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同人文 昨日重现_动漫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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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间篇】 “找到哲也了。” 绿间真太郎如此禀报时,赤司在批改奏折。他闻言面无表情,连眉毛也未抬一下。只轻声“嗯”了声,道:“他还好?” 室内炉火正旺,木头碎屑在火光里噼啪作响,但绿间觉得寒意没有得以驱散丝毫,他顿了顿,抬眼看正经端坐的皇帝,口中苦涩难言。 “他疯了。准确地说,半疯。” 赤司批改奏折的手一抖,黑色墨迹竟是沿着宣纸蜿蜒而下,宛如泪痕。 “怎么回事?”他声音终是难以镇定。 “青峰攻打入诚凛后,俘虏了宫廷六剑士,要求比剑,并给六人每人编了号码。哲也幸运,逢单他是双号,逢双他是单号。但其余人都成了青峰的剑下冤魂。好在你下达的旨意直接阻止了哲也遭遇类似的命运,他逃跑未遂,半途被青峰捉了回来。但目睹好友一个一个被杀的惨剧……”绿间住嘴,未出口的话语不言而喻。 赤司沉默半晌,捂住脸笑了,“宫廷六剑士……亏他作为质子竟也混迹得如此之好……”他突然望向绿间,异色双瞳如针尖,凶狠毒辣,“他哪来的朋友?他不过是被自己国家出卖的暂缓剂!哪来的好友?!” 绿间并未退缩。这江山是他们共同打下的,皇帝是面子,而他是幕后寮士。共事如此多年,彼此的脾性早已熟稔。他知他在拒绝接受哲也半疯的事实。 绿间叹了口气,“十年了。征十郎,没有什么能持久不变……这你我都懂……他在诚凛的岁月,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赤司没有回答,一只手撑在桌上,久久凝望地注视着燃烧的炉火。 “他在哪?” “洛山殿候着。” “走。” 绿间拉开门,寒风凌冽,白雪被风吹得以凌乱的轨迹絮絮落下。 这是赤司登基执政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赤司见他坐在红木椅子上,双手端握着瓷杯取暖,眼帘微垂着,睫毛上覆着水滴。许是在外面沾了雪,因室内的温暖而化了开来。 “哲也。” 哲也抬起头,一双淡色的眼睛搜寻着声音来源,待看到赤司时,微微笑了,眼里带着暖意,“诶,赤司君?” 他没什么显而易见的变化。当然个子是拔高了,骨架子也张开了。但依旧与离开前一样,白白净净,眼睛也是澄空透彻的。记得那时母亲特别喜欢他,抱着哲也不放,捏他的脸对赤司笑道:“像个瓷娃娃不是?特别干净。” 哲也是父亲和一个宫女所生,大概是酒意上头,就做了这么件荒唐事。一夜云雨倒也带来个龙种,可惜宫女未享到福,在诞下哲也以后便去世了。他就过继给赤司的母亲。 哲也小他五岁。自小就乖,也不哭闹。一双大眼睛孜孜地看着周围。好像一个熬药的太医和一个绣花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带有一种神秘意味。赤司抓他的小手,他便回握圈住他一根手指头,小孩子暖烘烘的手烫着他的皮肤,惹得赤司忍不住笑起来。 母亲见此景,忍俊不禁,“你挺喜欢哲也的?” 那时六岁的赤司想了想,感到哲也圈住他手指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他道:“喜欢。” 少年时代,江山开始出现风雨飘摇的危机。边境告急,邻国趁火打劫。为获取北方强国的军事支持,皇帝决议以单方面送出质子。 那年赤司十九岁,哲也十四岁。 “十四岁,也不小了。”皇帝摸着哲也的头,“为国尽力也不枉一个皇子的责任。” 赤司和母亲在一旁看着,没做声。哲也一双淡色的眼睛望过来,三分脆弱,三分求助的意味,还有四分赤司读不懂。也是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过来那竟是一种脉脉温情。