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兽》同人小说 实验_动漫星空
gamersky
一
田宫良子——现在也许该称之为田村玲子——坐在街角的咖啡屋里，轻啜一口卡布奇诺。
『人类的饮食，还真算丰富多彩呢。』
这么想着，田村玲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丰富多彩的事物，不也是从其他生物上榨取而来?这样的生物，又为何偏执地要与他们寄生生物为敌?难道不都是……怎么说呢，屠杀者吗……』
“田宫老师?”
一个惊喜的疑问声把田村玲子从思考中拽出，当她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大概是个处于学生年龄的人。
“你是……”
“我是您隔壁班的学生。”女孩忙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时崎同学，时崎燕，记得我上过一节您的课。”
“哦。”田村玲子轻轻放下杯子，思索着下一个动作，之后扯出一个微笑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田宫老师!对了，为什么您会辞职啊?好多人很喜欢您的课呢。”时崎燕好奇地问，不过仔细想来，那些说喜欢田宫老师课的男生，至少一半是因为老师的外貌吧……
这么想着，时崎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偷笑起来。
田村玲子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我怀了小孩。以及现在改了名，也不是教师，叫我田村玲子。”
“呃，田村女士……”时崎燕抽抽嘴角叫出一个称呼却不知道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了，看样子说这位老师不好交流也是真的，自己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熟人想打个招呼却遇上这么个高冷——
诶?
田村玲子倏地站了起来，拎起皮包。“我还有事，要走了。”
很快，田村玲子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时崎燕尴尬之余莫名地松了口气，目光下移到桌面上却又表情夸张地叹息一声：“好好的一杯咖啡浪费了。”
“——无聊的未成年人类。”田村玲子一边想着一边走向那个刚刚突然出现的强烈信号的来源处——是草野，仍然是面无表情，但身上的气场明显和往常不一样。
“田村玲子，‘五个一体’的最终实验有漏洞，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他比我们更旺盛的食欲。”走到人少的胡同口，草野提出了疑问，田村玲子不满地微微抬了抬下巴：“广川刚志怎么说?”
“——他没有办法，想要交给我们解决。”
田村玲子僵硬地扬起眉毛隐约的散发出和对方一样的，也许可以称之为“不满”或“怒火”的气息。
“——我回去跟他谈谈，顺便，我要看看五个一体的存活状况——对了，他有名字吗?”
“……后藤。”草野蹙眉思索片刻。“广川刚志起的名字是后藤。”
“也好，取名字这种事，我们寄生生物本来也不擅长。”田村玲子微微点了点头，绕过草野，面无表情的二人默默向市长的办公室走去。
时崎燕走出咖啡厅，左右张望一下却已经看不到认识的身影了。
“嘿，时崎?”一个声音打断了时崎燕的思绪，她回头看见一张带着微笑的脸——邻班的村野里美站在几步开外挥着手。
“村野。”时崎燕同样露出笑容打招呼。她们在体育课经常分到过同一个小组，也不能说是不熟。
走近了，二人却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村野里美抿抿嘴好奇地问：“好久没见到时崎同学了，听说你退学了……是真的吗?”时崎燕“嗯”一声点点头，转而问道：“新闻上说学校里又出了一起‘杀人魔B’的事件——你们都没受伤吧?”
回忆起那一天，村野里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铺满尸体的走廊，溅上天花板的鲜血，躲在墙角无力逃跑的绝望，还有——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诶不对，想到哪里去了!
村野里美重新把目光对上时崎燕的眼睛笑道：“谢谢关心，裕子从楼上摔下来，不过已经康复了。”
……
简单聊了几句，二人在一个路口分开。
“头可以变成嘴……真奇怪啊……”时崎燕百无聊赖地去找站点准备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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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时崎燕接起来听出父亲的声音。
“——喂，小燕啊，今天是妈妈生日，我在她单位西边两条街的江渚火锅店订了位，你下班就过来吧。”
“——诶?嗯，好。我这就过去。”时崎燕忙转向另一个地铁入口。
……
“江渚火锅……从这里走快一些吧～”看看表，时崎燕拐进一条胡同，没跑几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处响起——父亲和母亲?
“时崎，你说小燕什么时候能到呢，我也给她准备了礼物啊!”
