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dnoah Zero》同人文 过度控制_动漫星空
gamersky
我讨厌自己的控制力。
不能哭,即使难过得快要死掉也不能哭。
咬着牙,就能保持云淡风轻的,淡漠冷静的姿态。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能够控制自己,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脑和心。
过度控制。
看着他微笑的脸,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抚了他的伤口。
“不用再痛苦也没关系了。”
夕阳的光线像是橙子汁一样浸透在远处油绿的橡树林中,折射出暗色的光影。天空中的流云,染上了鲜艳的赤红。
我和斯雷因一起站在天台上。
“界冢你,为什么会来前线呢。明明以你的资质,在后方做指挥不是更好吗。”他将手肘靠着栏杆,俯视着黄昏暗暗的远山的轮廓。金色的发丝,白皙的皮肤。澄澈的碧色的瞳孔,映出夕阳的绮丽色彩。
冷色同暖色相融,有种冰与火交织的美。
“……我觉得在前线作战更加令人意气风发。”
我说。
“意气风发……?”斯雷因有些讶异地笑了,“界冢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看上去很惊讶。”
“当然了,你看上去那么淡然,不像是那种斗志昂扬的类型呢。”
“……斗志昂扬?”
原来这样就算是斗志昂扬啊,我点点头。
斗志。离我多么遥远的词汇。
“那么,为什么要参军呢,明明是个学生。”
“……觉得仅仅是学习知识而不去运用的话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得投身战斗才能帮助更多人。”
斯雷因又怔了一下。
“意外地简单,呢。”
“简单?”
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简单在哪里。我不懂得说话的艺术,说出来的话语总是直白得伤人。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这么说,转过头来向我微笑了一下。
我看到纷繁的光线把他的脸庞照得柔和,那画面犹如记忆中儿时的深深梦境。
我想,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内心发生了动摇。
希望能和其他人一样,偶尔失去控制自身的能力,偶尔像普通人一样,将自己的思想化为显而易见的表情与话语,牢牢地,牢牢地,镌刻在别人的脑海中。
想要放弃自己的过度控制。
我们躲藏在浓密的热带灌木丛中,端着重重的狙击枪。
斯雷因穿着与我一样的脏兮兮的军服,毫无顾忌地趴在由于刚下过雨而十分泥泞的草地上。
不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与手雷爆炸的巨响。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愤愤地朝地上挥了一拳。
“即使出去了凭我们两个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必须等到敌方撤退之后我们才能去进行救援工作,这是分派给我们的任务。”我冷静地回答他。
“……即使是那样,我怎么可能做到就这样等在这里看着战友去死!”斯雷因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满。我想那是因为我的态度伤害了他--一定是无法理解我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如此淡漠吧。我和斯雷因是截然不同的人,我能控制自己的一切,但他不行。
有时候我很羡慕他,就像现在。
但是我办不到像他那样。
他站起了身。
“……斯雷因。”
我趴在原地盯着他。
--快站起来啊,快站起来啊!你难道要看着斯雷因一个人离开吗?这怎么可以?!你做的到吗?!!!!
心里的声音激荡在脑海中。
--站起来,去战斗啊!!
--战斗吧……!!!
不,不行,凭我一人,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也救不了任何人。
“斯雷因,不要走。”
我抓紧了他的裤脚。
“……伊奈帆,请住手吧。”他低下头看我,惨淡地笑了一下,眼中是破碎的决绝,“如果你现在阻止我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
我说,将手握得更紧了。
“……不。”
斯雷因挣脱了我的手,转身跑向轰炸声起伏的,更远的森林深处。
我颓然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随后开始整理起身边的急救箱。
我憎恨着这控制力,如同憎恨着刚刚自己没能和斯雷因一起去死的这份看似冷静的怯弱。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
收到前去救援的消息之后,我抱着急救箱,奔跑在雨中找寻着尚存活的身影。
“……有人吗。”我稍微提高了音量。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将空气中未散去的尘土扼杀在了密林之中。
绿叶被雨水冲洗得愈发碧绿油亮,带着与战场毫不搭调的蓬勃生机。
“……救我。”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低头,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然后是仅剩的半边身体。右手和右腿都不见了。污血在积满雨水的泥潭里一丝丝地游离开来。
我仔细看他。
棕褐色的头发。太好了。不是斯雷因。
此时此刻,居然只剩下了这种想法。
这个人伤得太重了。我蹲下身,抚上他的脸。
“……不用痛苦也没关系了。”
我说。
他睁大眼,点点头,一颗泪水,划过了肮脏的眼角。
继续在森林里寻找着幸存者。
找到了尚能救助的人,就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我在期待着,找到斯雷因的那一刻。
“有人吗?”
……
我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
天色似乎渐渐地暗了下去。
“有人吗?”
我这样喊着的时候,感到嗓子一阵干痛。
一只手搭上我的肩。
我回过头,是长官。他额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界冢,不要找了,已经没有其他人活下来了。”
我怔怔地张开口。
我想说些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控制着自己,没有对他发怒。
--怎么可能会这样……我能做的一定不止这样。斯雷因他不会死。斯雷因他怎么会死?
