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停不下来 图文故事《大众脸也有春天》(中) _ 游民星空 GamerSk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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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天下文豪出哪里?小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贴吧。不错,经常逛贴吧的朋友会发现民间深藏不露的高手实在不要太多,不管是一些小剧场还是一些有教学意义的科普,都是有模有样入木三分。假期这几天呢,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贴吧神人的一个图文故事《大众脸也有春天》,看过的朋友可以再回味一下,没看过的朋友呢,就强烈推荐给大家看了!
昨天我们为大家送上了本故事的前三集,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中间的三集,明天的同一时间,为大家送上大结局,各位有兴趣的朋友不见不散哦!

只见赵云反手提枪,对准刘禅后心刺下。

刘禅眼见最信赖的子龙叔叔也要害他,心中一片绝望,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腰间所佩的雌雄双股剑忽然剧烈抖动,绽出极为刺眼的白芒。

同时赵云身上的青釭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在剑鞘中砰砰跳动起来,发出嗡然龙吟!

强烈的光芒刺得赵云睁不开眼来:“这,这是什么……”

青釭剑太丑了
刘禅久久不见动静,心中奇怪,睁开眼来:“我有头否?”

雌雄双股剑震动越来越剧烈,幻光流离,蓦然传出一阵狂笑声:“赵子龙,还识得爷爷否!”

声音振聋发聩,震得刘禅气血翻涌,鼓膜欲裂,喉尖涌上一股腥甜。

“你……是你!你没死!”赵云似乎认得这个声音,刹那间面色大变。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哈哈,欺负这个手无寸铁的小毛孩算什么本事,来来来,老夫来陪你练练!”双剑相互激撞,铮然有声。

青釭剑越发跃动如狂,几次差点冲出剑鞘。赵云一言不发,脸上冷汗涔涔而出,蓦地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刘禅见赵云退去,惊魂稍定,兀自惊愕地盯着突然发出人声的雌雄双股剑:“你,你是谁?”

“哈哈,赵云匹夫,听到我的声音就吓成这样。我若真能出来,何必如此虚张声势?”

刘禅更为困惑,赵云位列五虎上将,论武艺当世几无匹敌。实在想不出有哪个高手竟能让他忌惮若此,仅仅听到声音就仓促离去?

“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放出来。”

“这……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封在这剑中?”他心想此人既被父亲封在佩剑里,恐怕不是善类。

“哈哈,我号剑神,不呆在剑里,却要呆在哪里?”

“剑神?哼,吹牛了吧。”刘禅道,“枪剑双神赵子龙,天下谁不知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剑神?”他虽被赵云背叛,但长久积下来的崇敬之心一时难以改变。

“枪剑双神?哈哈哈,看来我被困剑中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了。枪法我不懂,但这剑神二字,我不让位,谁人敢居!”

忽见另一头小道上尘头大起,数十骑疾驰而来,口呼“刘禅在这里,刘禅在这里!”

刘禅大吃一惊,想不到追兵数量如此之多,刚退了一波,另一波又发现了他。

“傻小子,还不放我出来,等着被他们踏成肉泥吗?”

“这,我……”刘禅心中万分犹豫,一方面叛军越来越近,已不容他考虑,另一方面剑中人身份可疑,既被父皇封于剑内,想必是大奸大恶之徒,岂能为了保命放他出来?

“别想了,两剑互砍,放我出来!”

“可是……”刘禅还在犹豫间,追兵已近在眼前,眉目可辨。

“小子,你担心我是坏人,对吧?可你看看这朝野之间,有几个是好人?”

这话正戳中刘禅心坎,这几日来连番变故,孔明逼宫,赵云谋害……件件事涌上心头,他盯着挥刀跃马向他疾奔而来的叛军,猛地举起雄剑,用力向雌剑斩下。

铿然巨震,双剑齐齐断裂,天地一片白光。

断剑缺口,白芒落处,一道人影缓缓踱出……

只见其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长身而立,俊逸倜傥,比赵云不知道帅到哪里去了。

“你是何人?我们缉拿要犯,快快让开!”

“记住给你们带来死亡的人吧,青釭剑神——夏侯恩!”

“恩”字未落,剑光已起!

那剑光只闪了一闪,便即收回,众叛军仍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这人是个疯——”

夏侯恩收剑回鞘:“罪过,罪过。”

“——子!”

只见数十骑人人由肩至颈,斜斜切开,而众人表情竟来不及改变,仍是一副横眉怒目的凶样,断头缓缓滑落,颈血如泉喷洒。

刘禅瞧得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前辈剑法通神,请恕刘禅言语轻视!”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吗?”

“岂敢,前辈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会被我父皇封在剑中?”

“哈哈,看来你还是不放心。此事要从当年震惊天下的长坂血战说起。”

究竟长坂之战有何蹊跷,一代剑神夏侯恩又为何被封于双股剑中,刘禅下一步该何去何从?请听下回分解。
自备佩剑还在赵云手里
公元207年九月,长坂坡。

“主母,主母你在哪里?”乱军之中,年轻的赵云单骑往来,寻找着糜夫人和幼主阿斗的下落。

“赵将军,我在这里!”

“主母!太好了,天幸你没事,公子怎么样了?”

“哇——哇——”

“阿斗没事,只是我腿受伤了,逃不出去,玄德只有这点骨血,全靠赵将军了。”

“主母莫忧,有子龙在,说什么也要保你们平安出去。”

“咦,这……这是刘备的老婆!大家快上,抓住了可是大功!”忽然曹军一员偏将经过,听到他们说话,立刻指挥手下士兵围了上去。

“是!”

“可恶,被发现了……主母莫忧,待子龙死战开路!”

说罢,赵云挺枪上马,奋力砍倒了冲在最前面的的几名士兵。

然而更多士兵如潮涌上,赵云渐感支绌。

“咳咳,可恶,寡不敌众啊……”赵云左臂中了一刀,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地。

“大家一起上!”众军士见赵云倒了,一拥而上。

便在此时,眼前忽然闪起一片白光。

这剑光稍纵即逝,立刻被冲天的血光代替。

“什么!这么快的剑,难道是——”那偏将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

“这么多人倚强凌弱,我可看不下去了。”

“夏侯恩,你是曹将军请来的客将,怎么吃里扒外!”

“笑话。我本就是独行天下的游侠,不过看上了曹操的青釭剑,才答应做他一年的部将来交换,可是你们那么多人打一个,我可看不下去啦。”

“哼,你等着,我这就去报知曹丞相——”

“死吧。”

好吧,西瓜。

“你们没事吧?”

“多谢将军伸出援手,请问尊姓大名?”

“我是谁不重要。赵将军还能骑马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

“好,我就送佛送到西,帮你们杀一条路出来,你带着这位夫人,跟在后面。”

“杀出去?等,等一下,这可是百万大军……”

“跟紧了。”

一言甫毕,青釭剑寒芒一闪,往曹军冲去。

晏明:“站住,你们是什——”

“唰——”

“呃!”

焦触:“让我来会会你——”

“唰——”

“什……”

曹操在景山顶上,望见一人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大吃一惊。

“军中战将,可留下姓名!”

(……不好,我答应做曹操一年的部将,才换来这把青釭剑,可不能暴露身份。)“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真虎将也……传令各处,不许放冷箭,要抓活的!”

“这里已经是曹军外围,相信赵将军可以自己出去了,我要赶紧回去,以免曹操起疑。”

赵云:“多谢将军,请走好……”

“往生去!”夏侯恩转身的刹那,赵云突然发难!

“嗯?!”夏侯恩耳廓微动,早已察觉,回剑挡去。

这一剑的去路,本可稳稳挡住赵云的枪,谁知剑到中途,却发现即将砍到赵云怀抱的婴孩。

“哇——哇——”

“呃……可恶。”夏侯恩慈悲为怀,不忍伤及婴孩,急急收剑,小腹上已中了赵云一枪。

“赵将军,你为何……”糜夫人大惊问道。

“主母,此人剑法之高,简直通神彻鬼,留他在曹操手下,必将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不如除去。”

说罢,不待糜夫人再说,提枪刺向夏侯恩,便要将他格毙于当场!

昨天说到,赵云出其不意,突袭剑神夏侯恩。夏侯恩本可轻易化解,但赵云利用他的慈悲之心,竟以阿斗为盾,夏侯恩投鼠忌器,顿时受伤倒地。赵云提枪刺来。

呼哧!长枪贯胸而入!

鲜血四溅。

“吁,总算是为主公除了一大威胁。”

赵云当然没有想到,此时的剑神夏侯恩早已到达人剑相通,神魂与共的境界,可将元神寄居在任何一把名剑内,因此中枪的刹那,夏侯恩潜运内力,将元神从心脏通过手臂导入了青釭剑。

夏侯恩倒地后,赵云拾起了青釭剑。

只见这剑通体湛蓝,寒芒若雪,周围的空气受剑气所激,竟凝成一层薄薄的霜,端的是把好剑。

“好剑,好剑。这剑以后就是我赵子龙的了。”

夏侯恩缩在剑里,寻思:“他若终日带着这剑,难保有一天会发觉我,我得尽快转移到别的剑里,再慢慢找机会魂魄归位。”

“赵将军,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主母,他是曹操的人,对敌人怎能心慈手软?我这也是为大汉江山考虑。相信如果是主公,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哼,你不必多说了。回去后我就把此事告诉玄德知道,他若不管,我就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

(可恶……妇人之仁,不能让你坏了我军的名声。)
“是,主母教训的是。”

“主母,那边有口井,先去歇歇,让阿斗喝口水吧。”

“嗯,也好。”

二人走到井边……

“下去吧!”赵云猛地伸出手掌,在毫不设防的糜夫人背后一推,糜夫人趔趄几步,跌入井中。

赵云为防事情败露,推倒土墙掩盖了井口,随后独自抱着阿斗前行。

“子龙,往这边来,追兵我自挡之。”前方当阳桥上传来张飞的呼喊。

“那就拜托翼德了。”

“主母和阿斗呢?”