“真是的，亚子，连自己的生日也不省心。”
看样子父母也走了近路呢，时崎燕窃笑着放慢了脚步想偷听，这一刻异象陡生——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是挡住了父母的去路——
“男人整个是我的，我饿了。”
“那我负责女人上半身好了……”
“我要四肢，有嚼劲。”
……几个嘶哑的嗓音讲出诡异的话语，时崎燕突发奇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照向拐弯处，却一眼看见一个男人的脑袋瞬间裂开化作挥舞的触手一样的东西，触手顶端的刃形物刷地刺穿了父亲的胸膛。
“不要……”时崎燕吓得瘫坐到地上，左手紧紧捂住嘴逼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右手狠狠握住碎玻璃甚至于流出了血仍然没有知觉。头是嘴……真的有这种生物吗……
在这个角度，玻璃中清晰地映照着怪物用触手和利刃将父母撕扯开、送去花瓣似的口器中吃掉的过程，时崎燕已经不敢逃跑，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艰难地把身体移到一只垃圾桶后面，缩起手脚，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时崎燕咬破了嘴角，腥咸的味道一如地上的鲜血般在口中蔓延，她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敢做，面对这种事情，只能看着、看着自己的亲人在面前被杀害、吓呆、哭泣，连报警甚至找人来帮忙也做不到。
自己就是这么弱……
咀嚼声慢慢停下来，那几人似乎是要继续前行了，时崎燕撑住墙壁让自己站起来，颤抖着迈开步子——必须逃跑!
——必须逃跑!
……
“你们几个。”又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拐角另一端的胡同口缓缓走进一个面无表情的短发男子。“终于找到你们了——一直在这个街区随意屠杀，是你们几个吧?”
“关你什么事?我们只是训练进食技巧而已!”——第一个要求吃男人的寄生生物没好气地反驳。
来者不明显地撇了撇嘴角，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手机，打开一个页面给他们看：“你们杀人太多，警方也开始关注了，这样下去会暴露的。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加入我们的组织，到我们控制的地区去，那里有固定的‘食堂’，有定期的清理和适当的隔离，减少了很多被人类发现的风险。”
第二个寄生生物擦擦嘴角残留的血迹，挡在最前面反问：“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按理说没有谁能控制这种事情——”
来者默然切换了一张图片，手机上出现一个男子和寄生生物同样漠然的脸，来者接住几人疑惑的目光，几乎有点微笑起来作答：“广川刚志，我们的同伴，当选市长。”
几个寄生生物犹豫不决地交换着目光，来者微微阖眼，转身走开，留下一句话：“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到下个路口的车站找我，我会在那里等到明天——还有，记得确认名字，我叫草野。”
警察赶到现场时，现场只留下一滩碎肉和几片浸血的衣料。
时崎燕默默跪坐下来伸手捡起一枚从撕碎的精致纸盒里滚出的藏蓝色玻璃环，耳边警官的指挥声貌似也慢慢远去了。
『——凭什么我不能再上学了!就算不上学，又凭什么要工作!』
『——小燕，校长和医生意见是一样的，你现在真的不适合回学校……这样吧，听妈妈的话，妈妈下次出差会给你买甜甜圈，那个戒指也给你买……』
『——你当时不是说我还小不能带饰品吗?怎么等到发现我有病就全盘驳回了啊?』
……
还没有和妈妈道歉啊……明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自打退学起每天都会有一段不长不短的吵架，妈妈总是先打破僵局的那个人，时崎燕从没有机会道过一次歉。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
“头是嘴……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足够的力量，一定要你偿命，呃……”
时崎燕将玻璃环套上手指，不由得一愣。等她有了力量这种事，恐怕得等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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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个星期后，田村玲子好巧不巧地再次见到了那个和她打招呼的学生。
几个非本地生在开学初一起租了一幢房子，离学校也不算太远，地铁两站就能抵达，因为有个学生早恋的问题田村玲子还跟几个老师来过这里。
——虽说退学，时崎燕已经交够了这一年的房租，所以在这里碰见她也不是偶然。
“早安，田村女士……”时崎燕礼节性地打招呼，目光投到旁边一个面瘫男子身上时，严重的熟悉感却把她整个噎住——虽然只是用玻璃倒影瞥见，但那张沾满血渍的脸她怎么也忘不了。
“早安，时崎同学。”田村玲子向在庭院里扫地的学生点了点头，随后与男子相伴拐上另一条街道。
几秒钟的石化后，时崎燕僵硬地转过头。话说老师不会有事吧……她看上去不像寄生生物的样子，要不要跟过去看看……不对，我不能作死……可如果老师也被害……等等，我也做不了什么……犹豫半晌，时崎燕放下扫帚，跑出门，躲在墙角向另一边瞟去。
……
“——你确信是这个学生?”