于哲也来说,那时赤司和母亲是他全部的世界。但他们毫不留情地送走了他。 临行前哲也曾对他说,“我害怕。”害怕什么没说,但他们都知道。 “我给你一个确信的未来如何?”赤司望着他,一双异色瞳孔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我许诺你国泰平安。” 哲也有点悲哀地微笑着说,“或许我不在乎国泰平安。但我在乎你是否平安。” 赤司震了一震,好像灵魂里被点燃了一道火光似的,他突然意识到,他于哲也来说才是全部的世界。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想起来,赤司征十郎的少年时期飞扬跋扈,唯我独尊。棋艺无双,而剑道鲜有人比,唯青峰家的儿子才能与他稍稍一较高下。 那时看人总带有屈尊俯就的神色,有些轻藐的意味在里面。对哲也倒留有一些温柔,像是看着漫步归家的孩子,眼神动作里带着午后阳光的温暖。 陪读的绿间满嘴醋意,“你对他人十大酷刑,对哲也柔情蜜意。” 赤司想了想,道:“哲也是我养的。对任何养大的东西有点感情实属正常……” 少年绿间差点喷出一口茶,这种说法倒好像把哲也比作了宠物。还他养的?你是喂他奶喂他饭菜,还是手把手教他读书认字?怕是一件都没做过,拿他寻开心的事肯定做了不少。 略带同情地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的哲也,对方没什么反应,仿佛没听到也不在乎似的。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还审视着绿间和赤司的棋盘。 “车走这里。”他突然伸出手指了一步棋。 绿间一愣,往他所指的位置看去,果然是好棋。哲也平常看起来不声不响,实属留一手不露型的? 他按照哲也所提示的位置下,有些幸灾乐祸地等赤司的下一步。尽管他棋艺无双,但两人的智慧总大于一人的不是? 赤司眯起一双异色双瞳,声音阴测测,“这种时候,即使是最亲密的人、最得利的助手,该抛的时候就得抛。为了自保。” 他手“啪”一声,落子。士吃车,绿间突然发现自己面对了左右为难的局面。 若吃士,他炮和马都不保。若不吃,他的最后一个车却也必须牺牲。 他冷汗涔涔。被逼到这一步,赤司选择的并非保全,而是弃子铤而走险,与对方蛮狠地厮杀。 是凶狠毒辣的主。 他瞥了眼哲也,后者摇了摇头,“随便打一个吧,反正都有损失。” 很多年以后,绿间还记得赤司那一句话。 【——这种时候,即使是最亲密的人、最得利的助手,该抛的时候就得抛。为了自保。】 但是你是否遗憾过?后悔过?当你把最亲密的人抛弃的时候,是否想过比起自己,你更在乎他? 那日皇帝找到赤司和绿间,道:“我欲意派质子去北方,你怎么看?” 赤司道:“您有三个儿子。一是太子,一是我,还有一个是哲也。太子是不可能的,派我弊大于利。因为我手中握有人脉资源和军队部分权利,送我当质子,不仅分散的人无法利用笼络,军队还需肃清。这一年半载耗掉,不仅国内元气会伤,但谁知邻国又会有什么动静。唯独哲也,无权无势,只是个挂名皇子,送去了也对帝光无损害,不送也不过是在皇城内多双筷子。” 绿间事后问,“他不是你养大的?” 赤司笑,眼神乖戾,“养大的狗,让他做点事难道不是正常?” 他想起哲也看赤司的眼神,好像暖开的冰。你怎么能够把他送走?怎么能够冷漠地嘲笑一个给予你全部温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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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篇】
洛山殿除却皇帝、国师、和皇帝的御前护卫以外,禁止他人进入。久而久之,宫殿的周围便门可罗雀、荒凉丛生。还传出里面住着一个疯子的谣言。
青峰大辉对此不置可否:谣言不会空穴来风,人们总感觉到蹊跷之处,更何况洛山殿真住着一个疯子。
他站在殿门前,赤司不让他进入,说那人看见他会更疯。青峰嗤之以鼻:疯和更疯,有何区别?
