爱。
太多太多。
根本说不完。
想要她开心。
要给她幸福。
如果能天天都看到那样的笑脸就最好了。
“……”抱著她的婚纱,他紧闭双眼。
那为什麼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到底算什麼?
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他是人渣吗?
“……呵,哈哈哈哈…!”脸埋在婚纱上,压抑著笑声,笑得发抖。
对啊,多麼简单呐。
他是人渣,这不就是答案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呃呵……!呃哈哈哈……哈……喀咯咯……哈哈…!”低哑的难听笑声。
不会放你走了。
太迟了。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绝对。
不会放开你。
如果你挣脱了我的手,那我就捉住你的手臂。
那也被甩开的话,我会揪住你的头发,把你按倒在地上。
哭也没用,不如说我很喜欢你哭泣的表情。
即使要打伤你,也不准你走。
哭著求我也不会停手的,就算扯掉你的头发也不会松开。
不会让你离开的。
不会让你离开。
“——”随手把婚纱抛回桌上,他用双手捂住脸,深深的弯下腰。
不要想逃。
不准甩开我。
永远,一直,一直,待在我身边。
“Oh……!!”双膝弯曲,以像是要把头撞到后头地板上一般的气势,整个人迅速倒仰。
真是可笑。
太好笑了。
笑死人了!
“…啊…!……喀、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压抑到几不可闻的病态笑声,像是掐著自己的喉咙强迫自己不准笑出声音来的,失神狂笑,“哈哈哈哈哈…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
是的。
对呀。
就是这样。
这样龌龊恶心又下作的脏东西,就是他的爱情啊。
“哈……”整个人软掉,他仰著颈,抬头望著天花板,轻轻的跪倒在地上。喘息。
那样笑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没有吵醒爱丽丝就好。
跪下的时候差点就发出好大的声响了,所幸最后控制住了。
没有吵醒她就好。
“那就这样吧。”也没什麼不好。
他爱她。
深刻的,热烈的,痴狂的……
“啊啊……”扭曲的微微笑。
爱著她。
天开始变亮了。
“……”刚才笑到快要癫狂的男人,现在跪在房间里的桌子边,望著天花板发痴。
“……”床上的女人还睡得很熟。
“……”男人缓缓转过头来,斜著脑袋一脸空白,用空洞的视线凝视女人带笑的睡脸。
“……”她的小嘴还弯成一个甜美的弧。
“……”比平常更像是死人的脸。
天亮了。
“……”
他终究什麼也没做,静静的在隔壁房间收拾行李。
“……这一袋也没问题。”他对自己点点头,然后看看旁边,“……这已经是最后的了?”
与其说是收拾,不如说是确认。
收拾东西的时候也能够收拾心情,所以他把蜜月旅行的行李一个个都打开来重新清点了一遍。
多少是有冷静一点。
“……”把东西整齐地塞回包里。
於是他又回了房间。
来回来去的蹑手蹑脚的毫无规律又没有逻辑的走来走去,他感觉自己很像入室行窃的小偷。
……
……
…顺便偷香窃——不对!
“……”捂脸。
别再胡思乱想了人渣。
走回床边看她。
伸手触碰她的头发,理顺。
点了点她的鼻尖。
她缩了一下。
“……”他微笑。
替她扯扯被子。
虽然觉得她可能会热,但是还是把肩膀给盖住了。
热一点总比著凉好。
她生病的话虽然很可爱,但是他会心疼——
——哈,居然会喜欢看到她病弱的模样,自己果然很有病。
“……”
拿起她的手机,大概确认了一下新的邮件,光看标题应该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然后才是自己的。
本来这是他每天早上刷完牙后的第一件事情来著。
今天他有点混乱。
不对,很混乱。
因为新婚吗?
……别人不都是婚后恐惧症还是婚前忧郁症什麼的吗?他这算什麼?
“……”退后两步离床远一点,转过身背对她。
婚后变态吧,硬要说的话。
“……哼。”笑。
好像他婚前就不变态似的。
他终於还是回到婚纱旁边,小心翼翼的捧起,打算收起来。
……顺便用脚把地上的新郎婚服给撩起来,一手随意的拎著。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第一次之后,她问他的那个问题。
『为什麼没有把它撕碎呢?一开始我真的以为凉君会把礼服给扯坏呢。』
当时,他正脑袋空白的收拾残局。
其实也没什麼好收拾的,但是他脑袋空白了,所以就一直只穿著一条内裤在床头、床边、桌子还有垃圾桶边上来回来去的转悠,不知道在低头找些什麼。
“呐~凉君~”她用软软的带著点哭腔的虚弱声音电了他一下。
“……嗯?”他停下毫无意义的搜索,呆呆的看向她。
她躺著没动,只是红著脸,抿起唇对他微笑。
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还比较湿润。
拢了拢被子遮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对他缓缓展开双臂。
“……”他脑子还没转起来,睁大死鱼眼盯著他的新婚妻子,“……?”
“噗哧。”大概是难得看到他如此惶惑无助的模样,她忍俊不禁。
“?”
“笨~蛋。”虽然脸还是很红——即使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他也能看得出来——她却笑得很灿烂。
“??”他还是不懂,“大小姐?需要我做些什麼吗?”
她轻笑,维持著对他伸展双臂的动作,娇声说:“过来啦。”
“…喔。”他茫然的走回去。
“……抱抱。”她晃了晃对他伸出的双臂。
“…喔……”他点了点头,爬回床上,跪趴在那里呆了呆,才恍然大悟,“噢。”
“『噢』什麼呀笨蛋!”啊哈哈。
“嗯。”立刻乖乖靠近她被她搂过去,然后反过来抱紧她。
别这样。
“凉君……”她用额头抵著他的额头,用石榴红的眼睛对上他樱桃红的眼睛,吃吃笑道:“真可爱呢。”
“…?”他眨眨眼,“我?”
“嗯,”她点点头,额蹭蹭他的额,“凉君哟。”
“……大小姐比较可爱。”他讷讷道。
她笑了,无奈叹气著对他强调:“说过了以后要叫我爱丽丝。”
“…爱丽丝比较可爱。”他乖乖改口,又反驳她:“我不可爱。”
“很可爱哦。”
“不可爱。”
“很可爱的。”
“……”
“嘻嘻。”她摸摸他的头。
别这样。
“我很凶。”他说。
“对别人凶。”不是对她。
“我很坏。”
“没对我坏。”是对别人。
“我——”他想要伤害她,“——……”
“嗯?”
“……没。”
“……”她凝视他的眼睛。
“……”他移开视线。
她抱得比刚才更紧了些。
“凉君,你对我很好。”她盯著他的眼睛,脸变得更红了,但是很认真,“真的很好。”
“……”可是我想伤害你。
“一直都很好。”
“……”一直都想伤害你。
“我没有受伤。”
“…你受伤了。”
你流血了。你流血了。流血了。
“这是正常的呀,不是吗?”她对他微笑。
“还是受伤了。”
“…你也受伤了。”
“……”
“我知道,”她抿唇,“我吃到了,你的血。”
“……”
“对不起,”这次换她回避了视线,她垂下眼不敢看他,“因为……因为……”
“因为你很痛,我知道。”他摸摸她的头,“没关系,这样就好。”
“……”她不说话。
“这样就好。”
“……”她不说话。
“这样就好。”他重覆。
“……嗯,”她重新抬眼,露出俏皮的微笑,“嗯,扯平了!”
“啊啊……扯平了。”
不,不一样。
她不是存心的。他是。
她没想过去做更过分的事情。他会。
“——等等,凉君…!?唔、唔哎……!?等——啊、嗯嗯…!”
例如说,第二次。
第三次。
“呐~”
那之后,她的声音更弱气了。
“嗯?”
当时,陷入自我厌恶情绪中的他,正在忏悔。
“后来……有……有很……嗯……不、不会讨厌。”
“……”他沉默。
后来就比较舒服了?
“……”他闭上眼睛。
就是说第一次甚至连第二次都除了痛什麼都没感觉到吗?
天呐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麼?
他陷入更深的自我厌恶里。
“嗯……不讨厌哦。不要担心。”
“……”他沉默。
不不只要这样一说就反而会担心的。
“其、其实呢……”她结结巴巴的开口,脸红得像番茄。
“嗯。”
“满……满……”她似乎想说什麼,但是因为太害臊而说不出口。
“?”
“……反、反正,我……很开心。”
“…我也是,很开心。”
“不讨厌……这样的……事情。”
“是吗?”
“嗯。”她点点头。
“那就好。”
“真的。”她没什麼力气的说道。
“嗯。”
“真的……不讨厌。”
“嗯。”他应声。
“所……所以……”
“?”
“…所以,凉君不用顾虑我……”
“……”
好想伤害她。
“………就是说,我也……满…满喜欢的……满……满……呜呜……”缩到他怀里。
“…满舒服的?”他猜道。
“——”头槌他的胸口。
“嗯。”猜对了,看来是。
…………虽然很开心,也一点都不开心。
不想伤害她。
不想伤害她。
不想伤害她。
“……”
想要伤害她。
想要伤害她。
想要伤害她。
“……”
这是什麼新式的折磨人方法麼?
自己折磨自己的方法?
“……”
真想停止这种自虐系的想法。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样停下脑内施虐的幻想。
要他停下那过剩的保护欲就更加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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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凉君。”
“什麼事,大小姐?”
“……”盯。
“抱歉,爱丽丝。”改口。
“嗯。”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叫错了。
“没关系。”
“我下次会注意的,爱丽丝。”他会努力不再叫错的。
“嗯。”她点头,微笑,蹭蹭他,“好乖好乖。”
“……”
“……”
唉?沉默了?
“……你想要问我什麼?”
“啊……”她眨眨眼,盯著他,“对,我要问凉君一个问题!”
“嗯。”他也看著她的眼睛,“问吧。”
看来她真的很累很累很疲劳了。
……他真的没有弄伤她吗?
他有点快要崩溃了。
“为什麼没有把它撕碎呢?”
“……?”
嗯?什麼?
“为什麼没有把它撕碎呢?”她又问了一遍。
“……”他想了想,问:“婚纱吗?”
“嗯。”
“……撕碎?”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凉君会把礼服给扯坏呢。”
“…………”————
“……凉君?”
“我以为……这得留作纪念。”
“纪念吗?唔……”她偏了偏脑袋想了想,然后笑眯眯的对他说,“被撕坏了的婚纱,反而也是另一种纪念吧?”
“————”…………
“凉君?”
“……对不起,我……很粗暴是吗?”
“唉?啊…呃…有、有点……不是,我不是在说那个……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些慌乱。
“对不起。”
“别这样……不要道歉啊……”她羞涩的低声说,“我……我也并不讨厌啊…那样的……”
“……不讨厌?”他皱眉。
“不讨厌哟。”她望著他的眉头,宽慰他似的笑笑,“因为凉君不会真的伤害我嘛。”
“——”
是的,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动真格的去伤害她。
“对吧?”她对他笑。
“……是啊。”
“所以不要想太多,笨蛋。”
“……嗯。”
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
“别皱眉嘛。”她噘嘴。
“好。”吻上去。
“——嗯嗯…!?”
“……”
“嗯……唔嗯……”
“……”
“……”
“……”
“……”
但谁能保证下一次不会?
到另一个房间把婚纱给挂起来。
“……”眯眼。
打了通电话订制了一个跟爱丽丝身材相吻合的无头黑色塑料模特,给婚纱当衣架子。
“……”把自己的婚服挂起来。
想了想,觉得她一定会闹脾气的,所以又打了一通电话订制了一个男性的模特。
对著挂在那边的两套婚服发了会呆。
五分钟经过。
“……”他决定去准备早餐。
“……”走到厨房又发现他不知道今天她会睡到几点要休息多久。
“……”到书房,打开地图,拿著几本旅游书对照著确认了一下蜜月旅行的行程。
“……”回去把行李又清点了一遍。
“……”回房间看著她发呆。
“……”又到了厨房,但是没心思研究什麼。
“……”也不想吃东西。
“……”於是开始检查厨房里有没有缺东西。
“……”翻冰箱。
“嗯。”一口气喝了半桶家庭号鲜奶,舔舔嘴把唇上那半圈白色舔掉。
“……”回房间看著她发呆。
“……唔。”咽口水,撤退。
“……”到阳台看日出。
“……哈啊。”不懂,这种东西有什麼好看的?
“……呼……”在躺椅上小睡了十分钟,“……呼……”
“……”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到健身房锻鍊身体。
“嘁。”果然肩膀的伤有造成影响,所以他不做卧推了。
“……”改成单手俯卧撑。
“……”跑步机。
“……”倒吊仰卧起坐。
“……”继续吊著反向锻鍊腰背。
“……”蝴蝶机不能用了,肩膀受伤。
“……”腿部推蹬机——
“嗯?”肩上渗血了。
“……”算了,乾脆。
“……”回房间又拿了一套衣服,出太多汗了。
“……”确定肩膀包扎严实了,又洗了个澡。
“……”回房间看著她发呆,摸摸她的头。
“……”回书房开电脑看新闻。
“……”又确认了一遍行程,确认了一下护照等证件。
“……”到厨房发呆。
“……”实在没事干,开始清点家里的东西是不是齐全。
“……”清点中。
“……?”听到奇怪的声音,他赶紧回到房间。
他和她的床上,有个裹著被子的东西在滚来滚去跳来跳去。
“呜呀呀啊啊…”那被团还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呜呜——”
“……”他。
……搞什麼啊?
然后一个赤裸裸白花花的大美女就从那团被子里面钻出来了。
“——”他。
——搞什麼啊!
“!?”大美人吓住了。
“……”他也吓住了。
“…唉?唉唉…?”变红。
“……”
“啊呃……”开始发抖。
“……”
“……呀…”她往后缩了缩,卡住半秒,接著一下子变得比刚才还要红三倍,捂住自己赤裸的身子,闭上眼睛低头尖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她躲在被子里头不肯出来了。
“干什麼嘛!干什麼嘛!你想干什麼啦一声不吭的躲在那边偷看!!凉君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被团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真可爱。
“没。”他走到床边,坐到那团被子旁边,“刚刚听到动静有点大所以过来看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凉君大笨蛋!”
“是~是~我是大笨蛋。”他观察了一下那团被子,拍了拍被子底下女孩的背脊,想要安抚她,“我是大笨蛋。”
“变态!”
“嗯。”
“大变态!”被团的骂声带著哭腔。
“嗯。我是。”应该没有拍错位置,所以他继续轻拍。
“………呜呀啊啊啊……”被团呜咽起来。
真可爱。
“……”轻拍。
“呜呜……”被团里头的她发出让他有些心痒的呻吟。
“呜呜什麼?”他深呼吸,努力保持平静,继续轻轻拍打她的背。
“走开啦…!”
“哼……”他忍不住要笑。
“不准笑!”
“……”笑。
“走开!”
“……”笑,“不要。”
“你!你还笑!”被子团抖抖抖抖。
“没有笑啊。”笑。
“你笑了!你笑了!我听得出来!你在偷笑!现在就在!”