“——没错，我吃的那个女人钱包里有这家伙的照片，而且她手里那个玻璃装饰也是那女人掉落的东西。当时在墙角发出声响的有很大可能是这家伙，而她也很有可能看见了我们的相貌。”
“——看见相貌……你现在的样子和那天没区别吧?那我就麻烦了……算了，你去解决她。”
“——是。”男子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墙角的人影捂住嘴连忙退回房子，接下来该怎么办?逃?往哪儿逃?况且自己也不会变脸。反击?哪有那个力量?况且宿舍里其他人都已经去上学了，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
田村玲子蹙眉思索片刻，拦住男子嘱咐道：“如果可以打晕也好，我觉得可以用人类再进行一个实验。”
男子又是重重一点头：“是。”
迅速锁好院子栅栏和门后，时崎燕跑到厨房下意识抄起菜刀，思索一下后换成昨晚刚被舍友磨好的较长的一把水果刀，退到客厅窗口，蹲到墙壁与沙发的空当之间飞速思考着对策。
『——不管敌方从门口进来或是从窗口窥探，都不能直接看到我的身影，如果他直接进内间搜查，我可以试着从门跑出去——不对，田村老师还在外面——也许需要赌一赌，如果她恰巧在门口，那么我从窗户跳出去就是安全的——还是不对!我刚刚把院门锁起来了!』
想了足有一分钟，时崎燕忽然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死局，从最一开始她就不该把自己关回屋子里，寄生生物的体能明显可以让他们无视掉锁头的存在，而且对方是两人，她是单兵，一旦双方对上，她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可惜最一开始我只想找武器没考虑过退路。』
时崎燕焦急地握紧刀柄屏气聆听着空气中每一丝一毫的声响，大脑飞快却又无用地转下去：
『——如果最一开始就离开房子赶到人口密集区域，也许还有生机，不过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啊，难道是——』
时崎燕愣了一下。
『——不想牵连别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时崎燕几乎是气得咬牙切齿，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第一想法居然想到别人!
时崎燕深深吐出一口气想平复一下心态，这时门口忽的响起一声轰鸣，接着是脚步声——通往厨房的脚步声。
『好，没来这里。』
时崎燕转头开窗户，以体育课测体操般的速度翻出去并攀到了窗户沿顶端的遮雨棚上，虽说这东西是塑料的，但撑住她几秒还是可以的。
客厅正上方是隔壁班两个女生的卧室，两人为了养花所以把上一个租客钉的小阳台重新修缮了，时崎燕抓住阳台栏杆一个引体向上来到二楼，踩着旁边的空调爬上屋顶，匍匐下来环顾四周。
『——很好，看到老师了。』
这么想着，时崎燕爬到田村玲子所在街道的反方向，而那和方向正好有几棵树。
时崎燕脑海里又出现了村野里美的跟她提到裕子的事情……
『——相信自己的运气比裕子好!』
心里默念着，时崎燕用力一跳，砸在一根树枝上，随后掉在围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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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田村玲子仰望屋顶几秒，漠然地走到房子另一边，和正从围墙上往下跳的时崎燕撞了个正着。
看上去很慌乱的学生尖叫一声扔出水果刀转身就跑，田村玲子不屑地用一边脑袋挥出一段利刃把刀打掉，另一边脑袋则用力抽出去直砸中时崎燕的后颈。
“啊——疼疼疼……”时崎燕一个脚步不稳踉跄着扑在了地上，田村玲子撇撇嘴低语道：“想保证对方存活，力度用小了呢。”
没给时崎燕再反应的时间，听到了声音从围墙一跃而出的男子把手里握的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扒下来的砖头摔在了她头上，时崎燕只觉得天灵盖整个一震一冷便倒在了地上。
“声势有点大，打到屋外了。”田村玲子颇为烦恼地抓着时崎燕的衣领把她拎起来，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递给男子说：“带着这么重的材料没法行动，你打电话给草野让他来接我们。”
男子接过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简单报了个地址解释了情况，对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么，田村玲子，你打算用人类做什么实验?”男子扛着时崎燕站了一会儿，颇为无聊地转头问田村玲子，后者倒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答道：“我和另一个寄生生物用人类身体交配生下的孩子是人类……但如果，是寄生生物与人类杂交呢?又会怎么样?正好这是个女性，可以养育一个胎儿，看看这个实验效果如何——如果还不行，再试试抓一个男性回来，要不然让广川刚志亲自……”
田村玲子突然住口，想了想摇摇头自言自语般说：“不行。虽然广川刚志站在我们这边，但如果他真的和一个寄生生物生下了孩子，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对家人产生情感。一旦有了情感，他的辨析能力和逻辑思维就会受到影响，这可不利于我们的行动。”
男子摸摸头撇嘴不置可否，对于他来说，有食物、吃得熟练、吃得爽快就够了，思考这种事才不会由他负责。
说到这儿，田村玲子愣了愣，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高中生泉新一的右手——体型虽小，与宿主配合起来战斗力却大增的小右，他到底是否拥有情感?为什么泉新一明明身为人类，却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或许我们寄生生物身上的谜题，真的还有很多……
时崎燕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角落的床上，面前有个茶几正冲一扇锁起来的门，右侧有一桌一椅，桌子上有盆花，左侧沙发后的墙上有个通风口，光就是从那个通风口透过来的。时崎燕爬上沙发望出去却看不到什么能让她分辨出所处地点的标志，对面是一栋很普通的办公楼，从对面楼上窗户反光来看貌似已经快中午的样子。不过这么一来她倒也发现沙发另一侧的墙上还有一扇和墙一样刷成全白的门，打倒是能打开，不过只是简易的厨房和卫生间罢了。
当并不擅长玩密室逃脱的时崎燕无聊到几乎想做午饭时，正门被打开了。田村玲子走在前面，后面是一个时崎燕虽说不是很熟悉但也绝对不面生的人——新当选的东福山市长广川刚志!