殿内传来那人梦呓般的说话声,仔细听,仿佛是一首童谣。
“兔子的头被割下来,挂在城墙上。
血涂满了墙,白色的墙壁变红色。
夏天萤火虫的尸体,发出盈盈光亮。
小孩子咿咿哭泣声,战争不会结束。
“……”
后面的话被赤司的呵斥声止住。
“闭嘴!”他听见他严厉的声音。接着是瓷杯落地,摔至碎片。
还有三句。青峰想,别打断,让那人说完呗。
听了很多次,连他都可以背出来。
是什么来着。
——狗的身子被崭成两端。一段被刮肉至骨,一段去骨留肉。
他大概是第一个听到这首“童谣”的人。在他抓住那人的当晚,那人一边放火烧掉了那个叫做火神大我的人的首级,一边口中吟唱的,就是这么些句子。那瞬间青峰确实是感到毛骨悚然的,并非因为那人烧尸——这些景象在他外出打仗时见得多了,而是因为那人的眼睛。
被荧荧火光照着,淡色的眼睛里竟闪烁出一股热切得近乎疯狂的色彩。好像一把火烧掉一个世界。
他征战无数,剑下亡灵数以万计,却害怕起一个人的眼神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人是个疯子。
征战诚凛胜利归来后,赤司对他封侯加爵,但他手中实质的军权却被皇帝收编。他表面晋身成为御前护卫,实则只是沦为了皇帝的贴身奴隶。
他问,你害怕我功高震主?
不。赤司回答他,你太滥用权利了。
“我明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你近年来横施暴行,所到之处烧杀抢夺。诚凛宫廷六剑士的比试只是你暴行的管中窥豹,若不是我命令及时,你连质子也要杀了不是?”
青峰没有回答。他注视着曾经儿时的玩伴,现在的皇帝。他们曾经无话不说,而现在无话可说。
“我杀他作甚。”他昂起头,轻藐不屑,“他是个弱者。”
而他,一向对弱者没有兴趣。
若是把时间推回十几年前,赤司在剑术的造诣上还是可以与他匹敌的。但皇子的精力不会放在剑上,他有太子要斗,有臣子要拉拢,有狗要利用。唯独青峰守着剑与剑术,到头来,却是用在了战场上。不可谓不讽刺。
无人匹敌。单打独斗没有人胜过他,群斗索然无味。
直到在诚凛遇见宫廷六剑士之一的火神大我。
大概是见他的第一眼,青峰就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就好像一个人走了太远,突然被绳子拴住拉回来的感觉。
他特意在他的编号做了手脚,为的,便是让他看到伙伴们一个一个牺牲,好激起他的斗志和愤怒。
他也注意到了他对于那人的一种保护姿态。那两人之间并无特别亲密的姿态,但感觉的出,他们彼此眼中流露的信任和温情。
他把他们留在最后。
火神是留下来的最后第二个。
留给火神的信号很清晰:你死了,他也得死。要保护那人,你必须想办法打败我。
青峰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那样淋漓尽致的比剑经历了,他在最后时刻甚至觉得自己会败下阵来。
天下无双。
剑道无双的或许是这个人。
两人那时都精疲力竭了,彼此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他使出全力,然而对方却像是突然失掉力气,剑尖一软,他反挑他的剑,直刺入对方的喉口。
血喷溅到青峰的脸上。火神的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到地上。
他捂住脸,血沿着他的下颌流至颈项,倒像他也是死了一般。
独孤求败。
他从此连败也寻求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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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带着火神的头逃走的。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封皇帝亲笔的加急诏书。 “大辉,留下哲也。他是我的狗,我要他回来。” 你的狗回来了,但变成了一条疯狗。 那个叫黄濑凉太的太医诊断说:他记忆还是完好无损,平时行动也无大碍。但时常会前言不搭后语,是受刺激导致精神错乱。 偶尔他在门口听见那人和赤司正常的对话。赤司问他,还记得这洛山殿么。 那人说,记得。