啊~啊~
被看穿了。
还好,没有完全被看穿。
至少她还没发现他现在有多想把她从被里揪出来按倒。
……有多想要看她哭。
“……”他扭曲自己的脸,嘲笑自己丑恶的欲望,“…因为,开心啊。”
说真的,为什麼不?
“———”抖抖抖抖,缩得更小团了,“看到我这样你就这麼开心吗!”
“……”
他坐著转身,把修长精壮的双腿摆上床,盘坐在被子团后头,伸手——
“啊嗯…!”
——顺著她的背脊划了一下。
“……”听著那声音,他有些失神。
看著被团里的人被这下突袭刺激的身躯倒弓起来,他一把隔著被子揽住她的腰,把她连人带被团揽到他盘坐的腿上,他结实的怀里。
“……”软绵绵的呢,隔著被子抱起来。
他抱著被子,被子裹著她。
像是抱著一个小孩子,他觉得有些好笑。
她怎麼能这麼可爱呢?
“——”有些恍惚。
他能够隔著被子感受到她身体完美的曲线。
她的热度。
她挣扎的动作刺激著他的神经。
滑出被子包裹的两条腿,夺走了他对自身视线的掌控。
“——”他看到她的脚趾缩了缩。
爱丽丝。
爱丽丝。
爱丽丝。
“凉君你干什——”
直到她吓得叫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正企图把她用於遮羞的被子扯下来。
“你才是,躲在里面干什麼?”他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爱丽丝。”
“哇——!”她的力气比他小,当然扯不过他。
她的表情……
慌乱、惊吓、羞涩、无措、委屈……
但是……
不带恐惧。
“……”他停下。
“好吧。”
他还是住手了。
听从她的请求,还替她拢好被子。
因为不想伤害她。
虽然他好想伤害她。
“——”她的脑袋靠在他的颈窝,“你刚才……停那一下…没说话……是什麼意思?”
“……”伸手帮她整理头发。
他不知道该怎麼解释。
“…说话啊。”她微微抬头,脑门顶著他的下巴。
“……说什麼?”
“停一下才答应我…是在犹豫…吗?”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大慨是想表现愤慨吧,可他觉得他只能听出其中的娇羞之意,“觉得……可惜?”
觉得可惜……?
是啊,太可惜了。
“嗯,很可惜。”他很想要叹气,但是没有叹气,“非常想要把被子整个扯掉。”
“……变态…!”控诉语气。
他笑了。
他才想要抱怨呢。
为什麼她能这麼可爱,可爱到让他好想欺负她。
“不喜欢?”
“不、不喜欢!不喜欢!当然不喜欢!”她几乎要跳起来。
“哧。”笑出来。
“不许笑!啊啊啊啊…!”双手捂住通红的脸,用力摇头。因为被他用手臂箍住了腰,於是只能整个人在他的怀里小幅度的滚来滚去扭来扭去,“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呜呜……”
“……”他的表情又扭曲了。
你这是在干什麼啊……!!
“呜呀……呜呜呜呜……”抖抖抖。
“……呐,我说你……”无奈。
“呜唉?”她抬头。
她的脑门再次顶到他的下巴。
“……”
看不到她的脸真是太好了,可以减少他的犯罪冲动。
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样真是太好了,不用担心会被她看见他那张邪恶的嘴脸。
“……”
他把下巴离开她的额头,蹭过她的太阳穴。
他的脸顺著擦过她的耳朵。
歪过脑袋,他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
闻著她的气味,他很喜欢很喜欢她的气味。
“只隔著一张被子,就这样贴著我蹭来蹭去的……爱丽丝……”他快受不了了。
“……”她在颤抖。
“爱丽丝呀……”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什、什麼啊?”她再次企图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别动别乱动啊傻女孩。
“你这样,贴在我的身上扭动,可是在玩火哟,你知道吗?”他快要疯了。
你是真的很想被我强奸吗?
“!?”她打了个颤,果真不敢动了。
“很好。”他自虐的笑。
虽然在发抖,但是她很听话的一动也不敢动。
很明显的有想要挣扎的意图,可是很好得忍耐下来了。
真的很好的忍耐下来了。
她都那麼努力了,他当然也要努力忍耐,克制住自己。
不能伤害她。
不可以伤害她。
绝对不要伤害她。
“好乖。”他的舌尖滑过她的耳背。
“嗯…!?”一颤。
她似乎比刚才还要烫呢。
“凉凉凉凉君!!”她尖叫起来,“为为为为为什麼要舔我啊啊啊啊!”
“舔?呵……!”
对不起。
“这、叫、舐。”
“——!!?”
对不起,让我发泄一下吧,大小姐。
“舐的意思……您明白吗,大小姐?”
滋溜。
“……别…!”
吱溜。
“啊嗯…!!”
啾……啾……
“——住、住手…!”
“呵哈哈哈哈…!”他低笑,脸贴著她的脸,“是~是~……不闹你了,不闹你了。”
“……”她低著头,不说话。
“哈哈……”他把头转开。
差点就咬下去了。
“讨厌…!”伸手捂住自己刚才被舔舐的耳朵。
只差一点点。
“没有办法啊……”他把下巴重新搁倒她的头顶上,“是你先挑逗我的。”
“……我才没有。”她辩道。
“有。”
“没有。”
“有。”真的有。
“没有!”
“有。”真的真的有。
真的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失去一边耳朵了。
“才没有!”她拿脑袋敲他下巴。
“就是有。”用手挡在她的额头跟他的下巴之间。
“哼!”
撞。
撞。
继续往上撞。
不过隔著手掌完全没有杀伤力。
呃,从可爱跟萌的角度来说的话,倒是杀伤力满载。
“没有吗?”他反问。
“哪有!什麼时候?人家哪里挑逗你了?”她有点生气了。
是啊。
不是她的错,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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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根本上就错误的,是他。
他顺手摸摸她的脑袋,说:“存在。”
“…哼嗯?”
摸著她头的右手从头顶往下滑,贴上她的左脸。
“你的存在。”
“……咦?”
拇指摩擦她的脸颊。
鼻尖。
人中。
唇。
“是你的存在哦,爱丽丝。”
右手稍微施力,把她的脸扳向右边。
“爱丽丝……”
他从她的右后方,伸过脑袋去看她。
像是把脑袋放在她的右肩上一样。
但是太近了,看不清楚。
不过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爱丽丝……”
他的左眼几乎贴上她的右眼,。
“不需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贴著她脸颊的手往下……
手指舒展,拂过她的颈侧。
她的脖子真细。
“不需要听到你的声音……”
颈窝。
锁骨。
她的皮肤真滑。
“也不需要闻到你的气味……”
再往下一点点——
贴近她用来遮住胸口的被子上沿。
“只要你存在,爱丽丝……”
食指抵在那个位置。
隐隐能感觉到心跳。
“只要名为爱丽丝的这个女人,存在……”
他用指尖轻敲。
“我就会被诱惑。”
没错,她的存在。
这个人。
这个叫做爱丽丝的女性。
在这里。
存在著。
他就会想要伤害她。
想要吃掉她。
想要看她哭。
想要弄伤她。
无法停止这样的想像。
只要她存在。
“———”她睁大眼睛看著他。
他能看到倒映在她眼中的那个男人,他丑恶的眼神。
为什麼她看不出来呢?
“懂吗?”他这麼问。
“不……”她避开了他的眼睛,有些害羞,“…不懂。”
啊啊,太好了。
你不懂,就好了。
我也不想要你知道我有多恶心。
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就够反胃了。
“呵…”他笑了。
不会伤害你的。
一直以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从来都没有嘛。
所以没问题,没问题的。
不会伤害你的,不会,不会哦。
“你又笑我……”她不高兴。
不,并没有笑你呀,爱丽丝……
是在笑我自己。
“对不起。”他回答。
“又道歉……”
“不道歉不道歉。”手指又顺著脖颈攀上她的脸蛋,轻拍。
“骗人。”
“不骗你。”轻抚她的脸。
不会伤害你的。
不会的。
真的不会。
“哄我。”
“…?”
“……”哼。
可爱。
他歪头,问:“怎麼哄?”
“我是说,『你在哄我』!”头转回,瞪。
“噢。”他点点头。
“哼!”
可爱。
“嗯,是没错啊。”点头,逗她,“在哄你。”
真可爱。
“…走开!”她生气了。
“?…你又生什麼气?”
真是可爱啊。
“要你管!”
“怎麼能不管?”
“为什麼不能啊!为什麼不能嘛!走开啦!你好烦!你最烦了,凉君!”
可爱死了。
“那你干嘛跟我结婚?”
——他用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视线看著她。
“——”
“你都已经跟我结婚了,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他从后头紧紧的抱住她。
“——”
“当然不可能不管你。”
比起伤害你,我更想要保护你呀。
“这、这样啊……”
“嗯。”
“说得……也是呢。”
“对吧?”
“呜呜……”她又捂住自己的脸了。
好可爱呀。
真的好可爱。
他的大小姐,真的好可爱啊。
“……其实…”他说。
“……?”
“就算……”
“?”
“…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
“……”
他把脸埋在她的肩上。
“我也不可能不管你的。”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你看,无论发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一样,是我的大小姐。”
我最喜欢大小姐了。
“……笨蛋。”她骂他。
?
“嗯?”因为贴在她的肩后,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是都……说过了吗?”她嘟囔。
“……嗯?什麼?大小姐?”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了……”她有些羞涩。
“……”埋在她肩头的他,笑了。
嗯。
说得也是。
原来如此。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嘛。
如果我的爱情是一堆发臭的垃圾的话。
那麼现在开始,建立亲情就可以了。
拖长了语调,缓缓的道出她的名字。
“爱…丽…丝……”几个音节缠绕在他的舌尖上,百转千回。
现在……
不再是主人。
不只是恋人。
而是他的家人。
爱丽丝。
这是,他老婆的名字。
爱丽丝。
没错。
爱丽丝。
我对你的感情,远不只是那疯狂又肮脏的爱。
还有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别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
这是他的爱情。
但远远不只是爱情。
他对爱丽丝的感情,才不是『爱情』两个字就能概括的肤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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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和绘理奈去游泳池(上)】
高级轿车内部回响著轻快的曲子。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后座的浅发色的美少女正随著车内的音响哼歌。
G大调第九十四交响曲。
“哼哼、哼哼、哼哼哼~”
“……”大概是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先生。
“……呼。”坐在她前头副驾驶座正在打瞌睡的黑发少年眼皮颤动。
“哼哼、哼哼、哼~”
“……”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呼……”他睡得脑袋一点一点的。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一点、一点。
“当!!”她突然抓住前座的靠枕,凑到他耳后,配合乐曲模仿那巨大的声响。
“——!?”整个人震了一下惊醒,坐直了弹起来,连安全带都拉不住他,直接一脑袋撞上车顶,再狠狠的摔回座位。
“——”后头的大小姐睁著大大的眼睛,大概是自己也吓了一跳。
“……?”迷糊状态。
“噗哧。”
“……”回头看了他家大小姐一眼。
“…噗,”被他的眼神逗乐了,“哈哈哈~”
“……”盯。
“啦啦、啦啦~”靠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闭著眼睛随著轻快的小调哼唱。
“……”盯。
本来想要趁机补觉的他已经被吵醒了三次。
“啦~啦~啦啦啦~”哼歌,无视他。
“……”盯。
这首曲子他知道,好像是叫……惊愕交响曲?
“……”坐在他旁边的司机似乎在窃笑。
“……”眼珠子滑回来,盯著司机。
“……”司机先生表情一本正经。
“……”黑发死鱼眼少年感到很烦躁。
大小姐一定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头有点疼。
昨天被使唤了一整天,跑了好几间游泳馆,回来之后还要继续整理资料……
整理资料前还被夫人——大小姐的母亲——抓去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於是重新整理一遍资料弄到大半夜。
接著根据生理时钟早早的醒来之后,就开始联络保镖们作出行准备,带著他们之中的一部份先去踩点——好吧,看那些保镖跟游泳馆的工作人员交涉还满好玩的,现场观摩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恐吓水平得到了小幅提高——他最后还花了不小的力气才制止了保镖们想要包场的意图,免得特意要到市民游泳池体验贫民、咳嗯、平民生活的大小姐生气。
回去以后来没来得及吃饭又被大小姐叫过去反覆确认计划,於是只好跟大小姐申请一边确认一边让他啃面包。
之后跟女佣们一起打扫房间,因为面包屑是他弄的。
“……”睡眼惺忪。
虽然说通宵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干,但是一直弄些有的没的他不喜欢的事情到通宵而不是待在厨房一晚上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少的。
不是身体累也不是脑袋累……
这他妈的叫作精神疲惫,心累啊浑蛋。
“……哈啊。”叹气,他用双手捂住脸。
为什麼开始放命运交响曲了啊大小姐?
到好不容易才选定的市民游泳池前,凉俐落的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关好门再替爱丽丝拉开后座的车门。
爱丽丝从容优雅的下车。
然后就跟那边也刚下车的绘理奈凑到一起叽叽喳喳了。
“什麼地方啊?”一脸莫名其妙的绘理奈。
“市民游泳池啦,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爱丽丝果断开嘲讽,用同样莫名其妙的表情困惑的看著绘理奈,“还有,你为什麼要穿校服啊?”
“还不是因为你跟我说要快点过来!”炸毛。
“……”凉跟后头的保镖车上下来的几个保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保镖的领头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接著凉就跟一群保镖一起默默站在后头,当背景版。
嗯,如果哪天自己手指断掉还是怎样做不了厨师了他就穿上西装戴上墨镜过来一起当保镖吧。
…………不不这个真的不太可能他觉得他会发疯的会被送进精神病院或是精神病监狱的如果真得不能当厨师的话绝对会变成变态杀人狂的应该说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杀过人就是因为他把这些冲动全部发挥在食材上了的缘故所以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当厨师了他大概就会变成一个街头无差别杀人狂的吧唉那这样也不太可能进监狱了应该会被当场枪毙的吧虽然这种死前还要报复社会的人渣他相当的看不起不过他还真不知道他如果不能当厨师了会不会真的疯到那种程度呢希望不会吧就算老是有人说那种人渣很可怜可他也还是觉得那些人是人渣是人渣是人渣是人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话他觉得应该反过来说才正确因为不管有些人多可恨都会有另外一群人认为那些可恨的人很可怜然后大声说都是社会的错这些报复社会的人其实也很可怜我们应该理解他们之类的话什麼的好吧确实从逻辑上来讲被惨虐的人想要去惨虐别人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从感性上来讲这种事情他反正是不曾接受就算他自认自己根本不算是个好人他也觉得那种报复社会的人伦理道德有问题到让人觉得很可笑所以如果他要报复社会的话他会优先把这种有报复社会可能性的败类全部都砍死捅死以免以后他们跟他一样跑去报复社会那样可就太糟糕。
“……”他看了看自己缠著头巾的右腕。
天有不测风云。
谁知道哪天他是不是倒楣在人行道上被车撞断手了。
……好像也不太需要准备武器什麼的,到时候随便从厨房拿把刀出门就能去杀掉肇事司机报仇了。
或是另一种倒楣,眼睛瞎掉什麼的……
舌头断掉什麼的……
…………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的话,自己应该会被大小姐关起来的。
简直就是真的赏玩用的宠物狗了。
多麼可悲。
“所以我说啊,这跟我们来这种地方有什麼关系啊?”