“学生?……不过既然是高中生，应该已经可以作母体了。”皱眉咕哝一句，广川刚志最终点了点头，转头对田村玲子说：“我叫后藤来试试，特殊体的成功几率可能会高一些。”
“试什么啊!为什么没杀我!你们要干什么?”时崎燕忙追问，可广川刚志转身就走不给她丝毫问话的机会，田村玲子则又是一个手刀劈下去把她打到昏迷。
……
几分钟后。
“——田村玲子，需要我怎么做?”
“——我教你。”
半晌，时崎燕再次从床上坐起来。
多久了……好像又被打昏了……头还是疼……浑身都疼……诶，等等!
……
疼的地方不对劲啊喂!
被脑海里冒出的可能性惊呆了，时崎燕一时间竟没能作出什么反应，愣了几秒钟后忽然转头发现通风口透进来的阳光已经泛红，明显已经到了傍晚。田村玲子站在沙发旁边，凹凸有致的身影硬生生把夕阳的余晖挡下来，只剩下阴影投在时崎燕脸上。
“……老师，能不能解释一下我的裤子哪儿去了?……”
面对时崎燕欲哭无泪的询问，田村玲子淡定地给出回答：“我帮你脱下来了。”
“……老师你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好吧，简单说，你是我们寄生生物杂交实验的第一个母体，刚进行完交配过程，你的反抗可能会影响效果所以把你打晕了，广川刚志也把麻醉剂量调整到了不会影响人类生机功能的程度。”田村玲子面不改色地淡淡概括了这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发生在市政大楼里的一例凶残事件。
……时崎燕真的感觉自己快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对于这种事反而变得可以接受了——是可以接受这种事情存在不是接受这个结果啊喂!白天被追杀打晕，中午醒来又被打晕，结果晚上一醒来就被破处了这种事谁能接受的了啊!就算是被强了……自己连对方是人非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好不好!而且貌似是全程被老师坐看指点的啊!就算这个老师也不是人类……还是没法接受啊啊啊!
看着时崎燕抱头趴在床上陷入了狂躁，田村玲子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让她抬起头与自己四目相对，露出一个只在泉新一和A先生面前展现过的诡异微笑，继续说下去：“你还是祈祷自己能成功受孕比较好……我们商量过，如果失败，抹杀你;至于成功的话……那就得看你够不够听话了。”
“……听什么话?”时崎燕只觉一阵背后发冷。就算以前田村玲子再怎么严肃再怎么冷淡，也没让她如此地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我和广川刚志讨论过了。在确定你受孕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选择好自己的立场。人类还是我们，死还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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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撂下这句话后，田村玲子转身出门，留下时崎燕呆愣在床上。没几分钟后，那个男子扛着一个麻袋走进来，往厨房填了不少蔬菜。
时崎燕咬咬嘴唇跟过去偷偷摸起一把菜刀就朝男子后颈上砍去，下一刻腕部一阵剧烈的酸麻，缓神一看却发现菜刀已经被打飞并刺入墙壁中，男子的半边脑袋化作鞭状顺势勒住她的手腕，雪亮的刀刃立在她面前。
“那个田村玲子，居然敢使唤我来做这么无聊的事……”男子扭曲着的另外半边脸上探出一只眼球伸到时崎燕眼睛前面，满是恨意地戳了戳她的眼皮。“小家伙，有勇气反抗我，就一定有勇气死一次对吧……切，就算田村玲子可以使唤我，我也不接受她让我陷入险境!”时崎燕没直视过其他寄生生物的眼睛，但这个家伙和田村玲子完全不同，漆黑的眼眸如同贪婪的无底洞，像要把所有东西吞噬殆尽的样子……
额头的刀刃猛然一挥，却在刚切入皮肉的瞬间停了下来，时崎燕不敢动弹所以没法随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但一个明显带着浓重甚过田村玲子寒意的男声从门口传了过来：“松岛，你要做什么。”
被叫作“松岛”的寄生生物明显动作一僵，收回刀刃把脸庞变回原状，掩饰不住诧异地问：“你怎么亲自到这种地方来了!”
顾不上止血，时崎燕似乎是想确认对方是人类还是寄生生物，忙转头望向门口，看见那里站着的一个男子。
比起表情凶狠得僵硬，稍显颓废似乎是不小心寄生了一个宅男的松岛，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反而顺眼一些，至少是看上去，嗯，看上去。
“田村玲子让人问问我们的客人有没有什么其它需求，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顺路来了。不过我记得老板也已经强调过了，这是个重要的实验体，不能随意破坏——”来者声线平平地说着，目光慢慢移到时崎燕身上。“所以，有什么需要的。”
“呃……”时崎燕愣了愣，把菜刀从墙里拔出来看看，直直递给他说：“卷刃了，我要换一把。”
来者嗯一声等下文。
“还有……那个，通风口安个玻璃行吗?”