“阿斗平安无事,主母她不愿拖累我,投井自尽了,可恨我来不及阻止。”

“原来如此。大哥他就在后边,你先去见见他吧。”

“子龙!”

“主公,我把阿斗救回来了。”

赵云把青釭剑背在背后,单膝跪地,将阿斗双手捧上,刘备又惊又喜,伸手接过。

“咦,这种感觉……附近有名剑!”缩在青釭剑内的剑神夏侯恩敏锐地察觉到了剑气,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请看示意图!当下夏侯恩凝神聚意,抱元守一,从青釭剑中钻出来,沿箭头方向经过阿斗、刘备的手臂,钻进雌雄双股剑中。

哪知刘备体弱,被夏侯恩强劲的元神穿过手臂,顿时一阵酥麻,失手将阿斗掉在地上。

“主公!你这是做什么?”

“不,我刚才不小心……”(咦,这可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不如将错就错)“哼,为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留他何用!”

“主公,你……”赵云喉咙哽咽,眼里泛起了泪花。

从此,剑神夏侯恩的魂魄一直寄居在雌雄双股剑中,历经沧海桑田,冷看乱世杀伐,直到刘备死去,双股剑传给了刘禅,今日眼见刘禅命在顷刻,终于忍不住出手相助。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夏侯恩讲完当年的往事,叹了口气。

“想不到当阳长坂的真相竟如此惊心动魄。”刘禅听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身来,唏嘘不已。

“想不到当阳长坂的真相竟如此惊心动魄。”刘禅听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唏嘘不已。

此刻两人躲在一个山洞里,刘禅听完那段波澜壮阔的长坂往事,想起怀里的玻璃球,心想:“夏侯前辈见多识广,或许认得。”
正要拿出来询问,忽然山洞外一片喧闹声。

“夏侯恩,快出来!”山洞外一人喊道。

“是赵云!他不是被吓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刘禅吃了一惊。

“……别怕。”

“夏侯剑神,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方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不过你的命……嘿嘿,只怕也快油尽灯枯了吧?”赵云一边喊话,一边指挥大军远远把山洞围住,但也不敢走近。

“什么油尽灯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侯剑神不要装傻了。元神没有凭体依附,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灰飞烟灭,你的遗体远在长坂坡,雌雄剑又已断毁,不知还能支撑几时?”

“什么!夏侯前辈,他说的是真的吗?”

“…………傻孩子,难道你没发现我越来越模糊了吗?”

“夏侯前辈,你怎么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你振作点!”

“真是可敬可叹,一代剑神,竟为了救一个黄毛小儿牺牲自己。方才我杀刘禅之时,你若沉得住气,只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还活着。将来你找到机会魂归本体,那时便是十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地太过慈悲。”

“什么!!夏侯前辈,原来你救我的代价是牺牲你自己……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若知道,打死也不会放你出来的……”望着夏侯恩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刘禅的双眼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现在他们把外面包围了,只等我一死便要冲进来。你怕不怕?”

“我不怕!”

“好,你过来,我将我的剑法传授给你。”

“我天性蠢笨,连赵云叔叔和星彩妹妹教的剑法都学不会,一时三刻又怎么学得了前辈的高招?”

“哼,学不会不是你笨,是他们的剑法笨。真正高超的剑法需要的不是聪明的脑子,而是一颗善良的心。你可知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听赵云叔叔说过,是无招胜有招。”

“他的见识也不过如此。无招胜有招,的确是很高的境界——不过还不是最高境界。”

“无招胜有招,终究求的是‘胜’字。有了求胜之心,出剑就难免着露痕迹,虽无剑招,却有心招。求胜之心,就是剑道最大的阻碍。真正的最高境界,不但无剑招,而且无心招。”

“原,原来如此!”刘禅听了这一番话,只觉醍醐灌顶,脑中一片清明。“那真正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无招渡有招。” 夏侯恩一字字道。

“…………”刘禅不再说话,此刻唯有沉默能表达他的震惊。

“接下来是剑诀,跟着我念。”

“长了我记不住。”

“只有四句。山不厌高,”

“山不厌高,”

“海不厌深。”

“海不厌深。”

“恩泽天下,”

“恩泽天下,”

“——剑渡苍生!”夏侯恩说完最后一句,身形急剧晃动,如烛光摇曳。

“前辈,你怎么样!”


“孩子,你已得我剑法真传。记住,力量越大,你的责任越大……”

说罢一阵咳嗽,从怀里拿出一样物事——

“拿好——”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黄公公也给过我一颗。”

“我……我没力气说了,你可以去问……问……”

“问谁?”

夏侯恩越来越虚弱,说不出话来,勉力支撑着伸出手,在地上画了个月亮。

画完,终于撒手长逝。

“夏侯前辈!你醒醒!”

夏侯恩永远也听不见了,但他已经活在了刘禅心里,成为一道剪影,化作一个传奇。

一代剑神夏侯恩,就这样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后人有诗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剑神何处有,牧童遥指夏侯恩。”
好诗好诗。

“夏侯恩已死,大家冲进去活捉刘禅!”

刘禅收起了泡泡眼,转身盯着为首的赵云,一字字道:“你害死了夏侯前辈。”

“陛下,子龙与你无仇,但你不应忤逆丞相,现下无人能救你了,就请跟我回去。子龙一定在丞相面前求情,请他从轻发落。”

刘禅听若罔闻,仍是喃喃道:“你害死了夏侯前辈。”

“看来陛下情绪有些激动,你们把他捆起来吧。”

“是!”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恩泽天下,剑渡苍生。恩泽天下,剑渡苍生……”刘禅失魂落魄地喃喃着,缓缓脱下上衣……

“陛下,你干什……”

“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走……”

“什……什么!这种压迫感是……眼睛,眼睛睁不开了……”

刘禅的目光深邃而宁静,古铜色的肌肉映照着洞中的熊熊火光,直如死神。

“为什么,他明明没带剑,身上却涌出排山倒海的剑气……”

不容他细想,刘禅突然跃起,全身化作一道剑光,竟是以身体为剑,直击赵云。

“呃……”赵云倒退数步,嘴角流出一抹鲜血,想要提剑拼杀,却忽觉杀意全无,又惊又骇:“这是什么剑法!”

“这是夏侯前辈的——无招渡有招!”

“无招渡有招……果然是剑道天才,子龙输了。”

“子龙叔叔,你在长坂坡偷袭夏侯恩前辈,又杀死我二娘,是什么原因?”

“哼,此人剑法通神彻鬼,如若不除,必是汉室大患。至于糜夫人,为了先主声誉,杀一个妇人又算什么?”

“好,这件事还可说是为了汉室着想。但你甘为诸葛孔明的爪牙,加害于我,这总不是为了汉室吧?”

“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刘禅还待追问,忽然赵云拔剑抹向自己脖子。

刘禅不及阻止,赵云就此断气。

这下刘禅更是狐疑。赵云为何宁死也不肯背叛诸葛亮?

众士兵眼见首领自刎,纷纷四散溃逃。刘禅想起夏侯恩遗训,不愿多杀无辜,便不去追,俯身拾起地上的青釭剑。

“……夏侯前辈,我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我刘禅一定继承你的遗志,恩泽天下,剑渡苍生!”
第四集完
刘禅穿好衣服,从赵云尸体上搜出被抢走的琉璃珠,提剑离开山洞。

现在他手上有两颗珠子,虽不知作何用途,但隐隐觉得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突然想起夏侯恩临死前,曾让他去找一个人,但来不及说出名字,只在地上画了一个月亮。虽只随手数笔,却画得栩栩如生,气吞山河,尤其是月亮脸上那一抹不羁的微笑,仿佛在诉说着剑神一生的刀光剑影,一世的快意恩仇。

“月亮,又是指谁呢……”刘禅眉头拧起,细细思索。

忽然间,刘禅心中一凛,记起当日黄皓在山谷中遇险,有高人暗中相助,后来派去寻访的军士尽数死于非命,只带回一个“黄”字。两件事闪电般在脑中重合,所有的疑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刘禅忍不住自言自语,“她怎么会与自己丈夫作对呢?”

虽然甚觉奇怪,但他相信夏侯恩的话一定没错,便不再多想,径自提剑下山,原路折返成都。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禅出逃时迭遇追兵,此时折返成都,却并无一人发现,一直走到城门外。

“站住,干什么的?”终于有一个卫兵见他神色鬼鬼祟祟,拦住了他。

刘禅拔腿欲走,突然想起此时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青釭剑出,寒芒一闪即没,士兵软软倒地。

“这样应该没人认得出我了。”

一路来到诸葛亮的府邸前,刘禅虽知孔明事务繁忙,平时极少在家,但想到自己就站在死对头的家门口,还是不禁心中惴惴。

“谁在外面?”屋里数声琴落,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令人不自禁的心中宁定。

“黄……黄姐姐。”刘禅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什……!你怎么在这里?”黄月英从里面出来,见是刚被丈夫废掉帝位的刘禅,吃了一惊,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刘禅拿出一颗珠子:“是它的主人让我来找你的。”

“……”黄月英沉吟不语,盯了刘禅一会,叹口气:“进来吧。”

刘禅随黄月英进屋坐下,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夏侯恩临死赠珠,指引他来找黄月英。

“原来是这样。”黄月英默默听完,始终不动声色,这时微微一笑,问道:“你就那么相信夏侯恩的话?别忘了我是诸葛孔明的妻子,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夏侯前辈说什么,一定是对的。”

“哼,你倒是个有胆识的孩子。”

“黄姐姐虽是孔明的妻子,但我瞧你善良亲和,绝非歹人。刘禅现在走投无路,求你给我指点迷津,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马屁就免了。童儿,上茶。”

“请用茶。”童子端上茶来,清香四溢。

“茶里下了毒,你敢不敢喝?”