以前母亲时常坐在这火炉旁织毛衣,绿间和你一起下棋,我和他联合起来也赢不了你。冬天外面的池塘结起冰,薄冰下面有好些包着白桦叶片的气泡,你喜欢把冰敲碎,将冻僵的叶子带回房里。没多久它们暖了过来,散发出一股浓香的酒味。 然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以及绿间接踵而来的忿怒:“征十郎,住手吧!就算最后那个回忆的角色不是你又怎么样呢?你这么歇斯底里有什么意义?!我说过了,他在诚凛的十年,不是你我所能够掌控的,哲也可以有哲也自己的人生。你到底在不允许什么?他过自己的人生吗?” “我不允许的是,他人生的主角不是我。”赤司的声音凛若冰霜。 原来那人充当质子有十年了。 十年。连棋子都损毁了。 没有什么人能陪你玩下去,哪怕是一条你养的狗。 青峰站在殿外,满目疮痍。 大年夜。赤司宴请臣子。青峰意外地在主桌上看到了那人。他坐在赤司旁边,一身素装,比第一次见到他时要消瘦很多,但大概因为烛火的关系,他看上去面色柔和,眉如蛾翅,隐隐地还带着笑。 青峰问绿间:“他能出来?” 绿间看上去也有些忧虑:“太医说的,希望能让他出来和人群接触。被关着才是最不好的。” 他又看了一眼那人,这一次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人淡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挖到他灵魂深处,他愣了一愣,那人却把视线转走了。 赤司看在眼里,笑着摸了摸那人的头,“很乖。看上去也没什么不能见大辉的啊……” 主桌上坐着皇帝、绿间、他、以及那人。很多人议论纷纷,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只有老一辈的才知道曾经皇宫里还有这么位皇子。 本就不起眼,又在年少被当做质子送走。 也难怪少人知晓。 赤司站起来敬酒说话,独断飒爽,字字珠玑。 他道:“亏得众臣子协助,战争才得以结束。我们来日方长……” “战争不会结束。”那人出人意料地说,声音之大,盖过了赤司。 连得赤司也怔住。 “兔子的头被割下来,挂在城墙上。 血涂满了墙,白色的墙壁变红色。 “……” 又是那首童谣。 那人站起来,面对着赤司,在众人之前,疯疯癫癫地吟诵着…… “……夏天萤火虫的尸体,发出盈盈光亮。” 赤司抓住那人的肩膀,“闭嘴,哲也!” “……小孩子咿咿哭泣声,战争不会结束。” 然而青峰突然推翻了主桌,剑出鞘,打向那人不知何时握住剑的左手。 但是他没有看清楚那人是如何使剑的。没有人看清。 只有微弱的剑光。然后青峰感到右手臂的剥肤之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握剑的右手飞了出去。 断臂砸在奢华的菜肴上,血流如注。 摇摇昏迷之前,他看见那人面无表情,脸色如死灰般冰冷,哪里还有一点疯癫的样子。 他睁开眼睛,目及一片黑暗。 被关进来有几天了?三天还是五天?或者其实才过去了一天也说不定。 牢狱里见不到阳光,不仅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连感觉都变得格外迟钝而漫长。 胃里传来一阵绞痛——好像除却水之外,已经很久没进食。 这像是赤司会做的事情:要惩罚,便惩罚到底。让你惧怕了,下一次就不会再犯。 他想起小时候做噩梦尿床,晨起被赤司抓个正着。赤司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哲也真不乖!这么大了做出这种羞耻之事,我和母亲会不要你的……” 只是几句话,让还是孩子的他忧虑许久。小孩子害怕的,无非是被抛弃的焦虑,赤司懂,也喜欢看其他人对于他的操控所作出的反应,乐在其中。 “天生的权力者。”绿间曾经这么评论过赤司。 念及很多年的事情,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过去似乎总是玫瑰色,再是羞耻的记忆也被染上了一层浪漫主义的影子,像是与现在分割开来的另外一个世界,又像一场梦。 念及此,见黑暗幽深的地牢尽头有火光迫近。手执火光的人停驻在了他的牢门前。哲也被光线晃得眯起眼睛,适应了,才看清来者。 说曹操曹操就到。 哲也举起被铐住的双手,“绿间君。” 