“——嗯。”
“……没了。”
“——我明白了。”来者点点头，目光又慢慢移到松岛身上，松岛心情极差的样子咧咧嘴，抄起空了的麻袋走过去，来者毫不客气地把他整个拎起来准备带走。时崎燕鼓起勇气叫住他问道：“请问……你是人类还是寄生生物?”
来者尾音稍微上扬地嗯了一声，转身回答：“我是寄生生物后藤，负责保证观察期间你的性命安全。”
“那个……”时崎燕还想问点什么，可一下子又想不出来什么可说，只好看着一个寄生生物拎着另一个寄生生物健步走出房间并关门，之后传来咔嚓的锁门声。
整个屋子的气温仿佛极速上升，时崎燕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多冷。不过从自己对后来那家伙那么无礼对方也没计较的情况来看，自己算是赌对了，在她还有用处的情况下，这个集团还是蛮重视她的生命存在价值的。几秒钟后，时崎燕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也开始希望受孕成功了。
无奈叹气，时崎燕把自己重重撂倒在床上，沉默片刻后蹦起来开始做晚饭。
……
这些“人”当中应该也是有真正人类的，反正厨房里的菜都是正常人类比较喜欢又比较正常的种类，甚至还有几块不知是什么动物冻肉。
“嗯……四季豆炒藕片吧。”闷上饭，时崎燕抄起一把临时用来的水果刀开始切菜，一个不小心把盘子打到地上。
当年就不该把厨活都推给隔壁女生……
再次哀叹，时崎燕试着找找有没有镊子什么的可以把扎进手指的碎瓷片拿出来，拉开唯一看上去能收藏东西的办公桌抽屉却被里面一台DV机吸引了目光。
试着打开，还有一半电量，时崎燕按捺不住好奇心，调出里面第一段视频想看看是什么。
……
几秒钟的嘈杂，镜头从侧后方对准了一排人影，晃几晃后稳定下来，
“——因为大气不能被污染，所以要舍弃汽车吗?人们只看到眼前文明之路，只想走这一条坦途，想要再退回来绝不可能。但是，有些文明如果不往回倒退，地球会有灭亡的可能。如果继续纵容惰性发展下去，那么绝不会有未来。”
时崎燕渐渐分辨出镜头里的场景——正是市长竞选的演讲台，最靠近镜头的是个人类主持人，左面是广川刚志，再左面是后藤，另外一边是两个礼仪小姐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男人。
“——预示出悲观的未来想象……那似乎是一边受到威胁，一边争取效果的做法……不过，我宁可要把它变成美丽的世界，让它预示出美丽的理想国……当然，所有人都会赞同，这是势在必行的。”
尽管仔细地去看了，时崎燕还是分辨不出广川刚志到底是人类还是寄生生物。明明像田村玲子和后藤一样面瘫，但语气的激荡却能明显地表达出他的情绪在暗处剧烈波动。他的眼睛很有神，称之为“目光炯炯”也不为过，再说了，难道竞选时不会拔候选人的头发以防万一么?……不过既然后藤能上台，也许排查并不严格也说不定……
“——因此不要只顾眼前便利，而忽略了将来远大的美景，希望大家要深思熟虑……”
录像继续播下去，虽然在电视里看到过一部分，但这个角度还真的没人拍，应该是寄生生物内部保留的资料。
演讲结束，录像告一段落，自动跳到下一段视频——
杂音很多，背景是餐厅，似乎是忙碌时随手拍下来的：
广川刚志一边擦手一边扭头对镜头讲话：“时崎小姐应该看过我的演讲，我也不废话了。我没什么可舍弃的东西，所以我宁愿为了理想而站到寄生生物这一边。而你，父母应该已经被松岛杀了，亲戚也没什么近的对吧?再加上精神疾病、退学，我想即使你不被我们抓起来也没什么活下去的目的了。与其毫无意义地反抗，为什么不加入我们的阵营?我的观点错误吗?你真的考虑好自己的存在价值了吗?”
似乎是要给看DV的人一点思考时间，广川刚志顿了顿才继续下去：“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意见，我并不喜欢无谓地囚禁自己的同类。”
时崎燕坐在地板上半晌，连手指不再流血也没发现，毕竟刚刚广川刚志的话真的让人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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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第一天，松岛送来了菜刀并帮后藤给通风口安上了玻璃，时崎燕沉浸在杀母凶手就在眼前却无力复仇的愤恨中。
第二天，时崎燕反复看录像，开始仔细琢磨广川刚志的话。
……想来当年追番时也没把一集看过这么多遍。
第三天，时崎燕打算睡上一天，可是从“广川刚志浑身是血倒在后藤怀里而背景自动换成圣母光环同时响起抒情音乐”的梦里惊醒后决定还是起床洗个澡研究研究菜谱吧。
第四天……
“我受不了了太无聊了好不好!”时崎燕用枕头垫着手开始锤墙。
第五天，田村玲子抱着一个婴儿走进来说：“帮我带他一天，保姆请假了。”
时崎燕忙拉住她恳求道：“让我出去走走吧!我保证不会添麻烦!在这儿都要闷出抑郁症了……”田村玲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反问：“你能边出去走边照顾孩子?”