刘禅知她说笑,也笑道:“若连黄姐姐都要害我,那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好!果然有胆有识。”

“多谢黄姐姐夸……呃!”

“……就可惜蠢了点。”

“怎么会……”刘禅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昏倒之前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夏侯恩骗我……”

“虽然完全不明白夏侯恩为什么叫你来找我,不过这两颗珠子,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黄月英望着趴在桌上的刘禅,淡淡一笑。

黄月英叫来两个侍卫:“把他捆到天牢里去,等丞相回来让他处置。”

“是!”侍卫挟着昏迷的刘禅带了出去。



“呸,黄姐姐黄姐姐,叫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哪里,我有头否?”不知昏睡了多久,刘禅睁开眼来。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却见自己身处一个牢房。

刘禅拍拍脑袋,意识逐渐清醒,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心中惴惴:“难道夏侯前辈竟然骗我?不,绝不可能,一定是他也看错了黄月英的为人,嗯,一定是这样。”

他潜运功力,屏息内视,所幸全身并无中毒之像,应该只是普通的蒙汗药,此时药性已过,全身精力充沛,刘禅四处张望,思索逃脱的办法。

牢房甚是严密,拐角处站了一名军士,此外并无他人。

“可惜青釭剑被收去了,否则砍开这破牢门有何难。”刘禅暗自焦急。

正没头绪,忽然不远处的另一间牢房传出一个女子声音:“喂,那个小兵,我跟你讲啊,你放我出去,好处多着呢!”声音清脆,依稀似乎是星彩!

刘禅一听见星彩的声音,顿时把什么都忘了,叫道:“星彩妹妹!你也被他们抓了?”

“……”那边静了一下,似是也没料到牢里还关有别人。

“星彩妹妹?”

“你是谁,该不会在叫我吧?”那人说道,只这一句,刘禅已听出她绝非星彩,虽然声音有些相似,但多了一点沙甜和欢悦,不由得好生失望。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你是谁,也是关在这里的人吗?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出去?”

“……我要是能救你出去,我自己还会关在这里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的,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救星来了。——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牢房都出不来!”

刘禅愕然:“你自己不也关着吗?”

女子不理他,继续叫道:“那位兵哥哥,我求你啦,放我一马罢,我给你——呃,我找找,啊,只剩十几文钱了,那这些首饰够不够,要不然我给你当老婆要不要?我……”

刘禅听她聒噪个没完,皱眉道:“你静一静,我正想法子呢。”

“凶什么凶,你自己泥菩萨过江,唬谁呢。等我出去了,你跪下来求我,我还能考虑顺手救了你。”

“…………”

“怕了吧?快,叫声好姐姐,我就原谅你啦。”

“吵什么吵,你们两个,不许说话。”拐角处的卫兵听见聒噪声,终于忍不住过来。

“兵哥哥!”那人甜甜地喊了声,“别走别走,你听我说——”

“闭嘴,两个都是快死的人,哪来那么多废话。”卫兵骂了一句,转身欲回。

刘禅无意间一瞥眼,见那卫兵腰上系着一串钥匙,心中一动。

“………唉。”刘禅盯着卫兵的脸瞧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卫兵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转身欲回。

“……唉,可惜可惜。”刘禅盯着卫兵,仍是轻叹摇头。

“可惜什么?”卫兵见他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怒道。

“哦不……没什么,当我没说。”

卫兵起了疑心:“到底是什么,说清楚。”

刘禅连连摆手:“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漏。”扭头不再去看他。

卫兵更加起疑,靠近了一步:“什么天机,你给我说清楚。”

刘禅叹口气,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那,哎,罢了罢了,既然你苦苦追问,我就泄露一次吧。只怪我心肠太好,不忍心看着你——唉,损阳寿啊损阳寿。”

“这位军爷,我小时候学过看相,我见你天庭饱满,头部中空,眉心隐隐有戾气缠绕,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什……什么!那可有化解之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卫兵又踏近一步。

“可惜这铁栏束手束脚,可否借军爷钥匙把门打开,让我近距离仔细看看呢?”

“哦,好好。”卫兵伸手去腰间解钥匙。

忽然——卫兵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给你我就上当了。对吧?”

“啊,不,那个……”

“哈哈哈,还血光之灾,这种骗小孩的玩意,傻子才信。”转身欲回。

“且慢!看来不给你露两手是不行了。你过来,让我算算你姓什么。”刘禅胡扯一通,只想尽力拖住他,以图后计。

卫兵大笑:“别扯了你,你要能算出来,我就不姓李!”

在他的注视下,刘禅两眼微闭,五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好半响,慢悠悠地说道:“可是姓李?”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说了我学过看相,你不信嘛。”

卫兵额头冒汗,摇摇头道:“你这把戏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我。宫中侍卫姓李的人本来就多,你是伪帝,自然知道这一点。因此胡乱猜个最有可能的姓,碰巧猜对了,那也没什么稀奇。”

“……”

“被俺揭穿了吧。你瞧俺长得蠢,就以为好骗,其实俺家虽然三代当侍卫,俺小时候也是在私塾念过的。”

“好,你既不信,我再算一卦。嗯…………你小时候父亲是当侍卫的,是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卫兵愕然。

“你小时候在私塾念过,是也不是?”

“这………!”卫兵额头冒出冷汗。

刘禅自信地一笑,发动会心一击:“你爷爷是当侍卫的,是也不是!”

“啪!”卫兵一屁股坐倒在地,汗珠涔涔而下,“你——不,陛下神算,小的失敬。求陛下教我化解那血光之灾。”

“嗯,你走近些,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好,好……”卫兵颤巍巍地起身,走近牢门。

刘禅难以察觉地一笑,忽然探手抽出卫兵的佩刀。

时机稍纵即逝,刘禅不敢有丝毫犹豫,以刀为剑,使出夏侯恩的“恩泽天下”,转瞬之间,血溅五步。

刘禅抹去溅在脸上的血,伸手解下卫兵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

“你……你挺聪明的嘛。快点,姐姐等得不耐烦了。”

刘禅不去理她,径自寻路离去。

“啊喂,你真不救我?”声音有些惊恐,带上了哭腔。

刘禅厌恶她颐指气使,本不欲管她,此时见她要哭了,又联想起星彩的声音,心中不忍,转身回到最里面的牢门前。

“快快,把姐姐放出去了,你要多少金银都行。”被锁在牢里的是个装束奇异的姑娘。

刘禅心中好笑: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叫声哥哥,我就放你。”

“!!你——我不叫。”

“那么再见。”

“哥哥!”

“…………”
刘禅本是见她口气无礼,因此随口惩戒一下,可以听到这声“哥哥”,声音和星彩何其相似,不由得痴了一下。

“你盯着我傻笑什么?”

“你……你再叫一声,叫‘阿斗哥哥’。”刘禅痴痴道,和星彩的种种往事如流云般淌过心头,心头悲喜万千。

“你有病吧?”姑娘怒了,“爱放放,不放拉倒。”

“那么再见。”

“阿斗哥哥!”声音发甜,暗里却是咬牙切齿。

刘禅越听她声音越和星彩相似,但此地不宜多耽,便收摄心神,掏出钥匙去开门……

“咦!——怎么没有锁?”刘禅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这间牢房的门上没有任何锁孔,竟是整个被焊住的。

“呸,我是重犯,当然跟你不同。这牢房不设锁孔,便是有进无出之意,要是用钥匙就能开,我还用得着你?快想其他办法。”

刘禅心中冷笑:“重犯,天下只怕没有比我更重的犯了。”仔细观察牢门,便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姑娘大惊。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恩泽天下,剑渡苍生。”刘禅低声默念口诀,“变身——”

“你在念什么?”

“……退后。”

“哇呀呀,你吓死我了!”

刘禅凑近看了看牢门的铁条,伸手握住其中两根——

“——哈!”

气充丹田,用力一扳,铁条登即弯曲。

“哇,开了开了!你好厉害,姐姐小看你啦!”

“啊……不不,不足挂齿。”刘禅被她猛夸,有点害羞。

“……可是你开自己牢房的时候怎么不用?”

“…………”

刘禅还待把洞口再扳大些,却见姑娘身躯轻巧,已从洞中钻出,呼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啊,姑娘,你不必谢……”刘禅见她走近,知道她要道谢,便拍拍胸脯,大方地说道。

“臭流氓,还不穿上衣服,身材好了不起啊。”哪知姑娘一出牢门,脸色骤变,抬手就是一巴掌。

“是是……”刘禅穿上衣服。

突然想起是自己救了她,勃然大怒:“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明明是你占我便宜。叫你两声哥哥,恶也恶心死了,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你也配……”说到这里,突然噤声,道:“嘘——”

刘禅循她所指,果听外边脚步声杂沓,似有大批士兵涌来。

“啊,我忘记跟你说了,这牢门有机关相连,一旦破坏,外面就会警觉。”

“你早怎么不说!”

“谁叫你欺负我。反正那些酒囊饭袋可挡不住我,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

眼波一转,格格笑道:“或者呢,你叫我两声好姐姐,我心情一好,或许会考虑带你一起闯出去也未可知。”

刘禅自得夏侯恩真传,艺高人胆大,也不将那些士兵放在眼里,冷笑:“我不叫。”

“好!等会冲不出去了,可别叫姐姐!”姑娘眉间一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不送。”刘禅扭头不去管她。决意等她出去了自己再出去,免得她说自己跟着她。

“啊!”姑娘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刘禅一愣,听出是她的声音,心中一凛:“她如此惊呼,难道诸葛孔明到了?”不及多想,抓起侍卫的佩刀冲出去。

“唔……”刘禅赶到时,姑娘又是一声低呼,右臂中了一刀,仰后便倒,刘禅赶忙奔上,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刘禅问道,扭头瞧向洞口涌来的士兵,寻找诸葛孔明的身影。

可是除了黑压压的士兵,并无孔明身影。

“怎……怎么有这么多人啊!”