绿间严肃的脸被火光映衬得阴影斑驳,“这么正常的招呼倒是十年来第一次。你装疯装得真完美。” “我没有装疯卖傻的十年,根本打不上招呼。” 脱口而出的回答让自己也惊异了一下。倒好像显得他很在乎似的。大概内心深处的确介意——无论是从赤司还是绿间那里,都是沓无音讯的十年。 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下来。都不是多话之人,但以前的沉默中有默契,现在无言的中间只是空的。 半晌,绿间道:“大年夜前,我给征十郎占卜。是大凶,且远忧近虑。远忧我不怕,但近虑却让我不免生疑,因而我在主桌上屏退了其他一概功臣,只留下了在我看来最不会对征十郎构成威胁的人……却没想到,近虑的威胁之人会是你。” 绿间的手捏紧火把,后面的话仿佛是从深井中慢慢提上来的空水桶,声音粗哑干涩。 “你就这么恨他了?” 哲也闭上眼睛。恨他?我恨他吗?该是恨的吧,但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了什么。本该是更加如凿血的愤怒,一如那一日看到青峰杀了火神一般,但事实是毫无感觉。 原来感情是用完就尽了。 他感觉到火光消失了,牢狱又回到了之前的冰冷和阴暗。大概是绿间等不到答案,就离开了去。 唯有水声滴滴与他相伴。 “喂!我说你个慢吞吞的家伙,好歹快点!”火神在不远处叫,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即使是逆着光,他也能分辨出对方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他策马赶上,脸颊被北国特有的寒风吹得红通通,鼻头也是红的。 火神见状笑了起来,“帽子呢?” “被风刮走了……”他微微喘气说。 “你!”火神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保暖物品!你这人身子又不强壮,也不好好戴着……” 他下意识道:“对不起……” “对……唉……对不起什么啊……”火神的口吻很是挫败。然后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了他头上,又伸手把帽子往下拉,遮住了他冻得通红的耳朵,“这样好了?” 他抬起眼,鼻子红通通,眼神因为被风刮,而生出一股雾气来,有些迷惘,“诶……?” 火神的手一抖,滑落在了他肩上,状似想要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喂!那边两个!再不过来没猎打了……” 两人突然回过神,火神立即松开了手。 他注意到火神的耳朵也变得通红。 心里像是突然流过潺潺温水般,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火神君没有帽子撑得住哦?” “废话!我可是比你……” 他突然伸出手圈住对方的颈项,拉下来迅速吻了一下。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他拉了拉帽檐,“快走!不然相田又要叫……”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这一次换成火神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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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冷水扑醒的。
冰冷的水贴在他的皮肤上,还有些沿着发梢坠下。
牢狱里有光。视线里是一双做工考究的黄色棉鞋。是皇帝啊。他想,抬起头,赤司冷若冰霜的眼睛牢牢攫住了他。
他没有力气打招呼。脑中却还盘旋着过去的记忆,一时间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
“帮你诊治的那个叫黄濑凉太的太医……”赤司开门见山:“出生在诚凛。在诚凛的宫中做过五年的太医……与你成为质子的时间恰巧是一致的……五年后他离开了皇宫,进行所谓的医师修行,但五年后诚凛已不复存在。他便来到打败诚凛的帝光,成为宫中太医。没想到,还能遇见故人……”
他微微挑起眉毛。