“真是讨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抱怨!”爱丽丝鼓脸颊,“我可是看在绘理奈你那麼闲才好心邀请你的哦。”
“我只是今天凑巧没事而已!!平常我的时间都是被试吃的工作还有应酬排的满满的!!”
“……”他打了个哈欠。
他心里觉得这两个女孩的谈话内容简直蠢死了。
衷心希望等下泳池里的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
不过,还真是难得呀,这次斗嘴好像是他家的大小姐全面站上风呢。
“我回去了。”绘理奈的长发甩过一个弧度,就要回自己的车上。
凉把眼睛瞥向爱丽丝。
要是他家大小姐不给力,他这两天的辛苦就全都打水飘了。
做白工这种事情挺让人不爽的。
他才不像旁边那些保镖那麼淡定,虽然一样是面无表情的。
这些人的工作就是当保镖,不管绘理奈有没有决定留下与否,为了主人的安全跑来跑去都是他们的职务。但他的主业是厨师,严格来说就算绘理奈最后决定留下来了,这些时间也都还是很浪费。
但是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爆的,这几天一直处於极端暴躁的状态啊……
……他的咖哩菜单什麼时候才能确定下来啊,继续一直这样搞的话。
踏。
踏。
黄金长发的大小姐一步步走向她的专车。
踏。
白金短发的大小姐狡黠的笑。
“真是的,你还真是没志气呢。”
踏。
停住。
“不过……对於不谙世事的绘理奈来说……”爱丽丝歪过脑袋,悠然道:“反正你根本就是不敢进去吧?”
绘理奈霍然回头,瞪了笑眯眯的爱丽丝一眼。
踏踏踏踏踏!
“我去就是了!我去就行了吧!”抬著下巴用力走回来。
“……”计划通,爱丽丝回头对凉竖起拇指。
他看著绘理奈从他的眼前经过,才对他家大小姐开口:“爱丽丝大小姐跟绘理奈大小姐的关系真不错呢。”
刚才还乐呵呵的爱丽丝不知怎地反而不高兴了,双手插腰,责问他:“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跟她根本就水火不容好吗?”
“……是吗?”
“不是吗?”她抬著头瞪他。
他叹气,乖乖点头回答:“是~是~”
踏踏踏踏踏!
“啊呀!”被突然走回来的绘理奈扯歪了的爱丽丝,“你干什麼啦!”
“你还在这边做什麼!不是要进去吗!”绘理奈不容分说就直接拽著爱丽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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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啊!等一下!我自己也会走呀!真是的!”爱丽丝跌跌撞撞的抱怨。
“谁叫你走这麼慢!”
“明明是绘理奈你走得太快了!”
“我哪有!”
“哪没有!”
“才没有!”
“绝对有!”
“就没有!”
“……你幼稚不幼稚啊。”爱丽丝摇头叹气。
“你才幼稚!”绘理奈咬牙切齿。
“才没有!”
“你就有!”
“偏没有!”
“肯定有!”
“…噗哧,你幼稚不幼稚啊…!”爱丽丝别过脸去,用拳头掩著嘴,笑喷了。
“你才幼稚!你最幼稚了!”
“我~没~有~”
“就有!”
“没~有~”
他看著那边争执陷入鬼打墙循环的女孩,和她们始终拉在一起的手。
“……”水火不容?
看著保镖们都在跟进,他回到车上,顺手解开腕上的头巾塞到包里,把大包小包的都提下车,匆匆跟上。
男孩子换衣服总是比较快的,大概是没那麼讲究。
不过这次可跟讲究不讲究无关,他完全是被保镖们那种快速紧张的气氛给影响到了,才会一路风火的赶赶赶。
结果等他扛著一堆包一把太阳伞跟著一群墨镜肌肉男离开更衣室走到馆内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被人围观了——就好像他跟著一群西装墨镜男进入男更衣室时那样——虽然这次人更多。
倒没有人指指点点,肌肉男大家还是会怵的,何况他们还戴著墨镜手持对讲机。
不过等那帮保镖有条不紊的走向游泳馆各处的指定位置,剩下他孤伶伶一个人等在更衣室外面时,就开始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了。
“……”他还是没什麼表情。
也是,虽然他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的,体格也算是比较好的了,但是跟那群高大健壮的保镖依然有不小差距,一起行动总归是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大概也不像是少爷,提著一堆东西的样子反而像个杂役。
“……”事实上他好像就是个杂役。
对周围的视线他不怎麼在意。
他正在考虑站著打盹一小会儿会不会被骂。
女孩子大多比较注重仪容仪表,那两位大小姐更是如此。
再考虑到那两位在里头写作嬉闹读作浪费时间的可能……
“……”嗯,就眯一会儿。
他靠著墙,闭上眼睛。
“哎呀。”爱丽丝的手被捉住了。
“……?”只是反射性抓住靠近自己脸的东西,凉迷懵的睁开眼睛。
他抓著她家大小姐的手。
“真可惜呢。”
“……关於什麼?”他问。
“我本来想捏住凉君的鼻子看看会有什麼反应的。”
“………会死的。”他松开她的手。
“不会啦!”爱丽丝笑眯眯的竖起食指,“不过脸应该会变得红红的。”
“……”
“唔,”她用手指点著嘴唇,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怎麼看过凉君脸红。”
“是吗?”
“是的哟。”
“大小姐想看我脸红?”
“嗯嗯。”点头点头。
“………那您加油。”这个他可无能为力。
爱丽丝瞪大眼睛,接著眯起眼不满的抱怨了句:“什麼嘛!”
她退后一步,优雅的转了个圈,对他展现她那可谓完美的身材。
然后,双手背后,前倾身子凑近他,充满诱惑力的邪笑著仰视他。
“?”
“怎麼样?”她邪邪的笑。
“…?”凉歪头,“……很漂亮?”
……
“……”
“……?”
为什麼是疑问语气啊!!
“……”爱丽丝沉下脸,“为什麼是疑问语气?”
“因为,不太确定您是指什麼。”
什麼指什麼?
只是想看你脸红啊笨蛋!
总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是更想让人逗弄了吗?
“……”她不说话。
不过计划失败的爱丽丝当然说不出口。
“?”
“……”她不说话。
虽然习惯了他那死水一般的无反应,不过那来自其魔王血统的自尊心还是让她有点不好受。
“大小姐?”
“…就是说,泳装看起来怎麼样呀!”找了个藉口。
“泳装……?”
“不然凉君以为是在说什麼?”瞪。
“大小姐。”
“——”
“我以为是在说大小姐。”他补全句子。
“……”爱丽丝稍稍僵了僵,怒气似乎平复了一点,抬起下巴,得意洋洋说:“我当然很漂亮,这种事情难道还用问你吗?”
“……”旁边的绘理奈嫌弃的看著自卖自夸的爱丽丝,眼带催促。
“是~是~”凉打量了一下他家大小姐的魔鬼身材,然后别过眼神,看著远处,“确实泳衣也很漂亮呢。”
不过重点果然还是本人吧,泳衣算什麼。
虽然没有脸红,不过心跳是有加速的。
还算挺快的,心跳。
“真敷衍呐!”她不开心。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
“……”他没什麼表情,看旁边。
所以也没人看得出来。
“真敷衍呐!!”生气。
她转身,拉了拉有些还穿著外套略显羞涩的绘理奈。
“绘理奈,我们走,不要理他。”
“…啊?……喔。”
本来,她也不会去跟他说话。
为什麼她要跟爱丽丝的跟班说话啊?
应该说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除非是在厨房里或是餐桌边上。
“……”默默的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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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那个人还真是……随心所欲呢,爱丽丝。”坐在泳圈上漂浮的绘理奈不由感慨道。
“嗯?”搭著泳圈的爱丽丝眨眨眼,“凉君吗?”
现在,两位大小姐现在正在泳池里随著泳圈浮沉。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著。
至於其中一位大小姐的跟班,在建好所谓的据点之后,就被留在那里看包了。
“是啊。”绘理奈点点头,“不管你对他做什麼他都不会生气的样子。”
“说得好像我对凉君很坏似的!”气鼓鼓。
“……”难道不坏吗?绘理奈的脸上这样写著。
“才没有呢!包吃包住,食材随便他用随便他研究,也一直都有好好发薪水!我对凉君可好了!”
“…所以说薪水是重点?”绘理奈对爱丽丝的跟班的评价直线下降。
“食材随他使用才是重点啦!”爱丽丝气冲冲的反驳,“凉君又不怎麼花钱。都好好存起来的。”
“你怎麼知道?”
“上次我抢了凉君的存摺来看过。”
“………”绘理奈瞪大眼睛。
捂住脸别过头,真不敢相信她跟爱丽丝是亲戚。
竟然连那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太可怕了。
她以后会小心不让爱丽丝靠近她的存摺的。
“总觉得绘理奈在想些有趣的事情呢。”爱丽丝的恶魔尾巴又露出来了。
“没有。”
“有~”坏笑。
“没有!”
“有!”更笃定了。
“……”不爽。
“告诉我嘛告诉人家嘛~”
“所以说,你那跟班,都不花钱——”她强行把话题扭回去,“——是因为他很吝啬吗?”
她一直觉得爱丽丝让一个男孩子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件事情她总是一有机会——虽然其实两人见面时还能闲话家常的机会相对於别人家的堂表兄弟来说实在很少——就跟爱丽丝提,大概爱丽丝也有点嫌烦了。
可是,她不希望剃切家的名誉受损。
而且爱丽丝好歹也是她的堂亲,有些事情也是能帮就帮。
……
…不是关心爱丽丝哟,真的。
“才不是这样。”爱丽丝不笑了。
“哦?”
“不是这样的。”她再次替自家亲信澄清,好像真的不高兴了。
“何以见得?”
爱丽丝竖起食指,试著给绘理奈解说:“你看,绘理奈,首先,他的食宿都不用他自己花钱;其次,出行大多是跟著我一起,不跟我同行的时候,我那边的交通工具也是随他使用;第三,连衣服有很多也都是我送给他的;最后,连食材的钱也都是我给他出的。”
“……”听著听著绘理奈反而更担心了。
都到这个程度了他当然不需要花什麼钱。
“噢,对,厨具的话有些也是我借给他的。”
“……所以说,他不怎麼需要花钱?”
……所以说,那家伙到底花了爱丽丝多少钱?
“对哟。一切都由我搞定了,那凉君他当然也就不怎麼需要花钱了呀。”
“他已经花了爱丽丝很多钱了吧!”
“还好啊,比起我为了自己花掉的钱来说,算很少吧。”
“……哪有人去跟下属比的。”
绘理奈自己花钱也比她秘书多很多啊,也不想想她到底有多少栋楼需要去养护啊。
嘛,不过她赚得更多,所以她要怎麼花自己的钱那都是她的自由。
可是,她不认为爱丽丝那个跟班跟爱丽丝付出的金钱有等量的价值。
“啊,而且他还说过以后会还我钱来著,我还骂了他一顿。”
“还你钱?”
“嗯。”
“怎麼还?”
“就不用他还呀!”爱丽丝皱眉。
“……我是想问,他想怎麼还?”
“大概是以后工作还吧。”爱丽丝噘著嘴。
“哦……”绘理奈陷入沉思。
爱丽丝不明白绘理奈为什麼老是想找凉的麻烦。
虽然力度已经比两年前她刚带著凉君回到远月时小了许多,但时不时就提下一下,真的很烦。
“呐,绘理奈为什麼老是对凉君的事情纠缠不清啊?”
“我、我哪有对他纠缠不清啊!别说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绘理奈又炸毛了。
“哼嗯~?”怀疑的看著她的堂姐妹。
“…干什麼这样子看著我啊!”
说起来,爱丽丝的眼睛为什麼会是红色的啊?
被这样盯著,即使是见过大世面的绘理奈也还是心里毛毛的。
……这一点那个男人倒是跟爱丽丝很像。
“啊。”爱丽丝露出想通了的表情。
“嗯?”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你要用来参考,然后改进秘书子的工作待遇吗?”
“我对绯沙子够好了!不需要改进!”
静。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说:“绘理奈呀。”
“什、什麼啊?”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不能改进的完满之物哦。”爱丽丝眯起眼睛,“这种心态可不好。”
“……这…这个我当然懂。”绘理奈无法反驳。
“那你刚才为什麼要那样说?”爱丽丝皱眉不解,逼近她。
也没办法太近。
“…我只是……不喜欢你认为绯沙子的待遇不高。”
“我还讨厌你总是说凉君的事情不好呢!”
两个泳圈已经抵到一起了,无法再缩短距离。
“还不是因为你花钱总是没轻没重的!”
“才没有呢!凉君有在帮我算帐的!”
说起来这样也足够近了。
“——”绘理奈觉得自己要疯掉了,“——你连钱都全部交给他管了吗!?”
“……『帮』这个字你是哪里听不懂了?”爱丽丝嫌弃的看著绘理奈,“当然不是呀!你以
为我是笨蛋吗!”
不过,再努力一把的话,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可以缩短的。
“……算了,我不管你了。”哼。
“本来就不用你管。”哼。
不过,没有更靠近一点的意思。
不管是她,还是她。
“……”
一个留著略颓废长发、双眼无神、眼圈深青、表情呆滞的少年抱著膝盖缩在太阳伞下,这种场面出现在市民游泳馆里……有些致郁。
情况就是他又开始被人指指点点了。
指指点点可能有些夸张,不过,总之不少人在打量他,然后悄声跟各自的同伴说些什麼。
“……”
他不在意。
只是注意到了这项客观事实。
“……”
因为两位美少女走远了,这些人才开始关注他。
“……”
他也不担心。
毕竟有保镖跟著。
他只要负责看包即可。
“……”
不得不说,大小姐们真是厉害呀。
随著她们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视线内的人群就减少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里面也有一半时不时的眺望她们离去的方向……或是在观察他这个拎包人。
“……!”他突然有所领悟。
不讲道理的颐指气使。
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承受力低下。
自高自大。
又爱哭。
任性。
烦。
那麼,千金大小姐这种东西,除了有钱以外还有哪点值得人们喜爱呢?
“会跟这种人在一起的人,不是金钱的奴隶,就一定是受虐狂。”
他对自己点点头。
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
那为什麼两个这样的人凑在一起时却能相互容忍呢?
“一定是因为爱丽丝大小姐跟绘理奈大小姐都是受虐狂吧。”
作为头号大M的黑木场凉,找到了他以为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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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打LOL】
“……这是什麼?”
“League of Legends!”爱丽丝竖起手指。
“…我看得见,标题的话。”
“那还有什麼好问的?”
“……为什麼想要玩这个啊?”
“心血来潮。”微笑即答。
“……”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凉微不可查的叹气,“这样。”
“所以,我们一起来搜集资料吧,凉君!”