刘禅松了口气,生怕再耽搁下去孔明真的回来,当下左手揽住受伤的姑娘,右手拔刀横斩,杀了最近的一人,夺下他的佩剑,拿剑在手,睥睨四顾。

此时又有一波士兵闻声涌来,都盯着那姑娘,脸现惊恐:“臭婆娘逃出来了!……”随后才眼睛一转,瞧见刘禅,又是一阵呼喊:“伪帝也逃出来了……”

刘禅不禁一愣,心想:为何他们对这女子的注意竟然远甚过对我,她是什么人?

但此时危急关头,不及多想,刘禅长啸一声,使出无招渡有招,冲入敌阵。

夏侯恩传给刘禅的本是剑法,力气加大只是附加效果。此时持剑在手,自是威力非凡,虽不及青釭剑顺手,也已将黑压压的禁军杀得阵阵倒退。

姑娘偎在刘禅臂弯里,瞧得呆了,不时伸手抹去溅到脸上的鲜血,想起冲出来前说的话,顿觉大失面子。

一顿冲杀,终于逃到城外。

姑娘从他臂中挣脱,理了理头发,正色道:“你既然非要跟着姐姐,我就勉强带着你吧。”

刘禅强忍住笑,“多谢姐姐带我冲出来,我就此告辞,咱们各走各的吧。”

“回,回来!”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嗯,虽然暂时脱险,但只怕城外还有追兵,这样罢,你叫声好姐姐,求我带你一起走。”

“不必了,我不想拖累你。”

“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刘禅心中暗笑,只做没听见,转身便走。

便在此时,城中果然冲出一股轻骑,遥遥追来。

姑娘气得咬牙切齿,一跺脚,道:“好哥哥,求求你带我一起走,行了吧!”

刘禅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早说不就完了吗。”

哪知那股追兵并未看到他们,只是朝更远处追去,不一时便远离了。

“这…………”姑娘后悔不已,脸色铁青,偷眼看刘禅,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气恼,
想说:“白叫了一声哥哥,你叫回来。”却也自觉太过无赖,只好恨恨不语。

两人拣偏僻小路走,不一时已离成都城甚远,也不见什么追兵了。

刘禅虽觉她的性格很是讨厌,但因她声音和星彩相似,心里倒很盼望听她说话,此时见她安静走路,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话?”

姑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奇道:“平白无故的我说什么话?”

刘禅心想:我若说想听她声音,非被她嘲笑死不可,只好忍住不语。

又行一程,见到一家小客栈。

“喂,停下,姐姐我饿啦。”

刘禅不理睬,只顾往前走。

“…………”

“好哥哥,我饿啦。”

“什么,饿了?那进去吃一顿吧。”

“…………”

二人进了客栈,里头人声嘈杂,划拳的,斗酒的,吹牛的,也没人注意他们。

“小二,一瓶上等女儿红,两斤熟牛肉。”

“来嘞,客官慢用。”

二人一边吃东西,边闲听旁人谈话。

邻座一个妇人道:“你说的大小乔,是哪家的大小乔?”

另一人道:“还有哪个大小乔?自然是当世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沉鱼’和‘落雁’,东吴孙策将军和周瑜都督的妻子啦。亏你一把年纪,连这都不知道。”

“哼,什么四大美女,未必有我女儿漂亮。”

“哎呀妈,你不要那么说嘛,羞死人了。”

“那是当然,我虽然没见过她们,但我想一定没有兰花漂亮。”

“讨厌啦旺财哥,你就会甜言蜜语。”

“嘿嘿,我说的是真……啊!”那男子说到一半,忽然惊呼一声,衣领被刘禅一把抓起。

刘禅心情激动,提着那人的衣领,几乎让他喘不过起来。

姑娘见刘禅突然激动起身,心中奇怪,道:“你怎么了?”

那人大叫:“救命啊,杀人啦。”

刘禅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是喊着问道:“闭月,闭月是谁!”

那人本以为他是强盗,哪知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个问题,喘着气道:“吕,吕布的遗孀,貂蝉啊。”

“她现在在哪里?”

“我哪知道!只听说吕布死后,她闲居在长安。”

姑娘见刘禅神色,撇嘴道:“至于吗,听到美女的名字就激动成这样。”

刘禅放开那村汉,也不及吃饭,冲出客栈外,又回进来,问:“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你要不要跟着?”

“去哪里啊?饭还没吃完呢。”

“长安!”
第五集完。

刘禅出了客栈,先绕路回到城墙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这么急去长安干嘛呀?”

“慢慢再给你解释,你跟不跟我走?”

“可是饭还没吃呢,我饿。”

“那你就去吃饭吧,我走了,再见。”

“别别,我又没说不跟你走。”少女恨得牙痒,无奈自己身上有伤,害怕追兵,只好忍气跟着他。

二人取路往长安而去,风餐露宿,这一日路过长坂坡地界。

“这里,就是长坂坡吗?”刘禅望着这个和他这一生关系密切的地方,感慨万千。

他想起夏侯恩,便给他刻了一块碑,立在长坂桥头。

“夏侯前辈,我先前误解了你的暗示,以为月亮是指黄月英,因此险些丧命。现在我终于豁然开朗了。”

刘禅向着石碑磕了三个头,起身道:“走吧。”

“你拜的是谁呀?”

“一个故人。”刘禅边说边转过头,悄悄拂去眼角的泪滴。

二人重行上路,刘禅忽然发觉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犹豫了下:“我叫妹妹。”

“不,我不是说称呼,我是说……”

“我的名字就是妹妹。”

“啊?你姓妹?”

“姓你妹,哪有人姓妹的!”

“你耍我……”

“谁耍你了,妹妹是名字。”

“那你姓什么?”

“我姓……你管我姓什么!”少女面色微变,似乎不愿说出姓。

刘禅大奇,心道:“她名字都肯说,为什么不肯说姓?”

“哈哈哈我明白了——”刘禅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少女怒道。

“你见人就自称姐姐,原来是因为你名字叫妹妹,心里不平衡……噗哈哈哈哈……”

“你!——”少女又羞又气,大为后悔刚才想也不想就说了名字。

“哈哈,好妹妹,哥哥我叫——呃,你叫我禅禅吧,至于我的姓,那真的不能说。”刘禅心想眼前之人敌友还不明,不能泄露身份。

“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你的姓,你也别问我的,扯平了。”

一边说,一边赶路,在妹妹的追问下,刘禅含糊地说了前面发生的事情经过,唯独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你觉得月亮是指人称‘闭月’的貂蝉,所以去长安找她?”

“嗯,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走走停停,不几日便到了长安城。

大街上熙来攘往,人流如织,两旁酒楼林立,青楼纵横,好一派闹市景象。

“长安城这么大,我又不知道貂蝉姑娘在哪里隐居,该从何找起呢?”

“我口渴。”

“忍着。”

“…………”

“喂喂喂,别哭别哭——我去买水。”

“快点。”

“好好好,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啊。”

刘禅带着两壶水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少女的踪影。

“妹妹?人呢?”

突然,他听见不远的拐角处有声音。

刘禅循声过去,只见妹妹正被五个大汉堵在墙角。

“小妞穿得这么华丽,一定有很多钱,咱们这笔赚到了。”

“是啊是啊,顺便把人也带回去,细皮嫩肉的,高老大一定喜欢。”

“……让开。”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呀?身上有多少银子,借叔叔花花。”

“……我说让开,没听到吗?”

“呦,妞儿还挺烈,哈哈哈,弟兄们,带回去。”

“放开我,你们——”妹妹想呼救,但嘴被堵住。这里是巷子角落,行人稀少,就算有人经过,看见强盗也远远绕开了。

刘禅怒气勃发,男子汉的热血顿时在胸中熊熊燃起。

“——放开那个女孩!”

众匪吃了一惊,怒喝:“谁?”

循声望去,只见角落处踱出一个人影,丰神玉朗,剑眉星目,夕阳的余晖折射在他俊逸的侧脸上,正义感扑面而来。

“我说,放开那个女孩。”刘禅一字字道。

“哪里来的臭小子,黑风寨的事你也敢管?张四,王五,拿下他!”

“我不喜欢杀人,我数到三,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刘禅拔出剑挡在妹妹身前,一字字道。

“禅禅……”

“好妹妹,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少女说完,突然脸上一红,低下头,心头小鹿乱撞,目光差点融化在刘禅高大帅富的背影里。

“臭小子活腻了,一起上!”

“难道没人教你们要珍惜生命吗?”刘禅叹了口气,手指轻拭剑尖。“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

“怎么了?”

“……后面两句什么来着?”

“!!我怎么知道?”

“…………”

“快干掉他们呀,你不是很厉害吗?”

“口诀忘了……”

“臭小子耍帅,给我砍!”

“哈!”强盗一斧子砍来,刘禅赶忙跳开。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不对不对。”

“哈!”又是一斧子砍来,刘禅差点被砍中,又往后跳了两步。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像也不对。”

“砍死你!”又是一斧子,刘禅的衣袖被砍破了,幸好跳得快,没被砍断手。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焚我忠魂,常侍炎汉——不对,这个是黄公公的……”

唰唰唰三斧砍来——

“且慢!”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这位大王,不如我们来下棋吧。你赢了呢,就——”

“给我砍!”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

“还有什么屁快放,我数到三就砍了!”

“大王,是这样的,我看你眉心有黑雾,只怕——唉,天机不可泄露啊。”

“泄露你爷爷,给我砍!”

“…………”

眼见匪徒纷纷逼近,刘禅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利芒。

“妹妹,你退后点。”

众匪徒见他神色肃穆,倒也不敢大意。

突然,刘禅踏上一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神经病,给我捆起来!”