……于是第五天后时崎燕宁愿死也不想生孩子了。
第六天，后藤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告诉时崎燕：“田村玲子和老板商量了，你可以出行，由我来监视。”
虽然一直跟着一个高冷的非人类，但时崎燕还是充分发挥了年轻人逛街的天份，虽然没有钱，但在路上走一走也是很舒服，毕竟宅了那么久。
后藤像个影子一样缀在前面女孩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只眼睛看着她的身影一只眼睛低下视线在手机上看新闻。
嗯……草野把松岛他们收过来之后那边的杀人案明显减少了啊。
不过新的报道上看来，有的家伙选择学校附近作为猎场，也真嚣张，估计广川刚志又得干涉一下，不然他们接下来狩猎的难度又要加大了。
对了，之前翻阅旧报纸时看过的“高中生刀砍同学”受害者，据田村玲子所说应该是那个女孩的闺密，尽管双方都是未成年，报纸上没有给出她们的真名和脸部照片，可这里有田村玲子这个曾任教师的逻辑狂人，再加上可以给她查阅资料提供方便的市长同盟，她不难知道凶手就是时崎燕。
而攻击痕迹和寄生生物杀人的痕迹很像……
周末闲逛的泉新一很郁闷。
前一天好不容易把加奈约出来给她解释了寄生生物信号的危险，她怎么就是不信呢?结果最后小右还是把他告密的事给猜出来了……
“洗衣机，有同类。”小右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泉新一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忙问道：“有多少?”
“一，二，三……啊咧?有一个在单独行动，还有好几个走在一起，太密集数不清，似乎要见面了。”小右抿抿嘴得出了结果，泉新一紧张地追问下去：“在哪儿?我得去看看!这里刚被寄生生物当选上市长，果然开始集结了吗!”小右把眼睛眯起来左右摇了摇说：“别再掺和了，对你没有好处!如果被发现，对方至少有五只，就算你想逃跑也突围不了。”
“可是……加奈是因为遇上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如果她在这里遇险我会一直愧疚下去的。”泉新一仍然在试图劝动小右，后者却突然“嗯?”了一声。“我今天好像要开始睡觉了……”
“诶?!——”泉新一气得叫出声来，眼看着小右渐渐缩回去变成一只普通的手叹口气。“看样子就算我想去也去不了了。”
这么想着，泉新一抬起头却正好跟一个擦肩而过的男人对上眼，他记得自己见过这男人——对了，第一次来这边时在市长竞选赛上看见他的寄生生物!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还没等泉新一作出决定，忽然发现对方直接无视了他，是因为右手反应太微弱吗?泉新一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的目光意外游弋到前面一个女孩身上时瞳孔骤然紧缩了。时崎燕，临近班级的女生，他曾见到过她和村野里美说话，也跟她有过几面之缘——不行，照这个寄生生物的行动轨迹来看，是在跟随她，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想来如果时崎燕不是独行的话应该不会被选作捕食目标，而小右已经睡了反应很微弱，加上那个寄生生物上次也是对他没兴趣，自己现在只要把她带离那个寄生生物远一点应该不会被怀疑……
很快下了决定，泉新一快步追上时崎燕拍了拍她的肩膀：“时崎同学，早上好。”
时崎燕费了几乎半分钟才把泉新一想起来，忙向他提到打招呼：“泉同学……幸会!”
泉新一眼角余光看到旁边有一家咖啡厅，随口邀请道：“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吃点东西如何?”——自己都不得不哀叹自己的逻辑。愣了一下，时崎燕满脸兴奋地点点头：“好啊!”
……
五分钟后，两人就已经坐在咖啡店里了，泉新一随手点了一个巧克力奶茶，时崎燕想开了倒也不客气，要了一份卡布奇诺还配了香蕉船冰淇淋和特色马卡隆。然而她的座位正后方另一张桌子旁点了黑咖啡默默读桌子上自带的报纸的男人实在是让泉新一太紧张，都没注意自己要被敲诈了的事。
“——那个，时崎同学，听村野说你们是几个女生一起住对吧?最近治安不好，大家都小心点。”想了半天，泉新一终于想到一句应该不会影响那边寄生生物心绪的话劝道。
“——嗯我们知道，谢谢～”时崎燕把一块香橙味道的马卡隆放到嘴里，意犹未尽地咂着嘴，看看对面人，小心翼翼地吃掉最后一勺冰淇淋，偷偷把剩下的两块马卡隆用一块保鲜膜抱起来揣走，笑着对泉新一说：“我去下卫生间。”
“……哦，好的。”泉新一想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点头微笑一下。
于是还没给自己的餐付款的时崎同学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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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很快，后藤也走出了咖啡厅。
“终于走了么……”泉新一大大松了一口气，能把同学救下来的感觉还真好……
“——为什么与人交流?”加快两步，后藤紧跟在时崎燕背后开口发问。“你应该知道这样做暴露的风险很大。”时崎燕无奈地耸耸肩：“我们是同学，要是不打招呼才奇怪吧?”