“…我搜集你旁观对吧?是~是~”
“现在没有日服啊,大小姐。”
“有欧服呀。”
“……是也不会卡啦,家里的网路条件的话。”
“绘理奈上欧服打的话肯定也没问题的。”点头点头。
“…我觉得她不会理你的。”
“我也觉得。”爱丽丝撇嘴。
“有什麼看起来比较有趣的人物吗?”
“一开始只能玩免费英雄啊,这周的有——”
“有喜欢的直接买就是了。”大小姐理所当然的说。
“也是。”
“人物好多呢。”几乎贴在她跟班的身上了,凑过来盯著电脑萤幕。
“123个,目前。”凉报出数字,伸手把大小姐的脑袋轻轻往后扳,“太近对眼睛不好。”
“有喜欢的吗,凉君?”侧抬头看他。
“没什麼特别的。”他反问:“大小姐呢?”
“我觉得这个……亚托克斯很适合凉君。”
“……我不是问这个……不过为什麼?”
“因为是黑色的!”
“………因为是黑色的。”凉面无表情的复述了一遍,“暗裔剑魔……吗?”
“我想要凉君打这个嘛。”
“嗯……我看看……”
“算了,”爱丽丝摇头,“他的翅膀好难看喔。”
“会吗?”
“像破布。”
“哼嗯…?是有点。不过这种风格的翅膀不算少见吧。”
“剑像鱼骨头。”爱丽丝没有回应凉,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有点想笑。
“……我们今天不做饭了吗?”
“今天我要偷懒!”鼓脸颊。
“为什麼?”
“妈妈又放我鸽子!”
“啊……”这样啊。
说好了要回来的但是临时有事改期了所以没有回来。
他家大小姐竟然还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打骚扰电话给夫人,真的是长大了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唉?暗裔剑魔是蛮族之王的仇人?蛮族之王是哪一个?”
“等一下……喏,这个。”
“不好看。”
“是吗?”
“故事背景满有趣的,相互间还有仇敌设定呢。”眼睛闪闪。
“……这边这个是关系图。”
“啊啦,凉君手脚真快。不错不错。”摸摸头。
“……”
“唉然后这个跟这个是夫妻?”
“嗯。”
“好不搭。”爱丽丝摇头叹气。
“人家自己开心就好。”
“说的也是。”
“不过好像是政治婚姻。”
“那不就不开心了吗?”歪头。
“也不一定…吧?”也歪头。
“嗯……不管这个了,还是仇敌关系比较有意思啊!碰撞!纷争!厮杀!胜负!”爱丽丝双手握拳。
“这个我有同感。”凉点头。
“看完资料我们去对决吧!”
“……无所谓。”
“我是说料理啦,料理!不是游戏。”
“喔……我是很乐意,但是大小姐看完资料不用先打几局吗?”
“有空的时候再玩吧,看完资料就要好久了。”爱丽丝说,“也不能真的偷懒太久嘛。”
“不愧是大小姐。等下,我再去拿一台电脑,大小姐你真的离屏幕太近了。”
“凉君凉君快过来。”
“?”提著另一台笔电走回来。
“你看,这个辛德拉看起来好帅!”
“你只是喜欢她的称号吧,黑暗元首。”
“不行吗?”
“当然可以。”
“好多虫子。”
“叫虚空生物来的。”
“虚空生物?虚空生物是什麼啊?”
“就是那些像虫子的东西。”
“噢。”
“来自虚空世界的生物。当作外星人就可以了。”
“还有外星人,这游戏真有趣。”
“嗯。”其实他怎麼看也都觉得像是虫子。
“这个虚空恐惧,吃小兵还有升级的话会变大呢。”
“嗯。还有钢铁药剂也可以再变大一点。”
“呐,凉君。”
“是。”
“变大有什麼用?”
“……吓唬对手?”凉歪头。
“所以叫虚空恐惧吗?”噗哧,“虚空怕怕~”
“我查查看……”
“呵呵呵,所以叫虚空怕怕,呀哈哈!”乐。
“变大的话,方便给队友挡技能。”
“那不是很容易死吗?”
“本来这类角色就是负责挡枪的啊,因为攻击力强的人物通常防御力跟生命值就低嘛。”
“相当於盾牌?”
“嗯。”
“会有人喜欢玩这种角色吗?”
“不知道。”
“凉君的话一定喜欢那种攻击力很高的角色对不对?”
“谁知道呢。”他觉得他都不会喜欢的。
“哦喔,这种肉盾叫作坦克。………为什麼?”
“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我养你有什麼用?”爱丽丝噘嘴。
“……做饭…吧?”
“…………嗯,你成功说服了我。”爱丽丝点点头,“等会我要吃炸虾排!”
“是~是~”
“…少做一点。”
“大小姐很苗条啊,不用减肥。”
“——!”
“……最近体重增加了?”凉斜眼瞟爱丽丝的腰间。
“才没有!”
“……那是因为大小姐长高了。”
“唉?真的吗?”眨眨眼。
“嗯。”
“长得太高也不好哇。”噘嘴。
“大小姐挺矮的。”
“凉君也不高吧!”
“亚洲人,没有办法。”
“你这是种族歧视!”拍桌。
“黄种人的身材本来就普遍比较娇小。”
“你这是种族歧视!”拍桌。
“……”
“你这是种族歧视!”三刻拍案惊奇。
“就是比较娇小,就像约德尔人身高平均0.8m一样。”
“约德尔人跟人类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不知道好不好吃。”沉思。
“吓?”爱丽丝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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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的话,有五种。其实我们应该先看这种的,大小姐。”
“感觉好没意思。你简单说明一下。”
“有三条路,上路一个人,中路一个人,下路一个远程一个辅助,还有一个人在丛林里打怪。”
“丛林?”
“三条路之间的丛林。”指指地图。
“打丛林里面的怪有什麼好玩的?这不是好多人一起玩的游戏吗?”
“嗯……不去分上路中路的经验让大家升级都比较快……”凉一边读著网上查到的资料一边用自己的话说出来,Gank这种词怎麼能对大小姐说啊,“然后……随时配合线上的同伴偷袭对手。”
“好忙。”
“是啊。”
“为什麼远程跟辅助固定走下?不能一起走上吗?”大小姐提问。
“嗯……下路这边的丛林有条龙,打了可以给队伍提供增益效果。”
“所以两个人比较好?”
“有人是这样说的。”
“然后,类型的话,战士法师刺客射手还有辅助。”
“辅助是做什麼的?那种回血的祭司什麼的吗?”
“……有这样的,也有控制对手的,也有强化同伴的。”
“辅助…呢。”
“嗯,所以叫辅助。”
“凉君喜欢哪种类型的?”
“嗯?我的话……”
“等等先不要说!”
“?”
“让我猜猜看!”
“嗯。”
“嗯……战士……不对,刺客?”
“……差不多吧。”比起要躲在同伴后面的类型,他确实比较欣赏这两种,“大小姐的话大概喜欢法师。”
“答对了~”爱丽丝给出大大的笑容,“没有奖励!”
“没有吗……”随便,无所谓。
“没~有~哦~”坏笑,“除非凉君猜出来我喜欢哪个角色!”
“喔……我考虑一下。”
“好好想,猜错要惩罚!”
“……我会仔细考虑的。”烦死了。
“快猜快猜!”
“黑暗元首。”
“不算,人家刚刚说过的。”
“九尾妖狐。”
“答——”拖长音,“对了!”
“嗯。”
“再猜!”
“蜘蛛女皇。”
“又答对了!”
“冰晶凤凰。”
“叮咚叮咚!凉君真了解我!”
“嗯。”
“奖励的摸摸头~”摸摸凉的脑袋。
“……”这就是奖品吗?
“你看,有狂战士!”
“嗯。”
“呀,是个大叔。”
“嗯。”
“不觉得他的背景故事设定跟凉君你很像吗?”
“可是大小姐不像瑟庄妮。”
“也是呢。”点头点头,“而且如果我是瑟庄妮的话,凉君就更像那只猪了而不是狂战士。”
“比起部下我更像是坐骑吗?”
“不是坐骑,是宠物!”
“……野猪可是很凶猛的。”宠物这个词合适吗?
“那也是猪。”
“吃起来不一样。”
“家养鸡和野放的土鸡吃起来还不同呢。”
“那是同品种的鸡,猪跟野猪不是一种东西。”
“凉君好烦,总是跟人家抬杠。”爱丽丝不开心,“野猪也是猪科动物,就是猪。”
“……”你才烦。
“啊,狮子。”她又凑过来。
“嗯,狮子。”他只好往后退一点。
怎麼又跑来看这边的屏幕了,那边也能看的啊。
“喜欢吗?”
“…不会讨厌吧。嗯……跟卡’兹克是宿敌,的设定。”大小姐对故事背景比较有兴趣,要汇报。
“卡’兹克?……奇怪的名字。”
“嗯,这就是卡’兹克,虚空掠夺者。”
“长得好奇怪。”
“兴趣是吃约德尔人……”再次陷入沉思。
“……游戏里的东西是吃不到的哟,凉君。”
“可是那种小动物兽人感觉上跟吃兔子的感觉是不是差不多…?”
“吃不到的,吃不到。”爱丽丝觉得很好笑。
“相互猎杀,感觉好棒!”
“嗯。像我跟大小姐一样。”
“不对不对我们俩关系不是仇敌吧!”
“是宿敌呀,好对手,他们没有仇吧?”
“可是他们不是朋友呐!”
“……嗯?我们是朋友?”
“当然不是啦,是饲主跟狗狗!”伸手揉他头顶的头发。
“……”被摸头。
“对手呀……那我玩雷恩加尔,凉君玩卡’兹克。”
“喔。”
“不反对吗?”眨眨眼。
“为什麼?”为什麼要反对?
“因为觉得雷恩加尔也很适合凉君。”
“适合吗?他又不是黑色的。”
“野性的感觉啊。野兽,野兽!然后又是猎人,不断的追求强大的猎物这点也很像对吧?还有,因为没有有趣的猎物所以觉得很无聊这点,画面感不是很强吗?狮子平常也都懒洋洋的嘛,真的狮子。呐,感觉跟凉君平常的样子很像不是吗?……还有麻花辫好可爱~”
“我觉得那不叫麻花辫,是雷鬼头……吧。……好像也不对。”他看著狮子的原画,歪头想了想,“那卡’兹克呢?”
“……”手指点著嘴唇,歪头思考了一下,“其实也很适合耶!掠食、猎杀、永不停歇、无止尽的饥饿也就是贪婪、挑战极限、不断的进化……嗯嗯!这样说起来跟凉君也很像啊!”
“而且他喜欢吃约德尔人。”点头。
“不要再纠结吃约德尔人的事情了啦。”爱丽丝笑喷。
“这两个人物本来就很像吧。部份相似部份相反不是传统的宿敌配置吗?”
“就像我跟绘理奈?”
“……嘛。”
“什麼啊这种敷衍的态度!”气鼓鼓。
“这不是我能随便插嘴的事情。”
“两个都给凉君玩好了!”
“……我可没有那麼多时间打游戏。”
“啊,我们也可以都玩,交换著玩,嗯嗯。”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大小姐?”
“纳尔是雷恩加尔的徒弟?”
“…反正纳尔的背景故事里面那个第一人称的猎人是雷恩加尔。”
“挺可爱的。”
“但是他会变成怪兽。”
“反差萌!”拇指,wink,“就像凉君一样!”
“哈啊…”他还是没有表情,“不管哪一个大小姐都觉得跟我很像。”
“不不其实这个是最像的了吧?”
“……哪里像?”
“平时很可爱,可是爱发脾气,发脾气了就会变成怪兽一样!”
“……”他不是很想吐槽平常很可爱这一点,所以直接反击,“大小姐发起脾气来也跟怪兽一样。”
“你说什麼!?”
(大小姐在发脾气)
“反差,反差是重点!凶暴脾气差也是!”爱丽丝气哼哼的样子,竖著食指说道。
“……”下唇夹著洗衣夹的凉不想说话了。
“两种型态,爱生气,变身——”爱丽丝举起双手,龇牙咧嘴的试图表现出凶猛的巨型纳尔那怪兽模样,“GNAR!!”
“……”耳朵上夹著洗衣夹的凉不想说话。
“……不要不理我呀凉君。”爱丽丝继续不开心。
“……”鼻子上夹著洗衣夹的凉不想说话。
“呐。”不开心。
“……”眉毛上夹著洗衣夹的凉不想说话。
“唔~”握住连著洗衣夹的细绳,“嘿!”
“——!”
嘴上耳朵上的鼻子上的眉毛上的洗衣夹,被扯下来了。
一次全部。
“……”总是面无表情的凉皱起了眉头,阴郁,“很、痛。”
“啊,感觉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凉君了!”剃切‧熊孩子‧爱丽丝欣喜的抚掌道。
“……”瞪。
“凉君在非狂战士模式下生气的脸真的好久不见了呀。”捏脸,扯脸皮。
“……”瞪,被扯脸皮。
“好怀念啊~”
“……烦死了你。”拨开她的手,起身。
“啊。”手被拨开,呆呆的看著她家跟班突然起身离开。
“啊、唉?凉君你要去哪啊?有那麼生气吗?”跟著起身小跑追上去。
“去给你弄炸虾排。”不爽,用自己的速度快步走。
“唉~?”蹦著轻巧的步伐跟在后头,“现在吗~?”
“再不弄就来不及吃饭了。”
“可是现在你心情不好不是吗?”爱丽丝还是调皮的嬉笑著,“你看,你连『大小姐』都不叫了呢。”
“就算心情不好我的料理水平也不会下降的。”
“但是说不定会往里头吐口水呀。”
“你在怀疑我的职业道德吗?”
“呀啊~生气了生气了~”乐。
“……”
“呐呐,开玩笑的啦,不要这麼生气嘛。”笑嘻嘻的捉住凉的袖角,“走这麼快我跟不上了。”
“……谁管你。”放慢脚步。
“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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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和绘理奈去游泳池(中)】
即使是在走上滑水道的阶梯这段短短的路程里她们也很有得吵。
“才没有呢!人家对凉君明明很不错的!怎麼说也比你对你们家秘书子要好!”
“我什麼时候欺负过绯沙子了!?”震惊。
言下之意当然是爱丽丝老是欺负黑木场凉。
“我能欺负凉君正是我跟凉君关系好的证明啊!”她很是理直气壮。
“什麼歪理!苛待下属就是苛待下属!”
“人家才没有苛待他呢!”炸毛。
现在似乎是在争谁才是更好的老板。
如果绯沙子在场,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表现出她在绘理奈麾下的强烈满足感跟自豪感吧。
要凉来选,说不定也会挑绘理奈。
“那他怎麼天天都那种表情!”
“凉君只是表情不明显而已嘛!”
“强词夺理!”
“反正我看得懂凉的表情,就好像你每次『哼!』或是『讨厌!』的时候我都能区别你其实是在生气还是在——”
“闭、闭嘴呀!”脸红了。
“——害羞还是在尴尬还——”
“等——!”