“…………”

土匪见他们两人都衣饰华丽,便捆了带上马,出城回寨。

两人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带上了山。

蜿蜒颠簸了许久,果然见到远远的一座山寨。

寨前挑出一杆大旗,上书四个大字——

又颠了好一段山路,被带到寨前。那门上雕了三只兽头,点着火把,火光掩映中,“黑风寨”三字霸气外露。

两人像带鱼一样被吊在墙上。

“这两个人衣饰华贵,肯定身价不凡,尤其这个男的精神有点问题,要好生看管,等高老大回来再处置。”

是夜,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禅禅,都是我不好,害你也被抓来了。”

刘禅的嘴角浮起一抹淡定的笑容。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恩泽天下,剑渡苍生!”

“啊!你为什么……难道说……”

“不错。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原来你根本没有忘记口诀?”

“哼,以我的智力,怎么会连四句口诀都记不住?”

“那些强盗敢在长安闹市拦路抢劫,必定势力不小,我若当时将他们打跑,那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我假意被擒,让他们带进山寨,就是为了将他们一举消灭,为民除害!”

“原,原来如此!”妹妹惊讶地看着刘禅,觉得他的身躯又高了几分……

强盗被两人说话声惊醒,大吃一惊。“哪里来的肌肉男!”

“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这男的又发神经了,一起上!”

“唰——”

“遗,遗憾呐……”

余下强盗纷纷溃逃,刘禅解开妹妹的捆绑,一路冲杀出去。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闪出,挡住去路。
“到此为止了,少年。”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停下了。”

“太好了,高老大回来了!”

那人身躯高大,使一条镔铁重枪,向刘禅冲来。

两人斗在一处,刘禅剑起寒霜,对方枪耀赤芒。

战不三合,刘禅跪地求饶。

立刻被捆成了粽子。

上回说到,刘禅与高顺战不三合,跪地求饶,被捆成了粽子。

“少年,你的剑法非常高明,从何学来?”

“哼。”刘禅被包在粽子里,不去理他。

“只可惜这高明的剑法,你用的还不熟练,否则我必败无疑。”

“哼。”

妹妹一直注视着那人的脸,此时突然脱口叫道:
“你是……高顺!”

“嗯?小姑娘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小,居然认得出我。那就更不能留活口了。”

说罢,高顺提起镔铁长枪,狠狠刺向妹妹。

“喂不是吧,说灭口就灭口啊!”

千钧一发之际,刘禅怒吼道:“你要杀就杀我,不许欺负她!”

“禅禅,你……”妹妹心头一暖,泪水涌上眼眶。

“急什么,两个都轮得到。你这么急,那就先杀你吧。”

“诶?!不不,我只是随口一说啊……”

“…………”

“本来我黑风寨只谋财,不害命。但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认出了我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留你们活口……”

“唰!”话音未落,镔铁长枪已向刘禅捅来。

“且慢,我有话说!”

“有什么遗言快说,我数到三就捅了。”

“我们来下一局棋如何……”

“一。”

“咦!?你眉心好像有股煞气……”

“二。”

“其实我是女人!”

“三。”高顺面无表情地数完,提枪便刺。

“……我是汉帝刘禅!”

“什么!”两人齐齐惊呼,高顺生生凝住手中的枪。


“我就是汉帝刘禅。不信可以看我背上,有北斗七星的胎记,我娘怀我时夜梦仰吞北斗,所以我小名阿斗,此事人尽皆知。”

高顺将信将疑地解开粽子,掀起他背上的衣服——

只见他背上果然有北斗七星的胎记,一闪一闪亮晶晶,光芒刺目。

“这……你真是刘禅?”

“禅禅,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高老大,别信他的鬼话。咱们是山贼土匪,管他天王老子,一刀咔嚓了干脆!”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你进去请示一下寨主,听她处置。”

“是。”小喽啰领命,往里去了。

“寨主?原来你不是寨主吗?”刘禅奇道。

“我当然不是。”

“寨主是谁?”

“不该问的事情少问,少年。”

刘禅沉吟片刻,突然间灵光一闪:“是貂蝉!寨主是貂蝉,对不对!”

高顺面色大变,一把抓起刘禅衣领:“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说!”

“很简单。”刘禅轻轻推开高顺的手,正了正发型,“第一,吕布白门楼身死之后,你没有归降曹操,足见忠义,可是忠义的你却又没有以死殉主,而是甘愿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落草为寇,做人所不齿的盗匪,实在令人疑惑,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或人。”

“…………”

“第二,就算你落草为寇,似你这等英雄豪杰,也该是自己当寨主,何以却甘愿屈身事人?既然你可以屈身事人,何以当初又不肯归顺曹操?此疑点二也。解释同样只有一个:你所事之人,与旧主吕布关系密切。”

“……………………”

“第三,这个匪窝名唤黑风寨,为什么叫黑风寨?所谓月黑风高,黑风二字实则暗含‘闭月’之意,而闭月,正是当世四大美女之一,吕布将军的遗孀——貂蝉的外号。”

“综上所述,黑风寨的寨主——就是貂蝉!”

“什,什么!这种压迫感……”

“回答是或者不是!”

“也罢,既然你猜出来了,跟你说也无妨。”高顺叹了口气,凝目远山,“当年主公兵败,我本该自刎明志,可是主母貂蝉从此漂泊无依,难免受曹贼欺侮,我只好忍辱苟活,收聚主公旧部,在这里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劫来的钱一半分给山下村庄里的穷人,一半用来奉养主母。”

“高老大,寨主说要见他们。”先前去的喽啰回来报告。

“知道了。”高顺收起回忆,对刘禅二人道,“跟我来。”

二人跟着高顺,在深山密林里七弯八拐,眼前柳暗花明,现出一座幽静雅致的庄院来。

“你紧不紧张?”妹妹突然问。

“紧张什么?”

“里面可是貂蝉啊,天下第一美女!”

“那又如何,我早已心如死灰,再美的人在我眼里都比不上星彩妹妹。”

“哼,说得好听,只怕你一见到她,眉毛都竖起来了。”

“胡说,哪有那么夸张。”

“两位请进,你就是阿斗吗?”

“是啊是啊我就是。”

“…………”

“曹性,给客人上茶。”

“是。”刘禅这才注意到侍立在她身后的一个人,披着一顶斗篷,看不清面目,似乎是仆人。

“上好的碧螺春,二位慢用。”

两人喝茶之际,貂蝉不住地问刘禅宫廷生活的样子,显得十分好奇。

一盏茶喝罢,貂蝉唤道:“高将军。”

“末将在。”

貂蝉指指刘禅:“拉出去砍了吧。”

“……等等,这到底是……”

“把他捆起来。”

“是!”

“貂蝉姑娘,我是刘禅啊,汉帝刘禅,你有在听吗……”

“你是汉帝,跟我有什么关系?”

“呃……那你干嘛请我喝茶?”

“我从来没见过皇帝,好奇而已。听说寨里抓了个皇帝,就叫过来问问当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啊,现在问完了,寨里的规矩不能破,拉下去砍了吧。”

两个喽啰夹起刘禅就往外拖。

“放开我……貂蝉姑娘,你还记得十八年前长坂桥畔的夏侯恩吗!”

“等等!”

两个喽啰闻声停步,望着貂蝉。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剑神夏侯恩前辈,是你的朋友吧?其实我这次来长安,就是受他指点,来……”

“谁是夏侯恩?”貂蝉一脸茫然。

刘禅心里一沉,“你不认识他吗?他临终前画了个月亮,我以为……”(尼玛难道我还是猜错了?)

貂蝉想了想,摇头:“不认识。”

刘禅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知道自己又猜错了。刹那间万念俱灰,失声痛哭:“夏侯前辈,请恕刘禅太笨,猜不透你画的月亮是指谁,那琉璃珠子的来历更是无从知晓了。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貂蝉本已转过身去,听到“琉璃珠子”四字,吃惊地回过头:“琉璃珠子?”

刘禅绝望之下,也不管她是敌非友,抽抽噎噎地把所有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貂蝉极为专注地听完,问:“那两颗珠子你带着吗?”

“我被黄月英擒住的时候,珠子被她搜走了。”

“那你记不记得珠子是什么样子的?”

“金黄色的透明小球,一颗正面画了两个星,背面一个‘景’字,另一颗正面三个星,背面没来得及看。”

貂蝉长叹一声:“果然是凤珠。”

“什么?你知道那珠子的来历?”

“孩子,你所说的夏侯前辈临终前画的月亮,的确是指我,你没有找错人。”

“可你不是不认识他么?”

“我不认识他,但我是少数知道这凤珠来历的人之一。”

说罢,貂蝉亲手替刘禅解开粽子。

“貂蝉姑娘,求你告诉我这珠子到底是什么!”

“别急,请坐。”貂蝉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这就告诉你,那两颗珠子是什么东西。”

数十年前,有两个人,被称为“关东潘凤,关西吕布”,他们是全天下武者仰望的目标。


他们惺惺相惜,结为了生死兄弟。

然而好景不长,再珍贵的友情也经受不住战火的考验,十八路诸侯联合讨伐董卓,潘凤和吕布各为其主,不得不在战场上拔刀相向。

他们相互约定,战场相见,谁都不要留情。

然而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十八路诸侯各怀鬼胎,猜疑潘凤通敌,都想除掉他,只是慑于他的武力,于是他们在潘凤的酒里下了毒。

潘凤没有察觉,喝下了毒酒,出阵迎战华雄。

战不数合,潘凤感到肌肉渐渐僵硬,这才知道中了毒。

他长叹一声,决定为汉室做最后的贡献。
“真·天罡三十六斧之最终式:禁招之究极秘奥义——潘古开天!”

“好……好长的名字……”华雄感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但他没有逃,因为——来不及了!