后藤仔细想了片刻，不置可否地退回两米开外，时崎燕忙跟上去加了一句：“你监视的距离太近了，我估计泉同学应该是看到你感觉奇怪才叫住我的——再退远点好吗?”
后藤表示不介意，毕竟他的五感可以保证即使离了五十米远也能追上目标。
“如果那个人类少年已经认出我来，那么就只有灭口了。不过泉新一……田村玲子重点关注、最好保留他性命吗。”与目标保持着三十米的准确距离，后藤轻叹一口气，拨打出一个电话号码：“本田，见面时间待定，你尽快过去等。”
……
两条马路开外的一个男子撂下手机，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拐过街角时却一不小心把一个少女撞倒在地。
“对不起。”本田愣了愣，道歉，疾速走远，少女一脸不爽地站起来抱怨道：“真是莫名其妙的人!不过……真的不是泉啊。”
很快，本田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待拆迁大楼，走上第二层。
……
“红灯吗……”后藤看着将他和目标隔离开的马路，考虑着如果真的跟丢了会怎么样，忽的看见对面时崎燕一个回头后停下了脚步。
即便面前车辆川流不息，后藤还是能清晰地捕捉到目标转过头苦笑的身影。站在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上对视半分钟左右，后藤重新走过去，站到刻意停下来的时崎燕面前。
“我倒是想知道寄生生物是不是真的拿红灯没辙——不过如果我直接跑了，下次见到你时应该会被直接杀掉吧。”时崎燕仰头向监视的寄生生物自嘲着，不禁为自己的懦弱感叹。
后藤在她意料之外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简单点了下头说：“你跟我走一趟。”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谨慎，时崎燕点点头答应。
奇怪的是后藤回到了咖啡厅门口，静立片刻，说了声“不在了啊”，随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泉新一右手的反应那么微弱，但感知到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想必他该是发现了时崎燕已经溜走了开始想办法找她，应该不会走远——啊，找到了。
后藤把目光锁定在不远处左顾右盼的男生身上注视半晌，思索一下，低头叫住时崎燕：“和我说话，听我指令。”
“诶……说什么?”时崎燕一愣。
“随便搭讪聊天的话就好，我不能这么草率地杀了泉新一，所以需要在他印象当中抹消自己的危险性。”
时崎燕这才发现泉新一的背影，忙摇头拒绝：“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学啊!如果让他以为我很放荡，可能我在所有同学心目中的形象就完全坏掉了!”
“——反正你以后不会去学校了，形象如何无所谓。”后藤的目光在继语气之后也陡然变冷，时崎燕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搀过后藤的右胳膊，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说道：“那么，先生，有关于新款的原宿娃娃，我跟你说啊……”
后藤嘴角一个无奈的抽搐。这哪里是搭讪，明明是推销的感觉，不过你跟一个大男人推销女士香水是干什么……
不过这倒也成功引起了泉新一的注意力，后藤挟着时崎燕迅速拐弯离开这条街道，之后毫不意外地感知到泉新一跟上来了。
——接下来只能让本田遭殃了。
如果后藤是正常人类的话，脸上应该正是轻蔑的嘲笑，谁叫这家伙捕食太嚣张，本来广川刚志是支持收新人的，不过要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把本田这家伙损失掉也不算亏。
夕阳的余晖把时崎燕的影子拉得好长，时崎燕把头发往下扯一扯遮住脖子，默默注视自己身侧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明明看似亲密地拉扯在一起，不过泉同学一定猜不到她已经成为了这人所在集团的产品吧?明明只有一个头的身高差距，却好像永远都接近不了他——接进不了那个属于寄生生物的世界。
不知道市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寄生生物的来历、目的、吃人的原因、以及究竟是什么才能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成为一个集团，她所能保命的方法莫过于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一个异端一样的生命。
“——那么照你所说，那条街上虽然以烧烤店为多，味道最好的却是最南面的火锅店?”后藤说是在回应时崎燕的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在重复。
片刻，后藤在手机上打出一串句子递给时崎燕看：“——一会儿我会在一幢建筑里和另一个寄生生物碰面，之后我会离开，你就当作一直只有他在。”
不过倒没有给时崎燕再询问的机会，二人拐进了一处待拆迁的院落，径直上二楼，很快便见到一个面色漠然的男子站在楼梯口，似乎是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后藤，以及……一只猎物么。”男子歪头嗅了嗅空气，咧嘴一笑。