“——是在高兴还是在逞——”
“爱丽丝!”
“——强还是在心虚还是——”
“爱丽丝!!”绘理奈冲过去伸出双手捂住爱丽丝的嘴。
“……”没被掩住的眼睛弯了弯。
“呜——!不、准、笑!”更红了。
嗯,因为爱丽丝太烦了。
又坏。
“呜、呜哇!!你干什麼!?”
绘理奈的手腕被爱丽丝反扣到背后。
“唉!痛!”
“嘻、嘻~”坏笑。
“你什麼时候学会这种东西的!?”绘理奈被押著往前走。
“凉君教的。”爱丽丝很乐。
“为什麼要教你!?你为什麼要学!?”
“人家是女孩子嘛。”
“逻辑呢!?”
“所以说啊,这可是——”爱丽丝举起空闲的那只手,竖起手指解说,“防狼术哟。”
“然后你就用来对付我!?”
竟然被单手压制……
绘理奈超不甘心超级不甘心!
要不是被爱丽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才不会输呢!
“……呜。”
可是胜负已定,现在的她似乎已经无法进行反抗了。
“……爱丽丝?”
“嗯?”
呀,不知不觉就来到水道入口前面了呢。
绘理奈吞了口口水。
“能不能等一下……”
“当然不行。”前进一步。
“等等等一下我没玩过这个我还没做好心理准——”试图反抗。
“——准、备、往、下——”再前进一步。
“我说等一——”又被胁持著推进一步。
啊,踩空了。
“——滑呀——!!”
“——下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渐远。
哗啦啦。
哗啦啦。
就剩下水声。
“……”后头负责安全的金发健硕保镖(with墨镜)看著两位大小姐突然一下子冲下去剩下的那空空如也的水道入口。
“……”刚才忙著看美少女打闹,现在都在看保镖背肌的其他游客。
啊啊,保镖先生好性感啊。(桃心)
“……”黑木场凉在研究眼前的人群。
他是个厨师,平常闲著没事的时候——虽然这种时候很少——自然会想一些有关厨艺的问题。
例如说炖汤的时长跟温度。
例如说要同样的一道菜改一改其中的一些用料后的可能性。
例如说鸡鸭鱼肉怎麼样去骨,怎麼样才能更省力的剁断骨关节。
例如说怎麼样才能更轻松的碾碎虾蟹的壳。
例如说怎麼杀。
不同於他家大小姐,他要处理整只的食材的情况并不算少,见活畜活鱼活虾的机会也很多。
眼里看著活跳跳的食材,心里就要想著怎麼样才能最快最好的处理它们。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著人类也像食材。
就像现在。
“……嗯?…嗯……”
……总觉得刚刚走过去那个男人的腿看起来很不错。
“……呼。”他皱眉阖眼,抬起左手,用修长的手指重重的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一定是睡眠不足的问题。
吃人这种事情,清醒的时候他很少会去考虑。
“…人肉……哼嗯……?”左手顺势就捂上眼皮,整个脑袋往后搭邋下去。
并不是说很想吃人,虽然曾经考虑过也好奇过。
欲望是欲望,想法是想法,理性是理性。
最终理智和道德还是站在上风。
“……肉类的话……”好困,“食草动物才是主流…呢。”
所以说不要再把眼前那些人当成肉来看待了。
……嗯,素食者另算…?
…听说中国的和尚不能吃肉?
啊,所以那个西游记里面的玄奘就很好吃,大家都想吃。
……嗯……
…唐僧肉吗…?
…………不,吃人是不行的。
“……呼噜。”瞌睡。
爱丽丝把腿软后休息了半天的绘理奈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歪靠著躺椅打瞌睡的跟班。
“……”绘理奈。
“……”爱丽丝。
“……一找到机会就能睡,爱丽丝你平常都让他每天工作几个小时?”
“咦?跟班不是就应该24小时跟在主人的身边等候召唤的吗?”
“……”一脸震惊。
“怎麼了?”瞪。
“这就叫苛待下属啊爱丽丝!”
“——”爱丽丝用手指堵住耳朵,夸张的往后缩。
“……”被吵醒后开始旁观的凉。
他也觉得他家的老板实在很烦。
具体怎麼烦大家都懂,同他跟她初见之时相比……现在的她好像也只有身材有所成长。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长得比较大只的熊孩子。
有些时候他是会怀念当初在那个战场一般的厨房的日子的。
由於老板的放权,够强的人,自然就能掌握厨房的一切。
只要胜利,他就能自由自在的为所欲为。
只要胜利,他就是专横的领袖。
只要胜利,他就是王。
对比一下现在的生活……
……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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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光论老板的话。
作为一个人来说的话,爱丽丝并不是个讨厌的家伙。
真的很讨厌的话,弃她而去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干不出来,反正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说不定那样才是真正适合他的方式,天天跟人食戟以赢取生活费及食材之类的。胜则生败则死……嗯,其实这样的食戟大概是不会被同意的。
但是离开爱丽丝的话,就要错失天天能跟爱丽丝这种程度的对手决胜负的机会了,未必真的划算。
不过这样求生的危机感可能不够强……?
……其实想要超越她和不想被她超越的情感好像比那种危机感来得更有用一些?
“……跟在大小姐身边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对争论不休的两位大小姐开口。
“咦?”没有料到爱丽丝的跟班竟然会插嘴,绘理奈一愣。
“…啊啦……”爱丽丝眨眨眼,有些惊奇的样子。
随即,笑嘻嘻的对他竖拇指表示赞许,说:“凉君,Nice助攻!”
“……”他蜷坐在一旁,也对他家大小姐竖拇指。
“Hi-five!”小跑到他旁边蹲下,举起右手。
“喔。”他跟她击掌。
啪。
“两只手!”这次她举起双手。
“……”击掌。
啪。
“握手!”她摊开右手。
“……哈?”
“不乖,”噘嘴,晃晃摊开的手掌,“握手!”
“……我是狗吗?”死鱼眼。
“不是狗,是汪酱。”竖起左手手指指正。
“……”眼角一抽。
绘理奈看著那边那个笑得很开心、忙著夸奖宠物还时不时对她抛来炫耀眼神的脑子短路堂姐妹,突然觉得,很累。
他家大小姐陪著绘理奈大小姐去前面休息了。
他在后头又没得睡了,略不开心。
虽然刚才爱丽丝不知怎地良心发现了恩准他可以做一会儿日光浴小睡片刻,但是…夏天热得要死他根本不想晒太阳。
而且……
夏日有蚊。
看著那群飞虫盯著两位大小姐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得休息。
……啊咧?…吸血的好像都是母蚊子?
不重要,反正不管公的母的只要是想吃天鹅肉的都是癞蛤蟆。
“……哼。”他戴著泳帽,目光凶恶,冷笑。
千金大小姐为什麼受欢迎?
因为有钱有势。
这些人看得出她们很有钱吗?
或许从排场气质还有保镖们身上能看出来吧。
但是最初那些现在眼睛乱瞟的人注意到的总是大小姐们,然后才是保镖。
“根本就没有人来搭讪嘛。”
“那肯定是因为今天在场的都是草食系男子啦。”
“哈…!”他在后头笑出声来。
说到底……
果然……皮相,才是重点,吧。
肤浅嘛。
但这也很正常。
以貌取人本就是常事。
相貌终究是跟第一印象挂勾的,没有办法。
可彻底的肤浅却很惹他不爽。
一道菜,好看固然重要,但终究吃起来如何才是重点。
好吃又好看是最好的状态,但是好吃不好看也勉勉强强……
至於好看不好吃……哈,那种东西也配称作食物吗?
食物,不管看起来如何闻起来怎样,没有吃过,终究不能下判断。
人也是。
不管外表如何,如果没有实力,就只是垃圾。
他的大小姐很漂亮,那是事实。
可他之所以现在会站在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大小姐长得很美。
看到只重视大小姐的美貌而看不清她本质看不见她才能的肤浅之人,他会,很不爽。
下仆的自觉?
忠心耿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知道。
随你怎麼说。
“凉君~”坐在泳池边的爱丽丝回头朝他挥挥手。
“干嘛?”冷眼。
“过来呀。”
“啧。”起身,走过来,“怎麼啦?”
“我要吃冰淇淋!”
“哈?”戴著泳帽的恶犬,嫌弃的瞥了爱丽丝旁边的绘理奈一眼,“…她也要吗?”
“……”躺枪的绘理奈没有生气,她现在只感觉整个莫名其妙。
“当然啦,”爱丽丝责备他,“怎麼可以没礼貌!”
“呿。”起身。
也好。
他握拳再松开。
嘴角咧开,哈。
一边走一边随手给了旁边一个正在流口水的男人的肋下一发肘击,直接把人敲跪了。
“……草食系的公蚊子就给我乖乖回去啃树皮去…!”呸。
围观的男性好像变少了一点。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的跟班。”
“但是我可不讨厌秘书子呢。”
“秘、秘书子……”绘理奈无力吐槽,“这跟绯沙子又有什麼关系?”
“当然有罗~”笑眯眯。
“什麼啊?”
“因为秘书子的料理确实也挺好吃的嘛。”
“…我现在是在说礼貌的问题!”
“嘛,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呀,不要太苛求,慢慢来就好。”爱丽丝根本不在意。
“……这样已经好很多了吗,他以前是有多没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我的肩膀抓青了。”
“为什麼!?”
“嗯……说来话长,总之我也有不对啦。”在别人开业前就突然闯进去还嫌人家餐馆脏什麼的。
“………难以置信,真是个野蛮人。”
“所以现在凉君这个样子我可是很有成就感的呢~”骄傲的挺胸,骄傲的胸(?)。
“你的标准太低了,爱丽丝。”
“是绘理奈你的要求太多,”摊著一手,摇头叹气,“啊~啊~秘书子,好可怜喔~”
“哼,至少我能保障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也不是每次挑衅她都会上钩的。
“对呀对呀,以前都要抱著人家才能睡,我都还记得呢。”爱丽丝坏笑,然后模仿当年绘理奈的孩童音色,“『绯沙子是我的东西,你们谁也不准抢!』”
“……”胀红了脸。
“我还记得当时人家新户妈妈的表情哦,那是——”
“噢!那又是谁整天哭著喊著要跟我们一起睡的?嗯?”绘理奈直接打断爱丽丝的话头。
“……我——”爱丽丝被这犀利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脸也一下子红了,“我、我小时候会哪一次哭不是因为你欺负人?”
“我欺负你?那你还总是凑到我旁边干什麼?”
“——”爱丽丝吸了一口气,扭过头,不说话。
“……哼。”绘理奈别过脸,也不说话。
不说话。
就不说话。
这种时候,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这是大小姐们(傲娇)的法则。
打工少年现在心跳的很快。
不是因为面前的客人的脸很帅或是因为他的身材很性感,而是因为客人的表情和他身上的肌肉。
“冰淇淋两份…!”有著一双黑眼圈的凶恶客人,食指在柜台上不耐的敲了两下。
“…冰淇淋两份是吗,请稍等。”脸上挂著职业笑容的打工少年声音有点发颤。
妈妈!救命!
“快、一、点。”说话自带恐吓的客人弯身凑近打工少年的脸,恶狠狠道。
“是,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就帮您做。”
妈妈救我!
不过,虽然心底传来阵阵哀嚎,打工少年手上的动作却还是很过关的。
不管心跳的有多快,手还是要稳,不然把冰淇淋的形状弄垮就太糟了。
这是职业操守问题。
一支完成。
…虽然有时候他会发呆走神,但是但是但是他的冰淇淋的形状几乎不会出差错的啊!
………也没什麼人会出差错就是了。
两支完成。
打工少年试图不著痕迹的深呼吸,做出笑脸准备转身直面那凶暴的血色双瞳与锋利的森白牙齿。
“久等…了……?”打工少年转身。
啊咧?
“喔,多谢。”死气沉沉的死鱼眼客人对他随便的点了个头,用双手接过两支冰淇淋。
啊咧啊咧?
“啊,谢谢惠顾,请慢走。”要微笑,要微笑。
可是这画风不对啊…!
“……我还没付钱。”死鱼眼客人死鱼眼。
啊。
“啊。”
“……不过我也没手付钱。”双持冰淇淋的死鱼眼客人说。
“唉?”
“……好像也没带。”
“哈?唉?”
“等下,我去叫那边的保镖大哥帮我付。”
“啊?唉?等——”三连COMBO!
唔哇哇啊啊啊更可怕的人走过来了!!
妈咪救我!!
“……”爱丽丝不说话。
“……”绘理奈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爱丽丝把头转回来,优雅矜持的微笑,竖起手指提议:“我们换个话题吧?”
『对不起我认输了请不要不理我嘤嘤嘤。』
“可以哟。”绘理奈随意的拨弄了一下头发,看起来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哼哼,是我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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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闹脾气】
“爱丽丝,我们差不多也准备要走了哦。”银白长发的美妇人,剃切蕾奥诺拉。
“知道了,妈妈。”银白短发的美少女,剃切爱丽丝。
深夜。
月天之间。
秋季选拔结束之后。
“那孩子呢?”蕾奥诺拉妈妈歪头。
“…不知道!”爱丽丝气哼哼的扭头。
“啊啦,还在生气吗?”眨眼。
“唔唔……”鼓脸颊。
“嘛,不要那麼小气嘛。”妈妈捂嘴窃笑,“比赛输了心情不好很正常,不是吗?这种时候发发脾气你就忍耐一下嘛,爱丽丝。”
“……”闻言,爱丽丝勉强往刚刚对她发脾气的『那孩子』那边瞥了眼,然后脸更黑了,“到底哪里心情不好了…!明明就很开心……!”
“为什麼两个人都是亚军!给我把第二第三分开来啊!”绑著头巾的恶犬还在抡著亚军奖章发怒,“喂!!”
“奖都颁完了,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已经散了,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挂著冠军奖牌的黝黑长发美少年在一旁摇头,“再说,第二跟第三有什麼区别?”
“你找打麼!?”咆哮。
“就是说啊,第二跟第三根本没区别嘛。”眉上有疤的少年抱著手臂一脸认同。
“你找打麼!?”回头咆哮。
“反正都是输家不是吗?”疤头少年耸肩摊手摇头叹气笑。
“……我觉得那应该是冠军才该说的话。”真冠军叶山同学,斜眼看著那边那个不知道为什麼在嘲讽一个亚军的另一个亚军,“嘲讽应该是胜利者的特权啊。”
“叶山你…!”猛犬暴起揪住冠军同学的衣领。
“又不是我说的。”被揪著衣领的叶山亮无奈叹气,随即扬起下巴,勾起嘴角,邪笑,“不过,这是事实不是吗,Loser?”
“叶——山——!”颜艺!
“在这种场合发起输家攻击赢家的暴力事件,你的脑袋真的没问题吗?”眼神变冷,他命令道,“放开我。”
“——叶——山——!”颜艺!!
“你就只会说这个吗?”
“…叶山——!!”颜艺!!!
“……嗤。”故意别过头笑出来。
“叶山!!!”