长啸声中,潘凤周身绽放出绚烂的火花,化身为一头代表着爱与正义的火凤凰。

然后他——自爆了。

潘凤体内无边的力量在瞬间释放,蘑菇状的烟云冲天而起,天地变成了恐怖的亮紫色,仿佛堕入人间鬼狱。

据说,那天连吴郡的严白虎都能看到虎牢关的亮光。

“老婆,快出来看上帝啊。”

等到尘埃落定,华雄发觉自己毫发无损。
“我有头否?”

却不知自己的五脏八脉都已被震碎为粉末。

此后关羽对阵经脉尽碎的华雄,自然易如反掌,这是后话。

而潘凤自爆后,身体碎裂为八颗舍利子,散作八道流光,分射四面八方。

八颗舍利注入八个人的体内,使他们获得了无上的力量。

这八颗舍利被称为凤珠,传说只要聚齐八颗凤珠,就能让潘凤重新苏醒。

“凤珠的来历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貂蝉说完,喝了口茶。

“可是潘凤既已形神俱灭,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你错了,要复活的不是潘凤,而是他的精神。”

“这……请恕在下愚钝。”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潘凤已经死了,但他的力量分铸在八颗凤珠里,当你集齐它们的时候,潘凤就在你的体内重生,你就变成了潘凤。但这个潘凤并非虎牢关的潘凤复活,而是你心中的潘凤被激活。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潘凤。”

“我……我突然大彻大悟了……”

“听明白了?”

“我刘禅,已确实地明白了。”

“拉出去砍了吧。”

“多谢貂蝉姑——”

“等,等等…………”

“虽然不认识那个夏侯恩,不过他既然指引你来问我,我总得回答一下。现在回答完了,砍吧。”

“捆起来!”

“我说姐姐,你无视汉室也不用这么狠吧……”

“一,二,三,砍!”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小喽啰喊道:“有刺客!”

“咻!”房梁上窜下一条人影,“貂蝉,高顺,我终于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处了!”

“什么人!”高顺大吃一惊,猝不及防,待要回身,已被来人制住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

“张辽,好久不见。”

“呃,不,那个……”

“这都让你认出来了!”

“佩服啊佩服。高顺,想不到多年不见,你的内力已经高深到可以通过脚步声判断出我的身份。”

“啊,不,其实……”

“是你的帽子太有型了!”

“也罢,既然被你认出来了……”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曹丞相派我来传话,只要貂蝉姑娘愿意归顺,一切好说。否则,踏平山寨,鸡犬不留!”

“张辽!她好歹也曾是你的主母,你真的忍心?”

“彼一时此一时。你我各为其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协助貂蝉藏匿,落到丞相手里必是重罪。这样吧,念在你我曾共事吕布,只要貂蝉姑娘愿意归顺丞相,我一定求丞相减免你的罪责,如何?”

“保护主母!”

“就凭你们?”

“啊!——”

“貂蝉姑娘,就请跟我回去,避免不必要的杀伤如何?”

“曹性。”

“在。”那斗篷怪仆应道,踏上两步挡在貂蝉面前,举止间龙骧虎步,渊渟岳峙,全身竟散发出绝顶高手的气场。

(这……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张辽有点慌了。
“你是谁?”

“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就不取你性命。”

“胡,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你吓走,我瞧你是怕名字没人听过,所以不好意思说吧?”

“唉。”曹性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却不知道生命的可贵。”

话音未落,曹性猝然出手,与张辽斗在一处。

战不三合,曹性跪地求饶。

“这……这也太弱了吧?——吓我一跳的某辽。”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张辽伸手扯掉他的斗篷。

“辽哥饶命,是我是我。”

“曹性,原来是你小子,装什么高手,吓我一跳。”

“貂蝉姑娘,这里能打的人都被我制服了,你还不觉悟吗?”

“……你死心吧,我宁可死也不会去的。”

“嘿嘿。”
张辽还待再劝,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冷笑!

“谁说能打的都被你制服了?”不知何时已挣开粽子的刘禅,带着满身的肌肉猝然出现在张辽背后。

“什,什么,你是谁!”张辽大吃一惊,先前他看见刘禅捆在粽子里,以为是山寨里劫上来的人,并未留意。

张辽措手不及,已被刘禅制住穴道。

“貂蝉姐姐,高顺前辈,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公子不计前嫌,挺身相助。”

“这是身为我应该做的。”

“现在安全了,高顺,把公子拉出去砍了吧。”

“我说——”

“嘻嘻,当然是开玩笑的。我现在就让曹性送你们下山。”

“如此则多谢了。妹妹,我们走吧——”

“嗯。”

妹妹走过貂蝉身边的时候,貂蝉忽然低声道:“别以为我认不出你是谁。”

“…………”

“你们嘀咕什么呢?妹妹快点。”

“哦……来了!”

“两位这边请。”

曹性送二人出了寨门,刚行到半山,突然——

“咻!”一支羽箭从前方破空射来,声如裂帛!

刘禅走在最前面,猝不及防,一箭正中左臂,血如泉涌。

“谁?!”

“陛下,老臣奉诸葛丞相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唔……好痛。”

“陛下,你若不肯跟老臣回去,下一箭就不是射在手臂上了。”

“黄忠,连你也成了诸葛孔明的爪牙吗?”

“老臣这是为陛下好,你若跟我回去,我在诸葛丞相面前求个情,或许还能饶你性命。若是执迷不悟,我黄忠箭下从无活人!”

“怎么回事?”曹性和妹妹跟了上来。

“你没事吧,手臂在流血!”妹妹担忧地看着刘禅。

“我不要紧。妹妹,曹性前辈,你们武力低,先走。他是冲我来的,让我挡他。”

“少年,你让我先走?”

“前辈,此事与你无关,不可连累了你。”

“好,好,果然是好孩子。”曹性喃喃着,却不走。

“无关人等就请退开吧,我不愿杀害无辜。”黄忠说罢,拈弓搭箭,第二箭向刘禅射来!

这一箭,人称弓神的黄忠使上了八成力,威力自然非同凡响。只听到穿云裂帛之声破风呼啸,等刘禅看清箭时,箭已射到眼前。

“好快的箭,不愧为弓神。”刘禅绝望地想着,知道躲避根本不可能,只好闭目待死。

忽听妹妹和黄忠齐齐发出一声低呼,刘禅奇怪地睁开眼。

只见眼前伸出一只手,生生接住了黄忠的箭。

“这……”刘禅愕然转头,看到了手臂的主人——

“小兄弟,冲你刚才那句话,老夫决定帮你一次。”

“你是何人,竟然能接住我的箭!”

“呵呵。”曹性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师父,十年不见,你头发都白了,难道记性也变差了?”

“你叫我什么?难道……你是!”黄忠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声音竟开始微微发颤。

“世人皆知你黄弓神有三个弟子,张任,马忠,孙尚香。却又有几人知道,张任其实还有一个师兄呢?”

“果然是你……孽徒,你还有胆来见我!”

“孽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见我射术青出于蓝,生怕日后盖过你的名头,所以找借口将我逐出师门,难道我心里不明白?”

“青出于蓝?我倒要看看这十年你进步了多少?”黄忠微微冷笑,又是一箭射向刘禅。

这次黄忠使上了九成力,只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竟是箭身与空气擦碰而出的火花。

“师父,你太弱了。”

“什么?!可恶……”黄忠目露凶光,猛地深吸一口气,全身筋肉鼓起,须发戟张,样貌直如妖魔。

就让你看看弓神的力量!

“轰隆!”最后一箭脱弦而出,没错,是“轰隆”!那箭去势快得惊人,挟带雷霆怒吼,声若风雷激荡,群山回响!

曹性不闪不避,轻轻伸手一接。

“这,这不可能!”

曹性轻轻摇头:“再射几箭也是一样,师父,你太弱了。”

“下面,该我了。”

“什,什么……”黄忠见曹性目露锐光,身为弓神的他竟也生出了惧意,不由自主地微微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刘禅和妹妹早已看得呆了。刘禅不禁大为奇怪:“曹性前辈和张辽斗不过三合,为什么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因为曹性的近身打斗能力近乎三岁小儿,可是箭术天下无双,敌人离他越远,他就越强。”

“原来如……貂蝉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那一箭射的像打雷一样,我在寨里听到,就过来看看。”

“主母,可否取我的养由基弓来?”

“我已经带来了。”说着,貂蝉取出一把形状诡异的弓来。

只见那弓通体金黄,光泽如洗,内敛中透出霸气,淡定下暗藏肃杀。
弓上镶着一只眼睛,仿佛带着无尽的蔑视睥睨世间,和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令敌人恐惧,令奸邪颤抖。

“多谢主母。”曹性郑重地接过弓,轻轻抚摸,“好久没有用你了。”

说罢,曹性看了一眼黄忠,又道:“主母,他毕竟是我的师父,我不敢小视。请允许我脱衣服。”

“准了。”

“多谢主母……”

“黄忠会被他射中吗?”刘禅不禁有些怀疑。

“公子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当曹性对你举起弓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现在,曹性对黄忠举起了弓。

“养由基弓,哼。弓倒是好弓,箭呢,你用什么箭?”

“箭那种东西,我很久不用了。”

“什,什么!?你是说……”

“师父,我说过,你太弱了,当我看见你还用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了。”

“老子曰,重剑无锋,强弓无箭。弓才是你的武器,箭只是弓的力量延伸。你号为弓神,却没有参悟到这一点。”

“少来吓唬我!你明明……”

“请不要看我背后,那只是装饰品。”

话音未落,天上正巧有一群大雁飞过。

曹性微微一笑,举弓而不搭箭,对准领头的大雁。

“啪!”大雁应弦而落!

“好厉害!”刘禅和妹妹目睹奇观,齐声惊呼。


“哈哈哈哈!”黄忠哈哈大笑,“雕虫小技,我也会!”

话音刚落,天空中正巧又有一群大雁飞过。

“嗨!”黄忠依样画葫芦,也是开弓不搭箭。

“啪!”黄忠弓弦响处,大雁同样应声而落。

“你只不过是看出哪只大雁飞得无力,曾经受过箭伤,所以听到你的弓弦响声就奋力上飞,伤口迸裂而坠。骗小孩子的伎俩,也来唬我?”