“帮你一起编造疯掉的谎言,还特意挑新年的时候说你需要和人群接触,你倒是交了真心朋友啊……
“不过……”赤司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细致观察他,不放过他任何反应,“他是个笨蛋。你让他逃,他却又潜回来要救你……现在也在牢狱里蹲着。”
他不可遏制地打了一个哆嗦。
赤司的笑容更大了,“哲也啊哲也,你看看你的报复连累了多少人。青峰没杀成,只是废了他一个手臂。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么多年了。赤司从来就不懂他。他站在那里,一身傲气的帝袍,异色双瞳带着报复的快感。可他只觉得他虚朦朦的,好像被轻薄的帘子关在了门外。
“我并没有请黄濑君帮我。他替我编造疯掉的谎言和来救我,是他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我希望他能够好好离开,幸福地生活。但他选择了救我,我也只能够欠下他这么一大笔人情了。”
还有无法回应的感情。
“他不是笨蛋。只是做出了选择。历史是幕布,而幕布之下做选择的是我们自己。这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赤司君?既是如此,无论是我还是黄濑君,都是不后悔的。也不存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一说。”
赤司的双瞳睁大了。事情朝他所不能掌控的方向蠕蠕爬行。哲也面对着他,身上和发梢滴着水。嘴唇也是颤抖发紫的。但眼神却是淡淡的。
冷淡得无所谓。
他是他养得一条狗,回来的是疯狗也好,反咬他的狗也罢。总还是他养的,反抗就说明他在介意。他可以当狗闹脾气。
可有一天他发现狗看他的眼神如同陌生人,如同看每一个人。你和那些人在他眼里没有区别。
说着“我不允许他人生的主角不是我”,可一语成谶。他对自己说,狗这是反抗期的表现。但末了发现是在自欺欺人。表面乖戾地折磨狗,心里却像是被乱刀砍过。
那盆水,是浇在了他自己身上。
“那个叫做火神大我的人,对你就这么重要?”连自己都听出来语气中的软弱成分。
哲也的眼神还是淡淡的,“赤司君,当初你是我的世界。然后你亲手把我推出你了世界。等我找到一片净土后,你又亲手毁了他。这就够了。”
赤司手中的火把掉在牢狱冰冷潮湿的泥地上。
火光瞬时熄灭了。
他再次醒来是睡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他站起身,脚步踽踽。额上都是虚汗,手也是发软的,大概在狱中染了风寒。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
黄濑君可好。他有没有得以释放?和赤司撕破脸了,无法央求他。只能自己去救。但如果他已经死了……?
欠下他太多,下辈子也还不清。
“你醒了。”
低沉的声调让他悚然一惊,脚步虚浮,他抓紧了床沿才勉强站稳。
青峰站在他房门前,脸色苍白,右手的袖子空荡荡的,风一吹便飘起来。
“不要紧张……”他冷笑一声,“我暂时不来杀你。就是想弄清楚几件事。”
他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凿开过。他慢慢地坐下身,“你说。”
“我一生剑法造诣颇高,竟被你这个羸弱的家伙废了右臂……”
他忍不住苦笑,是剑痴,与火神一样,怪不得火神会对这人惺惺相惜。
“那一招叫无影剑。是火神大我驭星剑法中最后一式。”
“你说什……”
“他的剑法和你的其实很相似,都是光明磊落的明昭剑法。只有这最后一式,是暗中出招,如影子般难以察觉,阴狠毒辣的快招。
“他教了我他剑法的所有招式,唯独这一招我练得比他好、比他精,超越了他。”
青峰感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他和我比试的最后时刻……”
他的头更痛了,耳旁也全是轰鸣声。
“是的……他就是……要用……这一招。你们的剑法相似,能够胜过你的,怕只能用这一招。”
青峰滞然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呵……呵……呵……哪怕有破我剑法的招数,火神大我却失败了。那果然还是我胜了。我的造诣比他高。我才是剑道无双!”