“哈哈哈你们两个在表演相声吗?”KY,幸平创真。
“表演个鬼啊!”同时怒回头。
“唉~?爱丽丝?你要去哪?真的不等那孩子了吗?”
“不等了!才不等呢!绝交了!”气冲冲的快步走。
“等一下妈妈啦,真是的!”
“……”停步,不回头。
“真是的。”蕾奥诺拉妈妈气鼓鼓的跟上她气鼓鼓的女儿,“走那麼快干什麼?”
“累了,想先到车上休息下。”
“走得快不是更累吗?”
“走得快可以少站一阵子。”
“是吗?从这里到出口的距离是——”顿了顿,她停下了计算距离、速度跟能量消耗的意图,转而向自己的女儿提问,“真的不等他了吗?”
“…不等了。”哼。
“那要让他一个人孤伶伶走回去吗?”蕾奥诺拉妈妈单手托腮,歪著脑袋担心道,“这样,不好吧?”
“……不想等。”撇嘴。
“孤伶伶的哦。”
“……”
“在犹豫了?”妈妈坏笑。
“…也没有。”扭头。
“那就留下来等他啊,上次你输掉的时候汪酱也一直陪著你的吧?”
“那是……”
“而且,你不觉得偶尔也要回报他一下吗,汪酱总是很迁就爱丽丝不是吗?”
“迁就……真难听耶。人家对他也很好啊,还千里迢迢的把他带回来——”
“你把汪酱从那麼远骗到这里来。”
“哪有骗他呀!我什麼时候骗过凉君了!”
“没有吗?”
“才没有呢!”
“收养汪酱之前不知道是谁跟妈妈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人家的呢~”抬头望天,回忆状。
“我、我对凉君很好啊!我有按时给他吃饭,也有陪他玩……也有带他出去散步。”
“按时让他做饭,让他陪你玩,让他当你的背景版?”妈妈坏笑,“你越说声音越小了哦,爱丽丝。心虚吗?”
“……也不是这样。”低垂著脑袋,爱丽丝抿著嘴唇,不自觉拉拉裙角。
“呵。”蕾奥诺拉看到有些沮丧的女儿,微笑著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抚她,“所以现在还是决定不管他吗?”
“…唔……”
“还是说,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爱丽丝跟汪酱的关系变得不好了?”
“并没有啊……”
“那?”
“……我知道了嘛。”扭头。
“好乖好乖。”摸头摸头。
“不过妈妈要先走啦~”
“…哎?等——”
然后就走掉了。
“ByeBye~”回头跟爱丽丝挥挥手。
“………真是的,”爱丽丝抱臂叹气,“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回复137楼2015-02-20 15:08举报 |
叶山亮跟汐见润一起收拾好东西走了。
幸平创真那边更是一群人冲上来又涌出去之后流理台就被打扫的乾乾净净。
“哈啊……”头戴焰纹头巾的黑木场凉,双手支著流理台,低著头长长的出了口气。
工作人员事会来帮忙收拾的,但是他拒绝了。
收拾心情的事情,他要自己来做。
“……”按著流理台的手,手背上爆起青筋。
败北虽是常事,但他从来也无法淡然处之。
如果失去了对胜利的执著与对失败的不甘,那他就不是披著黑木场凉这层皮的饿狼了。
那样的家伙,只不过是条被富家小姐眷养的宠物狗罢了。
爱丽丝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凉。
远远的,她驻足。
凉,彷佛嘴角冒烟般的咬牙切齿,如同要射出雷射般的瞪著台面,像是战斗前的动物一样拱起来的背脊。
“……”爱丽丝没有说话。
刚刚才做出绝交宣言,她实在没办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跟他搭话。
所以,她在等他跟她道歉。
他道歉了的话她就原谅他,嗯。
“……”他微微偏头,樱桃色的眼睛瞥过来。
“……”她抬抬下巴,石榴色的眼神睨回去。
本来就是他先(?)对她乱发脾气的。
在她面前输了就算了,竟然还牵怒她,不可理喻。
不过只要你肯道歉我就原谅你。
“……”不理她,开始收拾东西。
“!?”怒。
“那个……”不能用婶婶这个词,所以绘理奈犹豫了一下决定跳过称呼,“爱丽丝呢?”
“去陪汪酱了哟。”蕾奥诺拉笑眯眯。
“…汪、汪酱……”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婶婶在说的是谁,绘理奈对於这样的自己感到无语。
那家伙的在大家的眼里就是那种形象吗?
绘理奈不免再一次觉得爱丽丝的跟班有些可怜。
可怜归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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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旁边还有别的人跟著吗?”她还是觉得那个家伙很危险。
“还是有的哦,”蕾奥诺拉歪头回答,困惑问:“怎麼了?”
“啊…不,就是感觉,那个男人攻击性很强。……呃,您为什麼要笑?”
“啊~”蕾奥诺拉笑的像只狐狸,看穿了一切似的慢慢点头。
“那个……?”
“绘理奈在担心爱丽丝啊,原来如此~”点头点头。
“唉…!?”一惊,脸有点红了,“不、不不不是这样……呃…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等一下我想一下!”左手轻抚自己的太阳穴,右手对绘理奈展开摆出『STOP!』的手势。
“…?”反应不过来。
“这种表现……绘理奈现在的样子……用日语说就叫做……”
“??”
“啊,叫傲娇对不对!”指,“绘理奈是个蹭得累!”
“哈…哈啊……”更红了。
“安心吧,”蕾奥诺拉优雅的微笑,“是那个孩子的话,没问题的。”
“哎?”
……怎麼突然画风又正常了。
“那孩子是不会对爱丽丝做什麼危险的事情的。”
“…是吗?”
“毕竟也算是我看著长大的孩子嘛~”
……也是啊。
其实,那个家伙跟爱丽丝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跟爱丽丝在一起的时间要长的多啊。
…………她想念绯沙子了……
什麼时候才回来啊……
“就算他真的做了些什麼……”沉默了一下,突然邪邪一笑。
“……?”
“嘛,在妈妈这边是过关的哦。”回头对绘理奈竖起拇指,“准许!”
“……”
不不不什麼什麼什麼事情就准许了!?
“啊哈哈绘理奈好紧张的样子。放心放心,绘理奈在想的那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
“不相信吗?”
“呃……”
“真的真的,就算爱丽丝拿金属球棒挥打那孩子,那孩子也不会还手的,安心吧。”
“那样……”那样需要担心的就是另一边了吧。
“开玩笑的啦,绘理奈好逗,什麼都会相信。”噗呼呼。
“……”好累。
“爱丽丝怎麼可能会是会用金属球棒打人的孩子呢,那多没气质。”
“……”气、气质的问题吗?
够了,不想再跟婶婶说话了,好烦。
跟爱丽丝一样烦。
神烦。
……不对,那麼您准许的事情是什麼呢?
气呼呼的爱丽丝抱著膝盖在凉的选手休息室的沙发上慢慢的滚来滚去。
“唔……”心情不好。
那家伙,竟然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无视她了!
怎麼可以这麼过份!?
怎麼可以!?
先是再她面前输掉了!
然后又对她吼叫!
再然后无视她!
这是人干的事吗!?
狗干事!!!
“啊啊……”又打了个滚,然后整个人舒展开躺在长沙发上,“凉君又开始不听话了,怎麼办?”
就好像自家的狗最近突然又开始常常在半夜神经质的鬼吼鬼叫一样,作为主人她很烦恼。
不听话不仅麻烦,而且会让她很没面子。
面子是很重要的东西,尤其是当她不是只代表著剃切爱丽丝还代表著剃切家的爱丽丝的时候。
嘛不过比起假矜持的绘理奈她可轻松多了,哼哼。
“哼哼。”想到这里她不免得意起来,笑得像只小狐狸。
所以说家里的狗狗不听话怎麼办?
“……唉~”再次沮丧。
绘理奈家的比较乖是比较乖,可是不酷啊!
她家的凉君平时能卖萌关键时刻能威猛,这才是好狗狗!
“汪汪!”拳头摆成爪子状卖萌。
……小姐你确定你没精分?
“抱歉,操了多余的心。”绘理奈微微鞠躬。
“不啊不啊,”蕾奥诺拉笑眯眯的,“我会跟爱丽丝说的,说绘理奈很担心她——”
“请不要跟她说!”打断。
“为什麼?她会很开心的哟,我相信。”
“请不要跟她说!”她会跑来骚扰我一整天的!
“……嗯~”蕾奥诺拉歪头,想了想,“既然绘理奈这样坚持,那我就……偷偷的告诉爱丽丝好了。”
“请问这有什麼区别!?”
“嗯?”歪头,“那绘理奈就不知道是我说出去的啦~”
“……”
“嗯?”微笑,“有什麼问题吗?”
“……不,没什麼。”
烦死了。
踏踏踏。
爱丽丝听到外头渐近的脚步声。
枕在沙发上的扶手上,爱丽丝顺著扶手的弧度伸展自己的脖子,倒著脑袋看向门口。
踏踏踏。
“……是皮鞋。”
踏踏踏。
“应该是凉君的脚步声……吧?”她觉得是。
没有专门去听过辨认过凉的脚步声,不过,毕竟还是听得很多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办法感觉得出来的。
她有自信,有一点点。
踏踏。
其实,她常常听著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她,慢慢的靠近她。
然后他会蹲在缩成一团的她身边,拍拍她的头,冷冷的嘲笑她是个爱哭鬼。
但是,像这样,在没有哭的时候,静静的等著他走过来,听他的脚步声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近,好像并不多见。
踏踏……
越来越近。
“……”
踏……
越近。
“……”
休息室外脚步声停下。
“……?”
没有人进来。
“那就不等他们了?”
“嗯,我会留些人等著她们的,所以我们先回家吧~”蕾奥诺拉竖起食指,“别让爷爷久等呀~”
“好的,我知道了。”点头。
刚刚一直东拉西扯浪费时间的,反正不是我……
“我要跟绘理奈一辆车!”举手。
“哎?”
“Aunty也好久没有见到绘理奈了,好想你~”扑抱蹭蹭。
“……唉唉!?”
“绘理奈的身材也不错嘛,”揉揉。“不过Aunty还是比较喜欢你小时候小小一只的时候~
“呀啊啊啊您在摸哪里呀!!”
“爱丽丝也是变得好大一只,不够可爱了……”捏捏,“Wow~”
“呀啊啊啊——婶婶婶婶婶婶我们快点上车吧是您说的不要让爷爷等我们太久——啊啊啊啊啊啊STOP!…STOP!!!”
“表(不要)。”即答。
受够了!!
我受够这对母女了———!
一个两个的,都是神经病、神经病、大变态!!!
“……”
一秒钟。
没有人进来。
“……”
三秒钟。
没有人进来。
爱丽丝从沙发上坐起来,盯著门口看。
“……唔。”盯。
七秒钟。
没有人进来。
“……真是的!”
不行,受不了了!
她不能抗拒跑过去把门打开的冲动!
爱丽丝轻巧的蹦下沙发,小跑过去把门拉开。
嗯,外头一片漆黑。
爱丽丝从门口探出头,看看左边,嗯,是昏暗的走廊。
再看看右边……
阴影中站著她最熟悉的黑影,那是她的影子。
“为什麼不进来,凉君?”从门内探出脑袋的爱丽丝问那个影子。
“……”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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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为什麼凉君每次出现在走廊里的时候,走廊都一片漆黑呀?”明明刚刚她过来的时候灯都亮著,“在家的时候也是,你特意去把灯都关掉了吗因为你喜欢从黑暗中走出来?”
“……”她的影子不理她,偏了偏身子直接绕过去进入光亮的休息室。
“嘿,人家在跟你说话!”
“……”
她的影子不说话,粗暴的把刀具箱往桌上一放,再把自己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摔。
转90度,双手放在脑后枕著,两条长腿翘上一边扶手,他闭上眼睛就开始睡。
“啊,我就知道凉君一定会跑到这边来睡觉!”插腰,生气,“又离家出走,不乖!”
“你都知道了还来这里干嘛,大小姐?”凉闭著眼睛,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就算不带头巾也口气很差。不过当然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抓你回去啊!”
“是~是~你加油。”闭著眼睛,皱眉,“很晚了我要睡了比赛安排在这种时间简直神经病困死我了晚安。”
“你明明平常这个时候都还醒著。”竟然对主人说谎,爱丽丝不高兴。
“你都睡著了怎麼会知道我这个时候醒著?”
“你没醒著怎麼知道我这时候睡著了?”
“……”
“呐!”竟然又不理她!
“我睡著了。”
“才怪!”
“……嘁。”
“……不行,要睡觉跟人家回家以后再睡。”爱丽丝噘嘴。
“为什麼?”眉头皱更深了。
“因为凉君是我的跟班呀。”
“现在是下班时间了大小姐。”
“这边的工作人员也要下班了,不要留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
“给你丢脸才是重点吧?”
“……”爱丽丝很生气。
不过她觉得妈妈说的对。
凉君现在之所以这麼讨厌就是因为他的心情不好在乱发脾气,这种时候更不能丢下他不管了。
她发脾气的时候他都会陪著她的。
上次她输掉的时候也是,以前发生一些什麼事情的时候也是……
他总是静静的待在她身边听她哭。
“……哼。”她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
他大概是不会哭的,但是她觉得她还是陪著他比较好。
不哭不代表不难过这点,她也是懂得的。
老是在哭的人也未必就过得不开心。
只是个性问题。
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笑完了更开心,哭完了就开心了,多好。
其实她不是很理解不愿意哭的人的想法,不过既然那是别人的坚持,那也许那样会比较好吧。
既然有那样的坚持的话,哭出来也许更痛苦也说不定。她猜的。
凉君就不哭。
除了打呵欠之外,她很少看到他眼角有水珠出现。
也不能说是男孩子的坚持吧,因为绘理奈也不哭的。
也有些男孩子是很爱哭的。
…但是绘理奈肯定不是男孩子。
但是啊,就算不哭,不开心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不开心吧。
所以——
“你怎麼还在这里?”凉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仰视坐在旁边桌上的爱丽丝。
“……甚麼意思嘛,很希望人家走吗?”不开心。
“出去的时候顺便关下灯。”
“我不要,你这是甚麼态度啊,没礼貌!”
“谢谢。”
“补充上来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到底想干嘛?”死鱼眼。
“………等你跟我回去。”
“说了我要在这里睡。”
“回去再睡嘛。”她试图用哄小孩的方式解决狗狗不听话的问题。
“我不想动。”拒绝。
“跟人家回去嘛。”
“……啧。”把头扭向沙发靠背的方向。
“睡床比较舒服啊,你看,我帮你挑的那张床,你不是说躺起来很舒服吗,累了的话不是回去房间躺在床上比较舒服吗?”
“不那麼说你就会发脾气。”
“所以睡起来不舒服吗!?”掩嘴,她大惊。
“你好烦啊。”
“真的不舒服吗?只是哄我的吗?”
“没,床能睡觉就好。”
“是吗?那就好。”
等一下,话题偏了!