曹性微微一笑:“你确定?”

说罢,曹性对准黄忠,用力拨了一下弓弦。

“哈哈,你当我也是惊弓……”

“……什么!”弓声息处,黄忠身上的盔甲片片碎裂。黄忠面如土色,如见鬼神。

“难道你的盔甲也会被弦声惊吓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黄忠呆呆地站着,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突然,黄忠狠狠折断了手中的弓,扔在地上,拔出了佩剑:“我号为弓神,却连徒弟都不如,我……”

曹性一见,大惊失色,脱口叫道:“师父!”

却已来不及了。一代弓神,就此陨落。

刘禅叹了口气:“我们把他安葬了吧。”

曹性悲痛欲绝,点头:“这是自然。他毕竟于我有师徒之恩。”

他们安葬了黄忠,正要作别,忽见山下尘头大起,一员武将带领数十名军士远远冲来。

“可恶……是黄忠的后援部队?”

“不,好像是张辽的后援部队。”曹性用鹰一样的目光看了看,肯定道:“没错,是曹操的旗号。”

“你们把张辽将军怎么样了?快交出来!貂蝉也跟我们走。”为首一将气势汹汹地道。

曹性此时正在失去师父的悲痛中,他缓缓起身,盯着远处的来将,喃喃自语:
“师父,徒儿不该一时激愤,故意用我的无箭之术来刺激你。为了告慰你在天之灵,这次我要用箭了。”

“乖乖投降,听到没有!”

“何人在此放肆!”关键时刻,高顺带着几个喽啰闻声赶到,拍马挺枪,上前交锋。

两人斗在一处,数十合难解难分。

曹性缓缓从背后取下一支箭,轻抚半晌,搭在了弓上。

“来将何人,请通姓名。”

“连我夏侯惇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眼睛!”

“竟敢骂主母瞎眼!”曹性闻言大怒,将弓的准头从夏侯惇的胸口移到了眼睛。

貂蝉有些担心,道:“高顺和他斗在一处,小心误伤。”

“主母放心,我要射他的眼珠,就决不会碰到眼白!”

一言未毕,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这一箭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黄忠射箭声如雷鸣,为什么他的箭没有声音?”

“因为——那箭比声音还快。”

“唰!”一箭射中夏侯惇眼珠,夏侯惇嘶声狂吼,用力拔箭,可是曹性射的箭岂容他轻易拔出?一不留神竟将整个眼珠子拔了出来。

曹性一箭射罢便不再理会,低头喃喃自语:“师父,徒儿不肖,就算你再怎么对我,你始终是我的启蒙恩师,我一时炫耀,竟然将你逼死……”

沉思之间,忽听高顺叫道:“曹性留神!”

“拿命来!”夏侯惇被剧痛刺激得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路直撞过来,冲到了曹性面前。

“什么!”曹性万没料到他竟凶悍若斯,待到察觉,夏侯惇已只有几步之遥。

曹性下意识地举起了弓,此时拔箭已万万不及,但使出无弓射术却是来得及的。

但他微一犹豫,却没有用无弓射术,而仍是伸手到背后拔箭,眼中热泪盈眶,心想:“师父,你是被无弓之术逼死的,我这辈子不会再用了。”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拔箭?夏侯惇的长枪生生搠透曹性的胸膛。

众人惊呼声中,曹性已奄奄一息。

夏侯惇感到剧痛一阵阵袭来,心知讨不了好,叫道:“后会有期!”带领人马扬长而去。

“别跑!”刘禅欲要追赶,却被曹性阻住。

“孩子,你来,我有东西给你。”

“是。”刘禅依言走近身去,心中已隐隐有了预感。

“你刚才让我先走,可见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这颗凤珠就送给你吧。”

“还……咳咳……还有这本《曹性新书》,是我一生弓术的心得,你要……好好研习……”

“是,多谢前辈……”

“最后……这把,这把养由基弓,麻烦你带给我的师妹孙尚香——哦,就是你的三娘,顺便把师父和我的死讯也告诉她吧。咳咳……”

“是,前……前辈?”

没有回答,曹性已闭目长逝。

一代弓神曹性,用生命和热血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后人有诗赞之曰:“黄忠神射世无双,曹性一射黄忠伤。借问弓神哪里住,牧童遥指曹性家。”好诗好诗。

葬罢曹性,天色已渐黑,二人拜辞貂蝉下山,走到远处,又回头望了一眼黑风寨,唏嘘不已。挥一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

“我们现在去哪?”

“三娘平常都在东吴娘家游玩,我要去东吴找她,了却曹性前辈的嘱托。你跟不跟我去?”

“好啊,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

看看天色已晚,二人想找个吃饭歇脚的地方,走着走着,路过一口桥。

桥上坐着个黑衣老汉,伛偻着腰,半闭着眼睛,由于天太黑,看不清面目。

二人也未在意,径自从他身前走过。


忽听“啪!”的一声,一直鞋掉在刘禅面前。

“哎呦!小兄弟,我鞋掉了,你帮我捡起来。”

刘禅一愣,心想他可能行动不便,就帮他捡了起来。

“帮我穿上吧。”

刘禅尚未说话,妹妹先火了:“哪里来的鸟人,禅禅揍他!”

“别打我别打我!老骨头一把,可经不起折腾呐。”老汉连连摇手。

“没关系,这位前辈可能是行动不便。”

说着,刘禅俯下身替他穿上了鞋子。

“咻!”老汉一抖脚,又把鞋子踢了出来。

“你……”

“不好意思,抖了一下,再帮我穿上吧。”

妹妹大怒,扬起手掌,照脸就要打下去。

刘禅赶忙拦住,把她拉到一边:道:“不得了了。”

“不得了什么?”

“你没有听过张良捡鞋子的故事吗?我们怕是遇到高人了。”刘禅轻声道。

“别逗了,衣服穿得破破烂烂的,脸像打了马赛克一样,能是什么高人?”

“人不可貌相,以前我父亲有个姓庞的谋士,脸也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可是他跟诸葛亮一样聪明。张良捡了一次鞋,就得了一本太公兵法,他要我捡两次鞋,恐怕要给我更了不得的东西。”

于是刘禅神色恭敬地捡起鞋,再度替那人穿上。

“啪!”鞋子又踢了出来。

“哎呀,我这老寒腿,总是抽抽,你再帮我穿上吧。”

“什,什么……”刘禅大吃一惊,肃然起敬,暗想:“他居然让我捡三次鞋,难道他要送给我的东西比《太公兵法》还要好上三倍吗?”不禁脸色一变,神态间更为恭敬。

刘禅俯伏着捧起鞋子,双手毕恭毕敬地替老汉穿上。

老汉一手捻须望着刘禅,微微点头,终于站起身来——

刘禅一凛,知道他要赠东西了,忙毕恭毕敬地弯腰垂手而立,心中扑扑直跳。

“时候不早了,老汉我该回家了。”说罢,老汉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两人在桥上,一阵清风吹过,心旷神怡。

“……原来他真的是腿有毛病。”

“这下乐了吧?高人呢?哈哈哈。”妹妹在旁嘲笑。

突然,那老汉去而复返。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捡一次鞋,不过是心肠善良,捡三次鞋,却是忍人所不能忍,这是成大事者所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那人朗声笑着,“你过来——”

老汉把头凑过来,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我这里有本秘籍,你收下,用心研习,将来可为王者师。”

“这是……”

“年轻人,后会有期!”老汉不待他说话,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剩下两人在桥上,一阵清风吹过,心旷神怡。

“隐士风范,这是真的高人啊!”刘禅望着老汉远去的背影,慨然长叹。

“快看看是什么书。”

刘禅迫不及待地借着月色捧起手中的书。

“如来神掌……”

“没有听说过啊……”

刘禅用激动的双手,翻开第一页。

“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你就不懂了。高深的武功秘籍往往在第一页留空白,以示对前人的敬意。”

“不信你看——”刘禅说着翻开第二页。

“…………”

“那个……留两页空白也是有的。”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刘禅合上书。一阵清风吹过桥上,心旷神怡。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刘禅合上书,重新打开。

“不可能,这位前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把书交给我,一定有什么意……”

“…………”

“怎么了?”

“我钱包不见了…………”

刘禅一顿足:“妹妹,我们追!”

“追你个头啊!能让你追上还叫小偷?”

“他老寒腿,跑不快。”

“你……你是真蠢还是装傻?”

刘禅一怔,这才恍然:“原来他连这个也是骗我的……唉,我就是太善良了,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贼。”

“废话,你在皇宫长大,谁敢偷你东西。”

“那……那现在怎么办?你身上有银子吗?”

“没有,我穷光蛋。”

“肚子好饿,没办法,只能去吃霸王餐了。”

“霸,霸王餐是什么?”

“咱们衣服穿得都还可以,小二不会看出我们没钱的。呆会进了客栈你只管叫菜,吃完就走,谁拦打谁,记住没有?”

“啊?这不太好吧……”

“那我只能把你送交官府,拿点赏银……”

“好,我们去吃霸王餐。”

“乖!”

两人又行了片刻,终于见到一家小酒肆。

“你腿怎么在抖?”

“第一次吃霸王餐,有点小紧张。”

“真没出息。”

“二位请进,吃点什么?”

“老板,来两份霸王餐。”

“…………”

“…………”

“你个笨蛋……只能换一家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告,告辞了……”

“不不,二位请留步,已经有人替你们付钱了。”

两人齐齐一怔:“谁?”


“我。”却见一人坐在最角落的桌前,手摇折扇,桌上排满山珍海味,酒肉飘香。

“是你!你不是刚才那个小偷吗!”

“快把钱还回来!”

“你们的钱?哈哈,这不都在这里吗?”那人指指满桌的菜肴笑道。

“你……禅禅,揍他!”