“你真以为如此?”
青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里只映着青峰的身影,“他那招无影剑再不及我,也不至于会落剑。他不想杀你……”
“不可能!”青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激动地走上前,双手抓住了哲也的前襟,几乎把他提了起来,“不可能!!”
“他不想杀你,因而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弃剑……”
“……”青峰长大了嘴巴,努力呼吸着,胸腔传来酸涩的疼痛,“这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胜利是我自己得到的!证据就是你!”他忿怒地看着他,手中使劲,“因为他肯定清楚如果输给了我,你就会死!他不可能会让我一剑的!不可能!”
“他啊……
“他在我和他的剑道之间选择了剑道。这是他作为一个剑士的尊严。驭星剑法的宗旨:剑下无亡灵。很可笑吧……明明是杀人的凶器,却遵循着无亡灵一说。”
青峰孜孜地注视着他,但眼神却遥望到很远的地方。他想起火神大我落剑的那一瞬,他反手披掉他的剑。他以为自己赢了,但那灭顶的悲哀从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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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耳边的轰鸣声更加大,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有那么须臾片刻,眼前的人和那人重叠了。 他伸出手覆在眼前人的脸上。额头、眼帘、鼻尖和嘴唇。 却突然被甩开了,他摇摇欲坠地坐在了床沿边。 他不是他。 火神大我已经死了。他亲手烧掉了他的首级。那一头嚣张的笑容和桀骜的头发。 他记得这个男人与青峰比剑前说,若我死了。我希望是你处理我的尸首,而非敌人。 这个混账。自私自利地选择了所谓的剑道,却留给他一地疮痍。 “他在剑道和我之间选择了剑道。但我无需选择。我只想要杀你,为他报仇。为诚凛的五剑士报仇。但我最终选择了尊重他,饶你一命。我本该杀你,却只废了你练剑的手。我对得起他……” 青峰怔忡地望着他。说着这些话的哲也,脸上露着一股安详而平和的神气,与世无争,又带着一股无人能懂的孤寂。 “我还有一个问题。”青峰慢慢地说,“你那一招是直取赤司首级的。别人看不出,但别想骗过我。若我没估量错,你那一剑不仅可以加害于我,还能杀了赤司。然而你最后却越过赤司,这给了我反应的时间,所以你才只砍掉了我的右手。 “你那首童谣,是描述诚凛五剑士的死亡惨状。火神大火的首级是我砍的,但是其他人,都是赤司下令处理尸体的。我是剑士,所以我尊重剑士,我留全尸。但赤司无所顾虑,他只是想拿那四人杀鸡儆猴。”青峰顿了顿,“这一切,你都知道,是不是?你装疯卖傻那么久,和黄濑凉太策划了那么久,其实想要杀的是赤司,对不对?” 他一字一句:“但你的剑为什么会越过他?” 哲也沉寂了很久没有说话。 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哲也平淡无波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青峰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你对那人,还是有情意的。” 是这样吗?对他还有情意……该是恨他的,或者对他感情用尽了。 但还是…… 赤司在他面前永远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姿态。他将他的人生随意操控,对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甚至在他找到真正想要的生活后,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毁于一旦。 我不是狗。我是人。我不是你的什么东西。 想要证明的难道只是这些? 原来还是只反叛的狗,流浪至最后需归家? 黑暗天旋地转地压下来。他沉沉向后倒去…… “喂!你……喂……!” 他离开帝光去诚凛做质子的那一日,赤司送他,依旧是那副轻藐的神态。 “我许诺过你,会让你看到一个国泰平安。” 他想说,我也告诉过你,我不在乎国泰平安,我在乎你。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马车行驶前,他忍不住拉开后帘回望。 ——赤司征十郎站在原地,脸上是自厌自弃,而又无力挽回的挫败神态。 他感到云泥之感,当头一棒。 若是没有回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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