“那你为什麼要在这里睡沙发?”机智的爱丽丝立马把话题扭回来。
“说得好像我很少睡沙发一样。”
“我房间的沙发躺起来比这个舒服多了!”因为凉君常常要来睡。
“能睡就好,地板也不是不行。”
“会感冒的睡地板。”
“不会。”
“会著凉的。…你这样睡也是。”连被子都没有。
“不会。”
“会!”
“……你好吵。”不理她。
“唔~”凉君是大笨蛋!!
都没有要你道歉了,得寸进尺!
爱丽丝深呼吸。
没错,一直以来两人互有胜负,赢了或输了都是很常有的事情。
但是输给对方和输给别人,果然还是不同的。
毕竟彼此间,是特别的存在。
“呐,凉君。”
“你有完没完?”
“跟人家回家嘛。”
“你才是,快回家抱你妈咪去。”
……真讨厌!
不行,要有耐心,他只是在闹情绪,把他想像成在哭的自己……
脆弱,但是像刺猬一样不断攻击靠近的人,心里却希望即使如此对方也愿意留在身边……
嗯嗯。
她是理解的。
生气时说的话,并不等於真心话。
所谓气话,就只是专门为了刺伤对方而说出的话语罢了。
嗯嗯,嗯嗯没问题的。
“不然,我在这边陪你?”歪头微笑。
“不需要。”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心情好一点了再回去,好不好?”推推他的肩膀。
“……你到底想要干嘛?”凉嘴角下咧露出牙齿,嫌弃的瞥著她,“不是绝交了吗,已经?”
但正因为如此,最了解的人便成为了最容易刺伤的对象。
“——”
“……等——你又哭!?这也要哭!?…啧,别哭了,喂,别哭啊,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大小姐……乖,不要哭…不要哭了,你揍我吧——嗷噢…!……好~好~随便你随便你,想咬就咬吧……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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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和绘理奈去游泳池(下)】
“你那颗少女心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恋爱嘛,你还真是没用耶,绘理奈!”摊手叹气。
“那、那爱丽丝你又懂多少啊!一副自大的样子对我说教!”
“我当然是万无一失无懈可击啦,我已经学习了所有关於恋爱的真谛了!”
“是、是吗……?”看爱丽丝非常有底气的样子,绘理奈还真的有点信了。
“……”后头拿著两支冰淇淋走回来的凉没有吐槽。
……不就是看了几部爱情文艺片吗?
而且还看到一半就睡著了。
“……嗯。”把两支冰淇淋都移到左手上,他用右手去翻包,掏出乾洗手液和手帕两条。
走到两位大小姐身后,蹲下。
“大小姐。”凉出声。
“啊,回来了呀凉君?”爱丽丝回头对他笑。
“嗯。”他对他家大小姐晃了晃手上的酒精洗手液,“先把手弄乾净。”
“Thank you凉君~”伸出双手。
“……”挤一点到大小姐手上,然后递到绘理奈面前,“请用。”
“喔、喔……谢谢。”绘理奈愣了一下才伸出手。
“不用谢。”
这家伙突然一下变得这麼有礼貌,让绘理奈很不习惯。
“凉君怎麼都不跟我说『不用谢』只跟绘理奈说?”爱丽丝又开始计较。
“……她是客人嘛。”
“不公平!”
“对不起。”
“不原谅你!”
“……哈啊。”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对待绯砂子的,绘理奈看著这样的爱丽丝叹气。
“手帕。”给。
“啊,谢谢。”接过,擦手。
“不用谢。”
“嗯!”爱丽丝点头点头。
唉?
“请用。”给绘理奈。
“……谢谢。”接过,擦手。
“不用谢。”
……这家伙很自然的抚平了爱丽丝的情绪。
绘理奈也很想获得这样的技能啊,自家堂姐妹喜怒无常的问题真的让她很头疼!
嗯,就这一点来说他还算是个合格的跟班。
当然,绝、对比不上她的绯沙子!
“冰淇淋。”递给爱丽丝。
“……”凝视手中的冰淇淋,挑眉。
“请用。”递给绘理奈。
“……”凝视手中的冰淇淋,皱眉。
“看起来好廉价呢。”爱丽丝不想吃。
“是很便宜啊。”死鱼眼凉点头。
“……”绘理奈也不想吃。
僵持。
整个场面定隔了大概四秒。
“再不吃要化了。”凉开口。
“唔……”
“买都买了。”
“可是……”
“融化了会流到手上的。”
“好啦好啦人家吃就是了,凉君你这个管家婆!”
“我是个男的。”
“明天就带你去结扎!”
“……”眼角一抽,“…那也还是男的。”
“那就去泰国——”
“快吃。”脸黑了。
“——”爱丽丝小吓一了跳,眨眨眼,“好嘛好嘛,凶什麼……”
“……”瞪。
於是银发的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她的小嘴朝著冰淇淋靠近。
见状,金发的大小姐也勉为其难的伸出她的小舌头舔向手中的冰淇淋。
“呜、呜哇……”爱丽丝只尝了一口就忍不住摇头,“这个还真——”
“这彷佛在炎热的夏天进入冷气房——”绘理奈忍无可忍了!
“——真是……”爱丽丝顿住。
“——却发现里头有个好吃懒做的痴肥霸占了唯一的沙发一般的味道!”怒!
爱丽丝看了看绘理奈,眨眨眼,然后转头把手放到嘴边对凉说悄悄话:“你听得懂绘理奈在说什麼吗凉君?”
“…我不明白。”凉摇头。
“绘理奈的感受性和感性一向很诡异呢。”噗噗窃笑,“感受性和感性……噗嗤……!”
“……这样。”大小姐你的感受性和感性也很奇怪。
“你在说我的坏话吗爱丽丝?”盯。
“嗯?没有呀,为什麼绘理奈会这麼想?”向右歪头。
“一般来说,当在场的有三个人而其中两个人说起悄悄话的时候,被排除在外的人都会这麼考虑的吧!”认真盯。
“……是吗?”往另一边歪头,食指贴著左边下巴,接著坏笑,“所以说绘理奈是个小孩子。”
“为什麼啊!”怎麼得出这个结论的!
“一般来说,当在场的有三个人而其中一男一女说起悄悄话的时候,第三个人应该考虑的是『哎呀自己是不是成了电灯泡呢怎麼办呀』才对呀~”爱丽丝竖著食指欢快的给绘理奈讲解。
“哎…!?”绘理奈愣住。
“…哎?”凉躺枪。
“……哎?哎?…是、是这样的吗?”绘理奈脸红,混乱,“所所所所以你们刚刚在说……说……”
情情情、情话!?
“绘理奈果然不行呐~”摊开手掌摇头叹气笑,“这种问题怎麼可以提出来呢,真的是啊~”
“哈……哈啊……”脸更红了,看了看爱丽丝,又看了看凉。
又更红了。
“但是因为是绘理奈所以人家可以告诉你,”爱丽丝凑近绘理奈的耳边,用虽然有压低但也并不是特别小的音量对她说,“答、对、了、哟~”
“——!”更更红了。
“啊哈~绘理奈好纯情,好~可~爱~”
更更更红了。
“……”不你刚才就是在说她坏话吧大小姐。
还有,那个金发的大小姐开始用奇怪的眼神开始看他了啊喂。
虽然他不是很在意,但是他还是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那位绘理奈大小姐的眼中分数非常的低。
这样很麻烦的,虽然那位大小姐不会降格调的跟他说些什麼,不过她的秘书会啊……
会Blablablabla的一直念念念,他从来都没有听,但是真的很吵。
“不不不不行!你可是我们剃切家的继承人之一,怎麼可以跟这种来历不明又古古怪怪还有暴力倾向的——”
“呐呐,凉君我不想吃了你帮我吃掉吧?”推推旁边凉的肩膀。
“…我是垃圾桶吗?”接过。
“——的家———呃…!?”哽住。
绘理奈瞪大眼睛,就这样眼睁睁看著刚才才被爱丽丝吮了一小口的冰淇淋易主。
那个男人张口,把那缺了一个小角的冰淇淋——是的没错这个家伙竟然就正对著被爱丽丝吃过的地方——往嘴边凑。
啊呜。
含进去。
含含含进去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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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想丢到垃圾桶才给凉君的啊。”
“…哼嗯?”哈呜,第一口干掉大半冰淇淋。
这、这是——!?
“就是说不要浪费食物的意思啦。”
“大小姐平常吃剩的东西还少吗?”喀兹,第二口咬下大半蛋筒,凉含糊不清的回答。
间间间间间间——
“这件事是这件事,那件事是那件事。”望天。
“确实不怎麼样……”抛起剩下的半个蛋筒,张大嘴,第三口直接顺著抛物线落入口中,嚼嚼嚼,“不过也不至於很难吃吧。”
间间间接Kiss,出现了啊———!!!
“哈啊……啊……”绘理奈的脑袋过热当机了。
“凉君虽然对美味的要求很高,可是对难吃的标准却很低呢。”
“……这是什麼眼神?”
“怜悯的眼神哟。”
“为什麼要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就觉得凉君很可怜。”耸拉著眉毛,同情的视线。
“…什麼意思?”莫名其妙。
“凉君你小时候,”单手掩嘴,不忍卒睹的模样,“一定吃过很多垃圾……”
“……”死鱼眼。
“好可怜。呜哟哟。”
“……哭得好假。”
“哎~?是吗?可是——”
“不知廉耻!!!”爆!
“嗯?”偏头看向绘理奈。
“……”死鱼眼瞥向绘理奈。
“怎怎怎怎麼能——!”状态栏显示为『混乱』。
“什麼?”歪头。
“你你你你你们两个刚刚刚刚刚刚……”
“脸好红呢绘理奈,没事吧?”
“怎麼怎麼怎麼怎麼……”
“瞳孔变成蚊香状了。”
“啊哇哇哇哇呜哇啊哇呜……”语言能力丧失。
喀喀。
绘理奈手上的蛋筒裂了。
“小心!”
“要碎了。”
吧唧!
“——!”一个寒颤,绘理奈扭头看向自己的手。
“…啊~啊~”爱丽丝看著绘理奈手上那一片狼藉,摇摇头
“……”凉看著地上蛋筒的残骸,再看看僵在那里溅了小半身白色冰淇淋的绘理奈,默默起身,“我去拿毛巾跟卫生纸,稍等。”
“——”这次是尴尬的脸红了。
“……”看。
“——看什麼看!”恼羞成怒。
“……(笑)”嘲讽脸。
“爱、丽、丝!!!”
“啊,谢谢。”
“不客气。”司机先生下车帮凉一起把包啊伞啊的收到后车箱里。
不需要收拾东西的绘理奈不用像爱丽丝一样等待,便直接上了车。
“那麼就拜拜罗绘理奈~”爱丽丝笑嘻嘻的对她轻轻挥手。
“啊啊,再见。”车门关上,绘理奈的车率先开走。
“……”目送远去。
“那麼舍不得的话晚上也可以继续去找她的吧,大小姐。”东西收拾好了,他走回来。
“才没有舍不得呢!”
“是吗?”在手腕上缠好头巾,有种安心感。
“比起那个,今天我表现的怎麼样?”掂脚凑近。
“嗯……好像是站上风吧。”
“对吧?”得意,爱丽丝勾起嘴角,露出小半排洁白的牙,“不过为什麼是好像?”
“我又不是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听你们在说什麼的,是说那样跟偷听有什麼区别……”凉拉开车门,“好了,上车再说吧大小姐。”
“我批准了,就不是偷听!”跨上车,坐下。
“交谈中的其中一人不知道那就是偷听吧。”
“啊先别关门!”
“?”扶著车门正准备关。
“过来跟我一起坐后面。”爱丽丝往里挪了一个位置,再拍拍旁边的坐垫。
“是可以,不过为何?”从善如流,坐到爱丽丝旁边,带上车门。
“我累了。”
“嗯。”
“想躺一下。”
“…所以?”
“膝枕!”爱丽丝的眼睛闪闪发光。
……呜哇。
到底在之前的爱情文艺片里看到了些什麼东西啊……
凉叹气。
以前不是说玩腻了吗?
果然,这种事情是循环的,一段时间喜欢,新鲜感过去后就抛下,过段时间想起来了又很怀念,然后重来,反覆…什麼的。
唉…?这不就是所谓的流行还是时尚什麼的吗?
好吧他也不太懂。
“……坐车的时候不系安全带很危险的。”
“后座的话没问题的!”拇指。
“这不是迷信吗?”
“我不管,”靠近,捉住凉放在腿上的手腕,“我要躺!”
“……”与他的大小姐对视了两秒,举双手投降,“好~好~”
“这才对。”猛地一倒,黏住她的膝枕。
“哼嗯……”拍拍躺在他大腿上的大小姐的脑袋,叹气。
“好硬。”蹭蹭。
“是吗?”
“都是肌肉。”蹭蹭。
“……我觉得我的肌肉也不是硬梆梆的那种类型。”
“嗯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蹭,眯起眼睛,“反正比妈妈的硬。”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凉看著窗外。
太阳下山了呢。
多数日行者的结束,夜猫子夜生活的开始吗?
今天又没有研究菜谱,晚上得补回来。
这几天睡得比平常还要少,真的是……就算是他也有些吃不消呢。
“呐,大小姐……”
“嗯?”很轻的回应,看来是真的困了。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啊。”
“已经尽量擦乾了啦,没有吹风机没办法嘛。”声音懒洋洋的,“谁叫你没有带。”
“就这样睡,醒来之后头发会定型的很奇怪的。”
“……不要让我注意到这件事情啊凉君。”
“抱歉。”
“嗯……反正回家还要再洗一次的。”
“我觉得那里也没有很不乾净吧?”
“对比之下,比较之下。”
“区别在哪?”
“自己家里洗澡比较舒服啊。”
“是吗?”
“还可以泡澡啊,泡澡~”
“……浪费时间的日本习惯。”
“很舒服嘛,而且我记得凉君不是也很中意这边的温泉的吗?”
“不,那个烫死了。”
“啊……觉得烫也要泡,凉君毕竟是个抖M呢。”吃吃笑。
“……要不是的话我也不会待在这里了。”凉自嘲。
“…什麼意思?”
“什麼都没有。”
“又敷衍我。”
“没有啊。”
“哼。”
好困。
“今天好玩吗?”爱丽丝问。
“你不是要睡觉吗?”
大小姐睡了的话他正好也可以补个觉啊,别一直说话啊他也很困。
“好不好玩嘛。”声音还是懒洋洋软绵绵的。
“我又没玩。”
“什麼?你可是看了一整天两位美少女的裸背呀,竟然觉得不好玩,少年你正常吗?”
“又不是没看过。”
“唉~?这是已经看腻了的意思吗?”呼噜。
“是自制力变强了。”
“…哼嗯?…什麼什麼?这是承认了对美少女有欲望吗?”眼睛睁开一线,想抬头看看凉的表情,但想想觉得很累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就又闭上眼睛。
“这不是当然的吗?”他也很困,也没心情想些有的没的,就这样随口回应。
“都不会不好意思呢凉君。”
“性欲可是跟食欲并列的。”
“哇好脏。”
“同时并列的还有睡眠欲,”他也眯起了眼睛,“快睡吧大小姐。”
“嗯……”
司机先生从后照镜看了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跟班少年。
跟班少年确实睡眼惺忪要打瞌睡的模样,显然没有受刚才话题的影响。
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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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一个问题哦。”
“什麼?”