“我明白了。”
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那一刻,我真是厌恶自己到了想要去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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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 仰望着头顶深蓝的天空,星光在暗色的背景下静静地闪烁着。 虫鸣声在耳畔此起彼伏。 我抿紧嘴唇。 那一定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吧。 如果能哭出来就好了。 我心想。 但是我做不到。理智告诉我,哭泣没有任何作用。 更令人难过的是,我偏偏能够做到控制自己不哭出来。 我哼起不知名的乐曲。 “沙沙。” 从一边的灌木丛中,突然响起了叶片摩擦的声音。 我陡然一惊,迅速地站起身。 “……是谁。” 我说。 “是我,斯雷因。” 他从那里走出来。 浅金色的发,沾染了一缕缕鲜艳的赤色。军装上的血,宛如鲜红的蝴蝶斑纹。 他的脸上,流露出憔悴的神色。白净的脸,此刻脏污得几乎分不清原貌。 “……我没死。” 他跌倒在我面前。 我的眼眶,浮起一阵温热。 缓缓地向跌倒的他走去,轻轻地抹去了他脸上的血,将他小小的头抱紧在怀里。 “……谢谢你。”我小声说,感到自己的嘴角,向上翘起了弧度。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哭出来就好了。 我的心里像是被一团棉布梗阻着,感到一阵小小的钝痛。 战争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存活了下来,斯雷因也是。 坐在颠簸的火车里,所有人一路沉默。 十月,秋风扫清了徘徊于世间的郁热与潮湿,留下的是干而冷的空气以及一片片如火的红枫。 “……你说,比起这样,我们是不是选择战死更加好呢。” 斯雷因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 “无论如何,生存是最重要的吧。只要活下来了就必须好好活下去。” 我淡淡地说。 “……你这家伙!” 坐在我旁边的小林,突然伸出手来揪紧了我的领口。 “你究竟有没有心啊!?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吧?!!!只要自己活下来就好了,你就是这样想的吧!?我都为你这种人感到羞耻!!!” 车厢内其他的几个人,正用同样的目光盯着我。 厌恶的,鄙视的,无法原谅的,憎恨的。 我木讷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我想反驳,却开不了口。 “放手吧,小林。” 清澈透亮的声线,响起在车厢里。 斯雷因握住小林的手臂,对他说。 “……特洛耶特。”小林愣了一下。 “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斯雷因用哀伤的语气说。 小林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我停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为了死去的战友哭泣,根本毫无用处吧,当初他们遇难的时候是我们不够强大,才无法拯救他们。归根结底是我们的错。因为自己的原因,战友死去了,现在又要为过去犯一遍同样的错吗。无法从失败中走出来的人永远不会成功。一个个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这样究竟哪里有意义了。我最讨厌空口说大话的人了,就像你们。与其如此,为什么不继续战斗呢。终有一天……我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所有人静了下来。 我咬着牙,整理了衣服,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他们中间。 “……界冢!” 这个时候,车厢里突然发出一声呼喊。 我回头,看到小林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 “你说得对,终有一天我们要报仇雪恨!” “终有一天!” “对!终有一天!” 我始终相信着,只要有他们,就会有奇迹出现。 所有人伸出右手,将食指于中指一齐指向半空。 我抿紧了嘴唇,心中开始绞痛起来。 缓慢地,和他们一起伸出了右手。 我始终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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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冢,特洛耶特是个叛徒,你知道吗。
你被他骗了。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他父母是被现在的总指挥杀的,他进入军队就是为了做他们的卧底,为他父母复仇,你知道吗?
你和他走得最近,他从来没有对别人敞开心扉,除了你,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派别人去的话他肯定会有所防备,只有你做的到。
去杀了他吧,界冢。”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
因为是北方的原因,气温总是轻轻松松地低于零摄氏度。
河面结起了冰。
十二月的阳光照在冰川上,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天空一片灰白色,没有云,只有寒冷的薄日。
“斯雷因。”
我向他招手。
“界冢。”
他看向我,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冰川反射的雪光洒在他的金发上,看上去像是银白色一样耀眼。
我们并肩在河面上滑冰。
我其实很想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大声地,对着他哭泣,骂他是畜生,为什么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最近过得还好吗?”然而一开口,说出来的,是这样的,根本毫无意义的寒暄。
“很好,没什么特别的。”
他回答我。
“……是吗,那就好了。”
……哭出来啊,快哭出来啊,按照你刚刚想的那些事去打他,去骂他啊!!!怎么到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呢!!
你就不能放纵自己任性一回吗!!!
我,总是在过度控制中,杀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我从口袋里,抽出尖细的冰镐。
“界冢,这里的冬天,真的很漂亮呢。”
斯雷因望着那片遥远的洁白。
针叶林,山川,工厂排放出来的缓缓上升的白烟在环绕之后散去。
“恩,我知道。”
冰面上,倒映出山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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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与大地,是同样的颜色。 “斯雷因,我们是朋友吗。” “是的,无论如何,永远都是友人。” “那可真好……啊。” 我把冰镐,捅进他的身体。 “……伊奈帆。” 他的口角涌出深红色,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微笑将成为我永远的噩梦。 “谢谢你。” 他说着,倒了下去。 他没有流泪,只是,微笑着。 我跪了下来。 这一次,我一定也能控制自己,不哭出来吧。 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破了嘴唇滴落的暗红液体滴落在冰面上,在瞬间凝固。 我讨厌自己的控制力。 不能哭,即使难过得快要死掉也不能哭。 咬着牙,就能保持云淡风轻的,淡漠冷静的姿态。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能够控制自己,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脑和心。 过度控制。 看着他微笑的脸,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抚了他的伤口。 “不用再痛苦也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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