“嘿嘿,小姑娘别生气。我是来送东西给你们的,这点小钱,不过是报酬罢了。”

“呸!那本如来神掌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嘛。”

“那是开开玩笑。真正要给的我还没拿出来呢。”

“妹妹,不必跟这市井无赖纠缠,被偷的钱就当是掉了,我们走。”

“哎哎别走啊,那可是我千辛万苦偷出来的东西,你真的不要?”

“我虽落魄,也不想与小偷小摸之辈打交道,更不可能收受赃物,告辞。”刘禅不愿多说,拉起妹妹就走。

“你确定?”那人张开手掌,把玩着手上的东西。

刘禅大吃一惊:“这!这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

“嘻嘻,这位不是早知道了吗?我是市井无赖,小偷小摸之辈呀。”

“这……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前辈名号?”

那人“啪”地合上折扇,笑着凑近脸来:“盗圣蒋干。”

上回我们说到,刘禅受弓神曹性临终嘱托,前往东吴寻找孙尚香,却在半途遭遇窃贼,身无分文的两人只好去吃霸王餐,却在酒肆里遇见了那个窃贼,窃贼自称盗圣蒋干,并且拿出了刘禅被黄月英拿走的两颗凤珠。

掌柜一听见“盗圣蒋干”四字,刹那间脸色大变。

原本热闹喧哗的小酒肆

一听见“盗圣蒋干”四字,刹那间人去楼空。

酒肆外熙熙攘攘的大街

一听见“盗圣蒋干”四字,刹那间空旷无比。

“前前前辈……为什么这两颗珠子会在你的手里?”

蒋干轻摇折扇:“我本在蜀地游玩,偶然间看到了你,我便偷偷跟着你,从你被黄月英所骗而入狱,到长安寻貂蝉,我全都看在眼里。”

“你一直跟踪我们?为什么我们没有察觉?”

蒋干哈哈大笑:“若连你们都能发觉,我还叫什么盗圣?孩子,我一路看你行事,忠厚善良,深合我意,因此我便略施援手,盗来了这两颗珠子,和——”

蒋干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柄剑。
“和这个。”

“青釭剑!”刘禅大喜过望,“这……这些东西极为重要,想必黄月英看管甚严,前辈是怎么偷到的?”

“那种程度的看管,对我来说就是空气。我可是曾偷到过号称天下最难偷的三件东西之一,周瑜的书啊。”

刘禅大喜过望,“天下最难偷的三件东西?另外两件是什么?”

“这个……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刘禅也不再多问,道:“这两颗珠子和这把剑对我极为重要,能否请前辈赐还?”

“这些东西对我本来就没用,我是瞧你心地善良,甚合我意,因此偷了来还给你的。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给你,有点条件。”

“前辈请讲,在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很简单,我这两天手头紧,昨晚偷你的那袋钱,只要你不予追究,就拿来付了这顿饭钱如何?”

“原来是这点小事。那袋钱虽然不少,但比起这珠子和这剑来,又算得了什么?”

蒋干笑道:“公子果然豪爽。掌柜——结账!”

“好嘞——”

蒋干伸手去掏钱袋,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前辈?我钱袋里的钱应该够了吧?”

“不,钱袋……钱袋被偷了!”

“啊,你不是盗圣吗?”

蒋干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冷冷道:“胡兄,是你对不对?别躲了。”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从房梁上跳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哼,蒋某的东西,天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偷得?”

“这位前辈又是谁?”

“老夫空手神偷,胡车儿。”

蒋干笑道:“果然还是我的名头比较响,你看你报出名字,都没几个客人跑掉。”

胡车儿微微一笑:“你确定没人跑掉?”

三人推窗一看,只见偌大的一座城镇,听见“胡车儿”三字——

刹那间荒无人烟。

蒋干叹了口气:“唉,胡兄,为何我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执意要跟我争个高低呢?”

“我就是不服你的‘盗圣’之名,天下最难偷的三样东西,你偷到排行第三的周瑜之书,我却偷到排行第二的典韦之戟,你说我俩谁厉害?”

“我真是服了你了,这又有什么好争的呢?我看你的空手神偷名号也很帅呀。”

“少废话,今天能从你盗圣手里偷到钱,真是大快人心。掌柜,他们这顿我请了!”胡车儿这么说,显是要羞臊蒋干。

“好嘞!一共是二两四文钱——”

胡车儿伸手入怀,却迟迟没有拿出来,脸上表情阵红阵白。

“怎么啦?掏钱呀!你不是刚从我手里偷了去吗?”

“你你,你什么时候偷回去的!”

蒋干微微冷笑,伸手把钱袋放在桌上。

“能让你察觉,我就不叫盗圣了。”

刘禅看见钱袋上的字,喜道:“我的钱袋!”

蒋干冲胡车儿得意地一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伸手解开钱袋。

钱袋解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在找这个吗?”胡车儿一摊手。

只见胡车儿手掌中赫然躺着数锭银子和几枚铜钱。


刘禅喜出望外:“我的钱!”

蒋干额头冒出了冷汗:“你,你什么时候把钱袋掏空的?”

“就在你从我手里偷回钱袋的瞬间!”胡车儿哈哈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没察觉吗?我装得像吧?”

胡车儿满意地看着蒋干惊愕的目光:“掌柜,这钱拿去吧。”

掌柜迟疑道:“大爷……”

“噢,不用找了。”

“不是,这银子……好像是假的。”掌柜掂了掂银子的分量道。

“你说什么?!”

掌柜又掂了掂银子,去过一把刀,连劈了五六刀才劈开,众人一看,银子竟是空心的。

“在我从你手里偷回钱袋的瞬间,我早已察觉你察觉了我,并且把钱袋掏空了,所以我就在那一瞬间,把这银子的内胎掏空了。你服不服?”

“这……这怎么可能……”胡车儿咋舌良久,怒道:“你肯定耍赖!”

“我说胡兄啊,名声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又何必非要争个高低呢?如今天下干这行的除了我,你还不是第一把手?”

“不行,我一定要与你见个高下。咱们来比一场大的,谁赢了,谁就是真正的盗圣!”

“再比最后一场,以后永远不再纠缠?”

“最后一场!”

“好,说吧,比什么?”

“天下最难偷的三件东西,周瑜之书你拿了,典韦之戟我拿了,就剩下一件了。”

蒋干脸色一变,声音微微颤抖:“你……你是说……”

胡车儿虽然是提出者,但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错,就就就是那个最恐怖的……”

“那个让所有盗贼都有去无回的……”

“杨松之财!”


两人口中吐出这四个字,突然齐齐昏死过去。


刘禅看大吃一惊:“两位前辈,你们怎么了!”慌忙掐二人的人中,又倒了两碗水泼在他们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悠悠醒转。


“杨松之财是什么,为什么你们一说起它,就昏过去了?”

听见刘禅说“杨松之财”,二人再次昏死过去。


好在这回比较短暂,二人又自然苏醒。


“那个就是最难偷的三件东西之首,传闻杨松嗜财如命,家中防卫森严,每一个去他家偷盗的小偷都死于非命,现在干这行的,连提都不敢提起他。”

勉强说完这段话,胡车儿又吓昏过去,蒋干接上道:“杨松其人贪财无厌,除了钱以外的东西他统统不在乎,曾经两次收了贿赂而出卖主公。天下之大,从未有一个小偷成功从他府里拿出一文钱来过。”

过了片刻,胡车儿醒过来:“蒋干,你比是不比?”

蒋干叹道:“胡兄,为了一点虚名,何苦拿性命开玩笑?”

“少废话,你不肯比,那便是输了!”

蒋干受他一激,叫道:“好,比就比!比我们谁能偷到这天下最难偷的杨松之财!”

“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出发!”

“前辈,你们要去哪?”

蒋干把青釭剑和两颗凤珠交还给他:“孩子,我们就此别过。此行凶险万分,若我侥幸生还,再来和你痛饮三杯!”说着把银子的内胎放在桌上,与胡车儿扬长出门。

刘禅依依不舍地跟出门,蒋干回过头,留给他一个孤独而寂寥的背影:
“孩子,你记住。力量越大,你的责任就越大。”

刘禅回到酒肆中,叹道:“不惜生命追逐梦想,真乃我辈楷模。”

“楷模你个头,两个神经病。”

“不要这么说嘛,多亏蒋干前辈,这珠子和剑才失而复得。”

“我们现在去哪?”

“还是去东吴找我三娘,了却曹性前辈的嘱托,再做打算。”

“好,掌柜,结账。”妹妹把银子内胎丢给掌柜。

掌柜摸了摸银子,道:“这……这不是银子内胎呀。”

“什么?!”


“这明明是石头啊。”

二人不敢相信地接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石头。

“石头背面有字!”

刘禅翻过石头,只见上面刻了一行小字,他一字字念道:“蒋,干,这,个,傻,子,还,以,为,赢,了,我,其,实,在,他,掏,空,内,胎,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把,内,胎,掉,包,成,了,石,头。”

“…………”
收起石头,二人泪流满面。


“那这钱……”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霸王餐!谁拦我们打谁!”

“你怎么还在流血!”

“没办法,不敢拔啊,都流了一路了,真尼玛疼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这钱我不要了!”

“识相就好,妹妹你先走。”刘禅待妹妹走出去,便拾起衣服,一边流血一边跟出了门。

二人吃着霸王餐一路前行,终于进了东吴地界。这一日走在一片树林中。

忽听林中一人叫道:“哇,好像有两只野猪!”紧跟着羽箭破空之声,一支箭向刘禅狂飙怒射而来。

刘禅猝不及防,左臂上又中了一箭,鲜血狂涌,怒问:“什么人!”

那人奇道:“咦,不是野猪?”走出树林来看。刘禅正要发火,定睛一看来人,又惊又喜,道:“娘!”
欲知后事如何,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