“我的背跟绘理奈的背,谁的背更漂亮?”
“大小姐的背更漂亮。”
“答的这麼快听起来好假。”
“…那绘理奈小姐的背更漂亮。”
“喂。”
“开玩笑的。”
“哼……所以说,不相上下吗?”
“怎麼会,这种时候我不是都不讲道理一定站在大小姐这边的吗?”
“就是说因为凉君对人家偏心,所以用凉君的眼睛来看并不准的意思罗?”
“对。”
“那如果我跟绘理奈同时掉到水里你救谁?”
“……什麼啊这是。”
“救谁?”
“你们不是都会游泳吗?”
“大冬天,穿著一身厚重的大衣,我重感冒,绘理奈也扭到脚了,然后同时掉下水。”
“…虽然不合逻辑但是好具体。”
“谁?”
“我肯定先救大小姐。”
“先?”
“难道救完大小姐之后就坐在河边看著绘理奈小姐活活淹死吗?”
“是海里。”
“……为什麼是海里啊?”
“因为,掉河里的话,就会是女神跑出来问:『哟狗狗,这个金大小姐和这个银大小姐,哪一个是你掉下水的大小姐呢?』这样的了。”
“……………这不太对劲,说银大小姐也显得好像是我在说谎一样。”
“你在说谎吗?”
“嗯?什麼谎?”
“会救我?”
“废话。”
“好乖好乖~”
“那,人家跟妈妈一起掉到水里——”
“……这不是救谁大小姐都要生气吗?”
“所以说你果然是挑我不会生气的回答吗?好狡猾。”无力的瞌睡抱怨。
“……”他快睡过去了。
爱丽丝大小姐跟跟班少年两个孩子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却一点也不开窍的样子,有时候看著是满有趣的。
当然,通常ACG里面大小姐的司机不是慈祥的老爷爷管家就是不苟言笑的保镖脸。
他是个保镖脸。
所以他偷偷的萌著他们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喔呵呵。
“啊。”
“又怎麼了大小姐?”眼睛不睁开。睁不开。
“作业。”
“作业?暑假作业吗?”
“凉君的作业写完了吗?”
“差不多了。”
“晚上……吃完饭后拿来给我检查。”爱丽丝说话开始断断续续的了。
“……不用了吧。”
“用。”
“检查一遍多麻烦。”
“对呀,超麻烦的……要记得感谢我哟。”
“好,谢谢,超感谢。”
“不客气。”
“那种东西,大小姐确定老师会看吗?”
“不管老师会不会看,只要凉君有不会的、有做错的,都要过来给我补习。”
“补习……”
“对,补习。我来当老师哦。…要叫我老师。”
“……真的不用麻烦了大小姐。”
“老师。”纠正。
“……”
“老师。”强调。
“…不用麻烦老师了。”
“用。”
“……”这是个死循环吧?
“我是厨师,又不是数学家,也不想当大文豪。”
“所以,凉君想当个土大厨。”
“……土大厨也是大厨,不要歧视土大厨。”无语。
“凉君不否认。”
“……我成绩也没有差到那种地步吧。”凉转移话题。
“不行,成绩不好很丢脸的。”
“大小姐的脸吧。”
“对。”
“……是~是~”
今天又没时间研究咖哩了……
“嘁。”他睁开血色的双目,凝望西沉的太阳。
“不许发出这种声音,很不礼貌的。”
“……”阳光将他的脸映得血红。
好烦。
半睁著眼睛,明明很困,但是脑子还是转了起来。
不行,晚上一定要挑衅一下大小姐,这样就不用补习了,还可以决斗。
嗯,决斗。
啊啊决斗。
决斗。
“——”
“……?凉君……?怎麼了…?”
“不,没什麼……睡吧。”轻抚她的头发。
“唔嗯……”蹭蹭。
决、斗!最棒了!(桃心)
【啊,他笑了。】保镖脸司机先生没有错过这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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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Good Morning】
清早起床。
小小姑娘,揉揉眼睛,半睁著惺忪的睡眼,扭头面向朝阳。
“……呼唉…?”大概八九岁年纪的小姑娘,发了会呆。
今天她还是很准时的起床了,不用佣人来叫,也不用爸爸来叫。
小姑娘伸展了一下身体,捂著小嘴打了个呵欠。
她是个好孩子,唔嗯!
“……唔唔嗯。”小姑娘迷迷瞪瞪的爬下床,踩著可爱的兔子拖鞋啪搭啪搭的走向她房里自带的浴室。
哗啦啦哗啦啦。
“……唔唔。”双重薄荷味的牙膏,随著牙刷入口三十秒左右便能让人完全清醒,虽然不是小姑娘最合意的口味,却是她最中意的选择。
如果有三重薄荷,她肯定也会让人帮她准备好。
“唔……”她对著镜子眯起眼。
脸比昨天还要可爱一点,加分。
皮肤的状况很完美,加分。
体型跟昨天相比没有变化,愉悦!
身高跟昨天相比没有变化,不开心。
银色的直发跟昨天早上一样有些乱翘,不高兴。
明明有按时睡觉却还是有一点淡淡的黑眼圈,怒!
“唔嗯……!”一双血红的眼睛睁大,睁得大大的,大大的。
空空的。
呆呆的。
深不见底。
一如既往的跟死了一样。
喀哩!!
小姑娘今天又面无表情的咬断了一支牙刷。
“……”眼神死掉的小姑娘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嚼碎。
“啐!”
把牙刷的残骸跟泡沫一口啐掉,含住一口水漱漱漱,睁著一双大大死鱼眼的小姑娘将断掉的牙刷柄放在一边,小手伸向早就预备好的第二支牙刷旁边的第三支牙刷。
“呸!”
她直勾勾的盯著镜子里那个眼神死掉的小女孩,把口中的水吐掉,手很稳的往牙刷上面挤了挤牙膏,重新放到嘴里。
“不管怎麼想我长成这样都是爸爸的错。”
全程视线都完全没有晃动过直盯著镜中存在的小姑娘,含含糊糊的用平稳的声音冷冷抱怨。
补充,这是这个月第四支。
再补充,这个月第二周才刚刚开始。
小姑娘穿上小学的制服,一头银白的直发梳得整齐,在边框装饰华丽的等身镜前面顺逆时针来回转了两个圈确认著装没什麼问题,再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她房里的女仆小姐,得到对方点头示意确实完全没有问题之后,稍微抬起一点点下巴,以自信而不自负的大小姐姿态跨著轻巧的步伐啪搭啪搭的离开她的房间。
距离上学的时间还早。
距离见习爸爸做早饭的时间也还早。
距离叫醒弟弟的时间也还早。
“……”小姑娘的嘴角弯起来。
反正时间还早,跟爸爸妈妈说过早安之后,她就去看妹妹。
就像妈妈说的,自己的人生当然要顺从自己的心而行。
所以她做为喜欢妹妹的好姐姐,每天早上盯著妹妹的睡脸发呆也没有什麼关系!
她就是喜欢妹妹!
她就是喜欢妹妹!
她就是就是就是超级喜欢她的妹妹!!
“啊——”爸爸要求。
“啊——”妈妈张嘴。
来到爸爸妈妈房间的时候,小姑娘瞥见了爸爸单手捏著妈妈的下巴,在帮睡迷糊的妈妈刷牙的景象。
“……”她驻足,观望。
“……”爸爸用死了一样的眼神扫过她。
“…早上好。”她用死了一样的眼神看回去。
“早上好。”爸爸回她。
然后就不理她了,专心帮妈妈刷牙。
“嗯……呜……”还在半梦游的妈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来了。
“不要低头,只剩一点了。”爸爸抬起妈妈的下巴,用拇指轻轻压下妈妈的下唇,仔细的为她刷下门牙。
“嗯……”
“乖。”顺手抹去她嘴角要流下的泡沫,然后就著水龙头冲掉。
牙膏应该是蜜瓜味的,因为前几天妈妈才抱怨过草莓的牙膏腻了什麼的。
妈妈不喜欢薄荷味的牙膏好像。
不然就是爸爸不喜欢给妈妈用,她猜。
“给。”把杯子凑到妈妈嘴边。
“呜……”眨眨眼,含了一小口进去,开始漱口,“咕嘟咕嘟……”
“……”爸爸低头亲吻妈妈的头顶。
“呸。”把水吐掉。
“嗯。”杯子。
“嗯……”又含了一口水,漱口漱口,“咕嘟咕嘟咕嘟……”
“……”又观望了一下,确定妈妈完全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小姑娘才啪搭啪搭的离开。
早上时常会看到他们这样秀恩爱,真不知道他们为什麼不关门,明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关著门的。
而且还锁著门。
咦?问她为什麼知道半夜门锁著?
……小姑娘是不会承认她曾经做过晚上做噩梦吓到半夜直冲父母房间这种事情的。
“……”银白发色的小姑娘跪在床边,手肘抵著床,双手捧著脸颊,看著床上黑发小小姑娘带著婴儿肥的小小睡脸,陶醉。
等妹妹长大了,她会给她买很多可爱的衣服。
等妹妹长大了,她会跟她分享她的玩具。
等妹妹长大了,她会牵著她四处去散步。
等妹妹长大了,她会做好吃的东西给她吃。
等妹妹长大了,她会赶走所有想靠近她妹妹的追求者。
她伸出手指,想戳戳妹妹的脸,但是最后又缩了回去。
吵醒人家的话可不好。
“呼啊…”似乎是在说梦话。
“呼啊…!!”萌死她了!
等妹妹长大了,她也要帮她刷牙!!唔嗯!!
负责照顾妹妹的帮佣女仆在旁边看著这样的小姑娘,忍不住微笑。
大小姐坐在二小姐床边的模样,和先生坐在夫人床边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明明没有甚麼表情——好吧,说实在话,大小姐的表情已经比先生要丰富多了——但不管是谁只要稍微注意一点都能察觉出来,那几乎可称之为病态的视线。
初次查觉之时或许会感到恐惧,不明白那种眼神的主人到底抱持著什麼样的想法。
但是时间长了,不知道能不能说得上是习惯了,女仆小姐对这种视线不再感到害怕。
她不是瞎的,自然看得出来,先生是最珍惜夫人的人,自然也看得出来,大小姐是最珍爱二小姐的人。
那彷佛像是要将对方吞噬掉的视线,仔细想想,其实也不过是比较奇怪或者说比较过激的爱情表现而已。
“……”小姑娘最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妹妹漆黑的头发,小心翼翼的。
小姑娘很准时的来到弟弟的房间。
弟弟的房间还是那样的单调,从桌子椅子一直到衣柜书柜还有床等家具全都方方正正的。
走到床边,小姑娘用死鱼眼看著床上的灰发小男孩。
“……”她盯著她的弟弟。
“……”弟弟。
“起床。”她说。
“嗯。”他睁开眼睛,“早安,姐姐。”
“早上好。”
跟妈妈一样,石榴色的双瞳。
跟爸爸一样,夸张的黑眼圈。
“已经醒来了就不要装睡。”
“……”弟弟没有回答,起床开始叠被子。
“每天都这样,何必呢?”小姑娘竖著食指劝戒弟弟,“白白浪费掉的,可是你自己的时间呀。”
“……”弟弟不说话。
“…呐,听到了吗?”
“……”叠被子。
“姐姐在跟你说话。”插腰。
“听到了。”
“那麼回答呢?”
“……”
“……好~好~”小姑娘扶额叹气,“那姐姐明天还是会来叫你的。”
“……嗯。”还是低著头忙著叠被子的弟弟。
小姑娘摇摇头,无奈又带著一点点宠溺的笑笑。
然后,死鱼眼望向远方……
如果以后妹妹也像弟弟这样黏我该有多好?
想像了一下。
想像了一下。
想像了一下……
她端正的坐在弟弟的书桌前,没有去看弟弟梳洗跟换校服的过程。
反正她从弟弟的书柜里随便拿了本书打发时间,每天早上她都是这麼干的。
《科学怪人》真是名作啊,她很喜欢,这刚好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本消遣读物,偶尔随便翻开一页重温下片段真的很不错。
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看的时候她的年龄还太小吧。
以后再看,肯定感觉又不同了。
读书正因如此而有趣。
有趣的书更因为多次的阅读而更有趣。
“姐姐,好了。”穿戴整齐的弟弟从浴室走出来。
“嗯,那就走吧。”随手把书搁置在桌上,女仆小姐会把书归位的。
“……你可以看完这一段的。”
“……?”小姑娘歪头。
“反正时间还早。”弟弟补充。
“我觉得还是提早到一点会比较好,谁知道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什麼变故呢。”她先一步离开弟弟的房间。
“……变故?”弟弟在后头跟著她。
“嗯……是意外的意思,但是通常用起来好像情况比意外要严重一点,有点偏向负面的意思……就是不太好的意外,不太好的变化吧。”
“姐姐懂好多。”
“人家比你大,多学习了三年呢。”不过她还是抬了抬下巴,浅浅的笑了。
两双小小的脚。
兔子拖鞋啪搭啪搭的走在前面。
熊拖鞋啪搭啪搭的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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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
一大两小。
“听我口令!”
“是,爸爸!”
“各就各位!”
“到位!”
“立、正、站、好!”
“一、二!”
“报数!”
“一!”“二!”
“告诉我,我们是什麼人!”
“厨师!”
“这里是什麼地方!”
“厨房!”
“厨房是干什麼的地方!”
“是厨师的战场!!”
“那麼你们应该做什麼!”
“战斗!!战斗!!战斗!!”
“很好!!!”
“噗哧……!”妈妈今天又躲在后面拿手机录像了。
没办法!
那一大两小共三个围著围裙绑著头巾的家伙在厨房里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呐~呐~”睁著大大的石榴色眼睛,妹妹拉著妈妈的裙角,她太矮了看不到流理台上面的材料,“今天,吃什麼?”
“你猜~”
“……”控诉的眼神。
“就不告诉你。”妈妈逗妹妹。
“妈妈坏坏!”
“嗯,妈妈坏坏~”
“是什麼啦?”
“你猜?”
“呜……”
“猜呀~”
“…煎蛋卷?”妹妹猜。
“不~对!”
“法式吐司?”
“噗噗——”妈妈用双手食指打了个叉叉。
“……麦片?”
“错了哟~”
“甜甜圈?”
“也不对~”
“……是什麼啦?”妹妹著急了。
“你猜?”笑。
“……”妹妹无法抗拒流泪的冲动!
“!”妈妈无法抗拒拍照的冲动!
“!?”小姑娘无法抗拒冲到后头抱住妹妹的冲动!!
“……!”弟弟无法抗拒跟在姐姐后头的冲动!!
“———”
爸爸无法忍耐变脸的冲动!!!
“喂————!!都给我滚回来———!!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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