“这是我们重要的实验体。”后藤一句话制止他似乎开始发馋的眼神，把时崎燕的手推开，脱下外套递给她让她站到墙角去，随后把目光转回对方脸上，淡淡地说：“想要进入市政府的集团，先让我们认可你的实力吧，本田——还有，我们把脸改成对方的样子，这样有助于理解自己的力量。”
“多此一举。”本田虽口中抱怨但也不含糊，两人——应该说是两寄生生物的面容瞬间对调，下一秒挥出漫天触手相互攻击，一时间金铁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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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以废弃居民楼为圆心，三百米为半径，后藤和本田同时感知到了两个信号正在接近。很弱，但不会有差错。
本田的一条触手被砍断，另一边却将一把大刀刃分成两部分，一枚细小的刃部直向后藤后心袭去。时崎燕心里一惊，下意识把从一开始就摸到的外套上衣口袋里的一柄瑞士军刀抽出来，迈上一步拔出水果刀部分狠狠切向那根触手，随着轻微的血肉破碎声响起，一股动脉血毫不停滞地溅到她的脸上。
而本田只是最近的一块刀刃一愣，接下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与后藤厮打。
“新一——”突兀的，一个女声从楼梯处传来，等时崎燕想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跑上来的是一个长发女孩，满脸的自豪和兴奋在瞬间变成了恐惧。
“不是……同类……”本田的一只眼睛紧盯过去。
“人类也有特殊个体吗。”后藤左手分出一条刀刃挥了过去，女孩惊叫着转身逃跑，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后背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也许疼痛冲昏了理智，也许是意识到无处可逃，又或许只是步履不稳，女孩身子一歪从没了玻璃的窗口栽出去，本田暗骂一声不好，刚要追上去补刀，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一样看向后藤的手臂。
“你根本没全力以赴跟我打啊。”本田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绝对是在感觉不爽，后藤则扯扯嘴角似乎是在冷笑：“怪你的运气。跟你说，其实平常根本没什么确认实力的必要。”
本田还在揣测他的意思，后藤就突然自断了左手臂爆开几块碎肉，自己却从另一扇窗一跃而出。
这时候另一个信号源也已经极其接近，刚刚就已经到了楼下，停留了一会儿，估计是给那个女孩补刀了。这么想着，本田见后藤已经走了，正准备将时崎燕也灭口——
“你这家伙，把加奈——”
一个高中生样的明明有信号却好像不属于他们的人类从窗口蹿进来这件事惊得本田脑回路停转了片刻，要知道这可是二楼啊!
所有的防御性的攻击都被这凭空出现的高中生躲过，本田的心脏被准确地被一只手贯穿，下一刻浑身无力。
“找上了我的朋友……就去死吧。”
自打砍断一根触手就呆呆坐在角落里的时崎燕看着泉新一漠然地把那颗还在颤栗的心脏扔到地上踩扁，吓得连忙装晕，没几秒钟听到跑近的脚步声。
“——时崎同学，你没事吧?”
时崎燕装作刚刚惊醒的样子慌忙睁开眼，抓住泉新一的领子急急发问：“怪物呢?刚才这里有怪物!”
“没事了，应该已经走了。”泉新一的演技丝毫不差过对方，一脸的疑惑和凝重：“我来找一个朋友经过这儿，她遭到了攻击，不过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时崎燕一问三不知地跟着泉新一来到了楼下守在那个女孩身旁。泉新一在上楼前就已经给她紧急止了血并叫了救护车打了报警电话。据泉新一说这女孩叫加奈，有一种能感知寄生生物的能力，因为她本身并不清楚谁是寄生生物所以到处乱跑才会酿成悲剧。
医院和警局是一定要去了，看着加奈被送进抢救室后泉新一和时崎燕也按要求做了身体检查，确定只是“受了些惊吓”后就被开了点镇定片送去录口供了。
从警局出来也已经黄昏了，泉新一去医院看加奈的父母是否已经过来，时崎燕则早早离开。
“干得还好。”半晌，时崎燕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冷淡声音，将脸型做了调整似乎变年轻的后藤走过来，把时崎燕带向另一个方向：“要回市政大楼往这边走。”
……
一路无语。
“那个，你的战斗力足够打败本田吧……”实在是想不明白，时崎燕鼓起勇气提问。“为什么不全力跟他打啊?要不然后来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面容明显刻薄了的后藤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就是来打架的?看来今天我活动的三个目的你一个也没发现——第一点是把饮食太不小心的本田带回去看守，第二点是尝试田村玲子对于寄生生物‘敌意信号’的利用能力，第三点是判断你的可回收价值，第三点是临时需要：消除泉新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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